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楼（二）
（蔻燎）
湖心有楼，唤名无题。
纸鸢无措之下偷偷抬眼看了看那暗色调的牌匾，这栋不同于皇宫的建筑，别具一格地立在这里，美得出奇，冷得出奇，荒凉得无人问津。
正想着，那丝缕凄凉的琴音又萦绕于耳畔，恍如九天仙乐，人间天籁。
纸鸢盯着他，盯得渐渐出神。
苍弦的黑发轻轻用白玉冠束起，半披长发，垂到了窄细的腰间。肤色如雪，眉宇昳丽，他低眉之时，能敛去本该大放光彩的锋芒。
纸鸢心里暗叹，世间竟有这样的美男子，安宁温润，如宝玉浑然天成。
“请坐。”
想是神游天外，纸鸢伊始听见这句话仿佛置身梦中，缥缈无依。
那嗓音，似昆山玉碎，直激到心池去，涟漪波动。
也不知缓了多久，她方将目光挪向他，微讶，“我？”
他凝视她，嘴角一抿，以几不可察的动作颔了首，柔声道，“若无急事，姑娘可小坐一时。”
纸鸢吁一口气，小心翼翼走到一块蒲团前，面对面与他坐下，脸皮不听使唤的悄悄红透了。
心跳猛烈，慌乱不已。
端端正正坐好，因羞怯把目光移得远远的。
苍弦突然开口，惊了她，仿佛惊了树上昏睡的鸟雀。
“我，好像在何处见过你。”
她呆呆地盯着他。
苍弦仍旧看她，浅笑，“姑娘，来自西凉，与文犀公主一同前来，对吗？”
他云淡风轻道，“你喜欢大唐吗？”
纸鸢不知如何回言，她从小到大一直活得懵懵懂懂，对唐朝的了解知之甚少，只晓得唐朝奢靡繁荣，富丽强大，是周边国家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更是无数人心所向往之地。
“葫芦鸡好吃，大唐的。”她逼红了秀面，含糊不清道。
苍弦眸底闪过一丝亮光，极快消隐不见，他莞尔一笑。
纸鸢见他在笑，羞赧至极，有一点恼羞成怒，忍不住道，“你，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这一问，本以为苍弦会收敛几分，不料对方反而愈发肆意，勾起唇瓣，大有微嘲之意。
所说的微嘲也是纸鸢一人的臆想，她觉得那笑容不是单纯的笑。
苍弦更多是认为此女子天真无邪，通透单纯，像一块清澈无暇的白玉，不曾被俗世凡尘所玷污雕琢。
他笑罢，撩袖，伸出白皙的手提起一翠色茶壶，亲自为纸鸢倒上一杯香茗，“此茶味香馥郁，苦中带甘，是宫廷的上品，你尝一尝。”
纸鸢死脑筋道，“你笑什么？”
苍弦一愣，忍俊不禁，“你啊……”
那日风儿微凉，穿过无题楼，引得白纱无力摇曳，不休不停，纱幕拂过她的身子，拂上她黑墨般的发梢。
一时之间，识不得是风拂纱，还是风拂她。
一切一切都随着沉静化为了难以聊表的秦愫，散入长空，舞风荡漾，无痕无迹。
那日的纸鸢，未饮那香茗。
那日的苍弦，未言其笑因。
无题楼中无言人，无题楼中无情风。
[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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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无题楼（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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