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索然吃痛蹙眉,看向按住自己手腕的人。待她看清郑易的脸后,她的神情微不可察地一滞。
随即,‘钟依彤’这个名字猛然灌入耳中,她那被按住的手下意识攥成了拳。
“你谁呀?”林索然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郑易的桎梏。连试了几次都没能挣脱,烦躁道:“我认识你么?!你就抓住我不放。”
郑易扯她近身,恶魔低吟:“你何止认识我,你还睡过我。”
“大色狼!你松开她!”彭语薇扑上来,铆足了劲儿掰郑易攥林索然的手。郑易纹丝不动,彭语薇脸憋得通红,溢出一种类似于幼犬的哼唧声。
‘成年公犬’嗓音低沉雄厚:“滚。”
那日彭语薇在窦邢家,查窦邢手机发现他出轨,和窦邢大吵一架,窦邢就是这么吼她滚出他的家。
彭语薇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握住郑易手臂,吭哧一口咬住。
郑易被咬狠了,本能地松开了林索然。抬起另一只手,几番寻找角度,也只是对彭语薇的脑袋进行描边儿。始终下不去手,只能虚张声势的威胁:“松口,再不放我对你不客气了。”
“唉呀……这……”周跃也对陌生女性无从下手,围着俩人直打转。
“你还有心情跳舞。”林索然捏住彭语薇颊边肉,下令:“妹妹听话,吐!”
动静一闹大,咖啡厅的服务生都赶了过来,七手八脚人肉隔开他们。
“他不是色胆包天就是脑子有病!”彭语薇指着郑易:“我们不认识他,他上来就抓我们手。”
“我可没抓你的手。”郑易急着辩驳,眉宇间的冷意都散了些。
服务生蚂蚁搬食物般,团团围住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郑易,并簇拥他远离两位女士。
眼瞅着林索然拉着彭语薇要走,郑易高呼周跃然:“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此话一出,‘蚁群’立刻分出两只‘工蚁’,一左一右夹住周跃然。
“这……这叫什么事儿啊!”周跃然乖乖被人夹着带离,“误会,真的是误会。我朋友认错人了。他之前受过情伤,被一个和那位美女长得很像的女人始乱终弃了。你们、你们能懂么?你们没被女人抛弃过么?很痛的!理解一下。”
咖啡厅老板贴心寻问林索然需不需要报警。
林索然表示不必麻烦警察,但希望老板能在她们走后,多等一会儿再放郑易和周跃然离店。
“钟依彤,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当年的事,你有苦衷你说出来,我……”郑易眼睁睁看着林索然推开沉重的木质门,咬牙喊道,“钟依彤你回来!你不回来,我再也不会原谅你!”
出了咖啡厅,林索然和彭语薇多绕了大半圈,从办公大厦后门进入工作室。
“妹妹不仅是只可爱小狗,还是只勇敢小狗。”林索然经此一遭,对彭语薇真心亲近了不少,拿她打趣:“要是能改掉吃屎的坏毛病,那就是完美小狗了。”
“吃屎?”彭语薇还没缓过来神儿,整个人懵懵的。反应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娇嗔道:“小然~姐~”
林索然咯咯笑个不停,满是松弛惬意。
彭语薇从前台抽屉找出曲别针给她,“你心态真好,我都快吓死了。”
“一会儿接待完客户,姐好好补偿你。”林索然回到办公室,用曲别针将身上不合体的衬衫收了收腰,拿着化妆包去洗手间。
她最近睡眠不好,眼下常有淡青。
打开一盒浅杏色腮红,食指轻蹭取粉,提亮眼下,再扑层轻薄的散粉定妆。
林索然绑了个干净利落的低马尾,审视镜中的人,气色依旧差。低垂了眼,瞧见左手手腕一圈紫红,是被郑易勒的。
“多大的仇哇,至于使这么大劲儿。”林索然哂笑,粉底厚涂遮了勒痕。再拿出口红,给自己‘上个色’。
她这种长相,只需一抹明艳点缀,便如同从工笔仕女画中走出来般,有了鲜活的气韵。
手机响,来电显示‘林美丽’。
“外婆。”林索然接了电话,不紧不慢的整理化妆包。
“近两日过得舒心不?”
“嗯——还不错。见了朋友,吃了好吃的,发现许多新鲜事物。”
“对嘛,年轻人终归还是要多在大地方待一待。跟我个老太婆守在乡下村落,和社会脱了节,人就要变木头咯!”
林外婆说话时有蝉鸣伴奏,林索然忍不住脑补出画面:外婆此时应该是躺在小院桂花树下,那把老旧的竹制躺椅上。脚边或许还趴着一条大黄狗,“外婆,你会手机外放么?”
“就这个小喇叭,点开,对吧?”
林索然叫了声:“阿黄。”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犬吠:“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哈哈。”果然大黄狗在。
“你叫它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同它讲两句。”狗叫个不停,林外婆连人带狗一块不待见,跳过嘘寒问暖,直奔主题:“A市医疗好,你人去都去了,趁这个机会调理调理身子。赵阿婆的侄子在A市开中医馆,名气蛮大的。她跟她侄子交代过了,我一会儿把地址发你,明天去抓几副汤药吃一吃。
出门在外别记挂我,我最近也要出去玩一阵子。家里小院儿短租给游客一个月,咱们祖孙俩呀,各自安好,一个月后见。”
“过分。”林索然红唇微张,仰头轻叹:“出来时好好的,回不去了。”
从洗手间出来,林索然无意间朝前台瞥了眼。隔了条走廊,只能看见前台小小一片区域。
在这片区域里,彭语薇和郑易隔着窄桌无声对峙。
林索然退半步躲进阴影,迟疑片刻,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
俩人同时转向她。
郑易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邪笑,仿佛方才在咖啡厅失控的是别人。
那时,抓不住就会再次失去的恐惧,占据了郑易的大脑,来不及思考太多,全是下意识做出的反应。
彭语薇声音里带着恍惚:“小然姐,他是ZI的老板。”
“小然姐?”郑易拧眉歪头,一字一顿:“你叫她小?然?姐?”紧接着又很快自洽,“昵称?小名。”
彭语薇还想说些什么,被林索然按着肩膀坐下。
林索然对郑易露出标准的商务社交式微笑,“您好,请问怎么称呼?”
郑易:“……”
“首先和您确认一下。”林索然彬彬有礼道:“您精神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对吧?”
郑易:“……”
“我当您默认您的精神正常。”林索然侧身引导,“这边请。”
郑易双手插兜,下颚线紧绷,跟在林索然后面进入办公室,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开着。”林索然将办公室门大敞,“您给我的初印象并不怎么美好,我要确保自身安全。”
郑易沉进单人沙发里,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显得整个人很凉薄,“不会吧,我初印象在你那儿应该特别好,不然你当年能主动勾引我?”
林索然在包里翻找的手停住,抬眼静静看他,眼神近乎悲悯。
郑易像是被刺痛了,喉结上下几经滚动,卡顿般别过头。
“我姓林,我叫林索然。”林索然向他展示自己的身份证,“我对您的遭遇,除了表示同情,别无他法。”
郑易嗤笑一声,“哪办的假证?”
“真的。”林索然点开手机支付软件,给他看实名验证,“我真的叫林索然。”
郑易单手托腮,视线就这么落在她那张脸上,望了许久,好似在睁眼小憩。
直到林索然去抱电脑,郑易的视线才动了动。
“葛知予是钟依彤的朋友,你又和钟依彤长得一模一样,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老板说过,录用我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和她的一个朋友长得很像。”
“不是很像,是一模一样。”
“我不想再无休止的自证我是谁,反正我怎么说您都不会信。请您先控制一下您自己,让我完成我的工作。”林索然将电脑面向他,“和您一起去咖啡厅的那位先生,还过来么?”
“他不来你很失望?”周跃然是被郑易赶走的,百无一用还‘帅’的碍眼。
“……”林索然忍无可忍,翻了个毫不掩饰的大白眼,“确定他不过来,我们就开始。”说着,打开早已准备好的PPT,“根据贵公司前期提出的需求,我们调整了方案,让创意更加贴和企业文化。”
郑易置身事外:“珠宝设计师做这个工作,大材小用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林索然扣上电脑,“我累了,今天就到这里。”
“你一个乙方小员工,敢跟甲方摆谱。”郑易当着林索然的面,拨通葛知予电话,“ZI同意这次合作,后续也可以一直合作。前提是,你先把钟依彤辞了。”
手机那头静默了一瞬,葛知予稍显茫然道:“钟依彤么?好久没听到她的名字了。她又不在我公司,我怎么辞她?”
郑易咬紧后槽牙:“林索然。”
“她呀?行!”葛知予干脆利落,“她被开除了。”
郑易闪了下神,错愕地看向林索然。
林索然瘪了瘪嘴,“那你人太坏了,我好惨。”偏她天生微笑唇,做不出嘴角过于向下的动作,只浅浅弯了一点,那弧度瞧着倒像是在阴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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