江玲玲的表情终于崩了,她本想今天借着上台的机会挖苦林慕安几句,让她彻底臭名远扬,也好给自己的姐妹出口气。她原本是打算说两句就离开的,没想到竟然闹成了现在这样的地步。手机被人拿走,其他人也没有站在她这边的,当真是孤立无援。又听到下面有人劝她道歉的声音,她心中气恼不已,死死咬紧了牙关。
岳致超闲适地绕着她走来走去,“姐姐不打算走了,就在这儿陪着我们?”
此话一出,引来一片笑声。
齐楚看向杨林和苑哲雨,“继续颁奖,不要理会我们。”
两人应了一声,颁奖仪式继续,其他人该怎么上台怎么上台,该怎么领奖怎么领奖,只是都会绕开几人僵持着的这个地方。
眼看着颁奖仪式即将结束,来参加的人基本上都要走了,齐楚对江玲玲道:“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低头向林慕安和社团成员赔礼道歉;二是等其他人走后,我们几个人继续陪你玩到底。自己好好掂量吧。”
“你!”江玲玲满面难堪之色,她哪个都不想选!但是想来想去,有这些人在这里看着,齐楚他们也总不能太过于为难她,如果等这些人走了,齐楚他们几个人指不定会怎么收拾她呢。想明白之后,她低下头,咬着牙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
岳致超故意问道:“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见呢?你们听到了吗?”他问台下的观众。
“对不起。”江玲玲提高了声音。
“跟谁道歉呢?有没有告诉过你,该和谁道歉?”岳致超提醒她,其实也是在逼她,“走到该道歉的人面前去,低头弯腰九十度鞠躬,说“我错了”。”
江玲玲恼恨地瞪着他。
岳致超笑了笑:“你瞪我也没有用,这是你自找的。”
江玲玲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决定咬紧牙关照做。
给林慕安道歉的时候,没有得到什么回应,她也不管,径直又走到环保社团那一行人面前,却没想到那些人居然开口问她。
杨林向来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他问:“你错在哪了?”
江玲玲一懵:“……错错在不该阻碍你们的活动。”
杨林面色一沉:“你不该耽误大家的时间,更不该拿着环保开玩笑,满足私欲!”
“是。”江玲玲只得应下,然后又转头看向齐楚。
岳致超道:“能不能行,你应该问问受害者,看齐楚干什么?你可以去问问林慕安,她愿意原谅你了吗?”
江玲玲低头不语,满脸委屈愤恨。
林慕安一笑,戏谑道:“人家道歉也是被逼的,又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今天就到这儿吧,大家都是来参加比赛的颁奖仪式的,也不是来看人出丑的,再继续下去,大家还以为这个九十度鞠躬是我们的表演环节呢。主要是表演的也不到位,也不美观,有什么好看的,还让大家的眼睛跟着受了累。”
下面有人笑出声来,江玲玲的脸胀得通红,恨恨地瞪了林慕安一眼。她见这几人对她的阻拦之势有所松懈,暗暗扫了一眼现场的情况,飞快的找到了一条逃生路线,急忙往外跑去。
林慕安在后面笑道:“都说让你走了,还那么急干什么,当心崴了你的脚。”
也不知道林慕安的嘴今天是不是开过光,她话刚说完,就听江玲玲“哎呦”一声,险些倒在地上,还真把脚给崴了。毕竟她穿了一双至少有十公分高的细高跟,又走得那么急。
岳致超走过去,将手机递给她:“手机还你,你现在这样不找外援是真走不了了。”岳致超说这话倒是没有别的意思,他看江玲玲疼得呲牙咧嘴的,脸色难看至极,这才好心提醒她一句,可以找朋友过来帮忙带她走。
江玲玲却是恼恨地看一眼林慕安、齐楚等人,恶狠狠道:“告诉你们,今天的事没完,你们给我等着!”
林慕安眼神讥诮,不以为意。
齐楚脸上始终蕴着风暴,一言不发,目光冷得能冻死人。
岳致超摇摇头,“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说完他就转身回去了。
事态进行到这里,吃瓜群众们看完了一场大戏,都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他们还以为齐楚会把这个江玲玲给怎么样呢!没想到也只是道歉而已,虽然没看到撕扯动手之类的劲爆场面,但是吃瓜吃得也挺饱,眼看着时候差不多了,都三五成群地撤了。
散场后,社团的人开始收拾打扫,整理东西。林慕安一个人走了出去,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极目眺望。
齐楚来到她的身后,低头轻声道:“对不起。”
林慕安回头看他,诧异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齐楚脸上尽是自责和悔意,“都怪我,没有提前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因素排除出去,让你受了委屈。又……又因为各种原因,我没法对这个人怎么样,只能放她离开……”
林慕安看着他:“齐楚,我没有怪你,这件事本来也不是你能掌控的,我们怎么能提前辨别出来,这些参加活动的人里面有没有什么该排除出去的人,遇上一个疯子,我们也没有办法。”
齐楚满眼愧色,“是我不好,这件事的根源说到底还是我……”
林慕安上前轻轻抱住了他,温声道:“但是我也要连累你了,我本来就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名声,今天这事过后,恐怕只会愈演愈烈,连带着你也要被影响……”
齐楚温柔一笑,“虽说我很愿意和你同荣共辱,但是你放心,我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他们抹黑,肆意谈笑,这事我一定会尽快想办法解决。”
如林慕安所料的那般,自环保知识技能大赛结束之后,谣言四起,演化出好几个版本的关于狐狸精的故事。很重要的一点是,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她了。有时,她在图书馆里去接个水,都能听到有人谈论着自己的名字。林慕安有些无奈,她这算是出名了吗?
本来林慕安是不在意这些乱七八糟的名声的,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让他们说去吧。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多了个齐楚,并且在各个版本的故事里,都少不了齐楚的名字。她很介意这一点,她不愿意齐楚也被众人议论纷纷,成为众学子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她的齐楚,是那样迥异于常人,是清风明月一般的人,怎么能被人这样诋毁!
林慕安心里窝着一股火,她打算自己编出一个新的故事来,谣言吹不散,那就用新的谣言来盖过去。
但是齐楚这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自己说会想办法解决谣言的事,但是还是整天不知道在忙什么,一有空闲还会跑来问她喜欢什么,莫名其妙的。
林慕安叹口气,觉得这事还是得靠自己解决。她默默打开了手机上的备忘录,开始一边思索,一边打字。
十一月二十七号这天,是林慕安十八岁的生日。在这之前,林父林母就曾打来电话,问她要不要回来过生日,给她办一个十八岁的成人礼。但是林慕安又听到齐楚说,要在她生日这一天给她一个惊喜。所以林慕安有些犯难,一边是父母,一边是心爱之人,选哪一边对另外一边来说都不公平。她在心中做了一番考量之后,决定这个生日还是和齐楚待在一块,因为生日那天是周三,基本上满课,回家也比较麻烦,而且她实在是好奇,齐楚说的惊喜是什么。林慕安委婉地谢过了父母,告诉她们说准备好生日礼物就行,她人虽然没有回去,但是心是和他们在一起的。
林父林母也没什么意见,转头就发了个大红包过来,林慕安乐哉哉地收了。
这天上完课之后,齐楚直接就带着林慕安去了一个私人庄园。出人意料的是,付筱霜、岳致超还有林慕安几个相熟的舍友和同学也都在这里,反而像是迎接这两人一般。
林慕安讶然:“你们怎么在这里?”随即她又反应过来,“是齐楚告诉你们的吧。”
先到的那几个人都嘻嘻笑着,也不回答她,开始齐声吟唱生日歌,末了又一起喊道:“生日快乐,小寿星。”
“谢谢你们。”林慕安欢快地应道。
齐楚牵起她的手,和她一起往里走。
庄园是南方庭院式建筑,门前两边的白墙前面种了两排竹子,只是可惜时节不对,竹子已经泛黄不再青翠。沿着石板小路往里走,一路各色菊花竞相开放,美不胜收。
林慕安脸上盈着笑容,歪着头看向齐楚,齐楚也笑着看她,她就笑得更开心了。
院里还有潺潺水声,打眼瞧去,原来是从那座小型的假山上面流下来的,流入南墙尽头的水池里,各色金鱼正在其间嘻戏。院子的四个角落各有一棵苍天古木,蜿蜒生长,别有一番意趣。
林慕安笑眯眯地看着齐楚:“竹林,庭院,溪水,山峦,古木,花朵,这些都是我喜欢的,原来你就是为了今天呀。”
齐楚脸上尽是宠溺的笑,“去换身衣服吧,晚上再带你看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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