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还没等江画梨细想看到的一切,一股危险感油然而生,脊背生寒,身体下意识做出反应,她往旁边躲去,同时用灵力支起一个保护罩。
一个法阵赫然亮起,所在的位置恰好是她方才所站的位置。
即使躲避及时,她还是被法阵生效时产生的灵力冲击伤到了。
江画梨压下喉咙里的血腥,最后看了一眼牢房里被禁锢的人,通过事先布下的传送阵离开了。
空气里残存着微小的灵力波动,牢房里的人抬了抬手指,一切痕迹灰飞烟灭。
同时,他身上的符咒被触动,泛起光芒。
不远处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一队侍卫出现在牢房前,看着被触发的阵法,忌惮地看了一眼牢房里的人,厉声道:“去禀告家主,有人闯入密牢,其余人给我搜!”
“是!”
……
“江姑娘,你在吗?”
一阵笃笃声响起,江画梨从桌边起身,打开了房门。
沈归庭注意到她只穿了一件白色寝衣,头发随意披散着,让她身上冰冷的气质有些软化。
他笑了笑,像是随意关心道:“准备歇下了吗?”
他的目光越过江画梨,看向屋内,里面只点了一盏烛火,床榻上的寝被微乱。
江画梨注意到他的视线,自然地侧了侧身,道:“在看你前几日拿过来的话本子。”
她听到院子外杂乱的脚步声,疑惑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沈归庭摇头,一副温润君子模样,“只是进了一个小毛贼,跑到密牢里去了。”
“侍卫还未抓到他,我担心他在府中乱窜伤到你,所以来看看。”
江画梨点了点头,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不用担心,自保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沈归庭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是问道:“在府上住得还习惯吗?我听下人说你一直待在院子里,怎么不出去走动走动?”
“习惯,我在静养疗伤,所以不怎么出门。”江画梨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的脸,“不过在院子里也不无聊,昨日我还听到有两个小侍女说沈公子丰神俊朗,又于修道一途天资卓越,前途无量。”
沈归庭也没想到江画梨会说出这一句近乎调侃的话,失笑道:“外貌乃身外之物,至于天资,修道之人,更重要的是勤恳。”
“沈道友说的是,”江画梨回头从房间里拿出一个烟紫色的香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先前多亏了你救下我,我没有什么可以表达感谢的,所以就亲手绣了一个香囊,里面放了一些安神的草药,希望你能收下。”
沈归庭愣了愣,接过香囊,上面的针脚细密,纹样精致,一看便是花了心思的。
他当即将香囊别在腰间,笑着说:“谢谢,我很喜欢。”
“那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休息了。”江画梨微笑道。
“好,明日我再来找你。”
等沈归庭走后,江画梨关上门,回到床上,随意拿起散落一旁的话本,上面正好写到一出偷龙转凤的剧情。
她想起方才沈归庭说到外貌时脸上闪过的一丝不自然,垂了垂眼。
沈家书房内。
“父亲。”
沈归庭朝坐在书案前的沈阔行了一礼,随后站到一旁。
沈阔沉声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回父亲,并无异常。”
沈阔深深看了他一眼:“能闯进密牢,又全身而退之人,不会这么轻易露出马脚。”
“父亲这是怀疑江姑娘?”沈归庭有些犹豫道。
“无论是不是她,你都得加快进度,尽快与她结契,待你们结契大典之后便动手。”
沈阔注意到他腰间的香囊,浅浅掠过一眼,道:“一介女子而已,若不是转移的气运有限,需要龙鳞来辅助你修行,才有可能让你飞升,她活不到今天,十多年前就该死在那场大火里。”
“可是……若是她发现真相,还会将龙鳞给我们吗?”沈归庭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儿啊,你太天真了。”沈阔敲了敲桌面,“一旦你们结契,便可通过秘法控制她,到那时,她还不是任人宰割?”
“只要你再拿到龙鳞,成为九境尊者指日可待,到时,天门山掌门之位,非你莫属,我沈家,也会成为第一世家。”
“……”
房间内,江画梨猛地收回手中阵法,吐出一口血来。
她抬手轻轻拭去唇边的血,内心翻江倒海,整个人忍不住微微颤栗。
她在香囊上做了手脚,有窃听之效,尽管此前已有所怀疑,但此时此刻听到真相,却依旧忍不住心神俱裂。
龙鳞,十多年前,大火。
世人传闻梧山江氏一族死于天火,却不知是被人屠戮满族。
并不是所有族人的龙鳞都有澎湃的力量,与外界传闻不同,能够助人飞升的,仅有被传承认定之人生出的龙鳞才有那般奇效。
而江画梨,是近千年来,唯一一个被承认之人。
此界,也已有近千年无人飞升。
江画梨握紧拳头,目光冰冷。
-
沈归庭此次回来,在沈家待的时间比往常更久。
来江画梨小院里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各种珍贵财宝,秘籍法器都往她这里送,平日里待她也甚是上心,似乎真的如他人所说那样钟情于她。
江画梨知晓他的目的是什么,欲与她结契,通过秘法夺取龙鳞。
那日她还偷听到了什么转移气运,下意识回想起那天在密牢里看见的那个人,想要找机会重新回去看一下。
只是从那晚她闯进密牢险些被发现后,守卫变得更加森严,还安排了一位八境尊者坐镇,真是下了大手笔。
如今修者的境界分为一到九境,八境之人整个大陆不过几十位,九境之人更是寥寥无几。
沈归庭年纪轻轻,却已经有七境的实力,并且快要突破八境。
可见这沈家必定不简单。
江画梨自己也不过才六境,但她血脉特殊,真正的实力远超六境。
就在江画梨苦恼如何才能重新进入密牢时,机会来了。
打瞌睡便有人送枕头,沈归庭特意来告诉江画梨,那日闯进密牢的人已经被擒,如今正关押在密牢,等待处置。
“你整日待在院子里也不好,太闷,不如和我一起去密牢里看看,父亲让我审讯那日的小贼。”沈归庭笑着对江画梨说。
江画梨挑眉,同意了:“好啊,正好我也动动筋骨。”
沈归庭失笑:“我们不是去打架的,只是去审问一下。”
江画梨但笑不语。
两人来到密牢之前,却被侍卫拦下。
“公子,家主有令,外人不得擅入密牢。”侍卫冷冰冰道,言语之间有些轻蔑。
沈归庭带上了些恼意:“本公子你也敢拦,我想带谁进密牢,难道还要向你禀告吗?”
“属下不敢。”侍卫依旧不动。
“父亲已令我来彻查贼人擅闯密牢一事,”沈归庭拿出了一枚令牌,“还不让开。”
侍卫看到那枚令牌,微惊,随后退到一旁:“属下冒犯,公子请。”
沈归庭收起令牌,带着江画梨进入密牢。
他对江画梨道:“抱歉,让你见笑了。”
江画梨道:“你不是沈家主属意的继承人吗?怎么那些侍卫都如此态度?”
他苦笑道:“你有所不知,父亲虽只有我一个子嗣,但如今沈家旁系自大,隐约有越过主家的迹象,这密牢里也不全是我们的人,加之我一直在天门山修行,于家族事务一窍不通,那些长老也对我多有不满。”
江画梨点头,配合道:“原来如此。”
两人来到一间牢房前,里面关押着一位男子,侍卫将他提出来,任沈归庭审问。
审问过程很是顺利,那人承认自己受人指使闯入密牢,指使之人为沈家仇敌,而后便被拖下去行刑了。
沈归庭醉翁之意不在酒,还以参观之名带着江画梨来到地牢最底层,只是还未进入便被拦下。
这次拦住他们的不是侍卫,而是一道阵法。
“这里是密牢里关押重罪之人的地方,想来应当是尊者布下了阵法,只能容许沈家人进入,今日我们便到这里吧。”
他说的尊者是那位八境之人。
江画梨眸光闪了闪,道:“好啊,这地牢里潮湿阴冷,也不是什么散步的好地方,沈道友说呢?”
“是我疏忽,我只是觉得你与其他女子不同,不如我们去花园赏一赏花?前些日子我带回来好一些珍稀品种。”
“好。”
两人来到花园赏花,并肩行走,远远看去像是一对璧人。
“画梨,”沈归庭侧过头看江画梨,“我可以这么喊你吗?”
“可以,沈道友想怎么喊便怎么喊。”
“我……我有一事想和你说。”
“什么事?”江画梨疑惑地看向他。
“我心悦于你。”
沈归庭停下了脚步,目光紧紧看着江画梨。
“我知这样太过唐突,但那日你救下我之后,我便总想起你的身影。不瞒你说,父亲一直想要我与世家小姐结为道侣,巩固沈家地位……所以我想问,你对我是否有情愫?”
“你想用我来挡下你父亲安排的联姻?”江画梨一语道破。
沈归庭苦笑道:“我对你的感情不假,若你愿意与我结契,日后我一定好好待你,绝不负你。”
江画梨心底冷笑,恐怕不是绝不负我,而是要对我掏心挖肝吧。
她面上却犹豫着,似乎被打动:“婚姻大事并非儿戏,我……”
沈归庭连忙保证道:“若你与我结契,便可入我沈家族谱,成为我沈家之人,这府中一切皆是你的,我定不会让你受苦。”
沈家人,在这给她设套呢。
江画梨低了低头,低声道:“我还未看清自己的心意,你给我些时间。”
沈归庭眼眸亮了亮,道:“没关系,我等你。”
他从身旁摘下一朵花,递给江画梨。
……
是夜。
江画梨在床上打坐,眉头紧锁,手中法印翻飞。
一道魂息从江画梨身上飘出来,脱离主体,通过面前已经成型的阵法消失在原地。
寂静的密牢里。
江画梨隐藏在暗处,她第一次进入密牢时,便一路设下了传送阵法,此刻通过这些阵法,她安全无虞地到达了最深层地牢。
今夜她以一缕魂息前来,气息更加微弱,更不易被察觉。
她伸出手,手心浮现一滴鲜血。
在花园里时,沈归庭摘了不少花给她,她便趁机施法让花刺刺伤沈归庭,拿到了一滴血。
今日沈归庭带她去密牢,又在花园里表白心意,不过是为了引她为了进入密牢而和他结契。
但江画梨可没这么蠢。
八境设下的阵法而已,并非牢不可破。
江画梨催动灵力,掌中鲜血融入阵法之中,她悄无声息进入了里面。
再一次来到这里,江画梨直奔上次的牢房。
最底层的地牢除了入口处有人看守,里面空无一人。
与其说那些侍卫失职,江画梨却觉得,他们更像是不敢靠近这里。
这一次,江画梨直接进入了那间牢房里面。
被锁链与符咒困住的人动了动手指,缓缓抬起头来。
两人对视。
男人好像对江画梨再次出现在这里毫不意外,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毁了的半张脸上,他偏了偏头,将那半张脸隐藏在发丝下。
江画梨回过神来,察觉到他细微的动作,移开视线。
“上次,多谢你帮忙。”她道。
男子张了张口,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良久,他才轻轻“嗯”了一声。
那声音喑哑,似乎许久没开过口一样。
江画梨观察着他身上的符咒和锁链,心里揣度着该如何将此人救出去。
此人和沈归庭长得一模一样,还被关在地牢最深处,再加上那天她偷听到的话,他对沈家来说一定很重要。
而且……
江画梨看着他的黑色蛇尾,开口问道:“你是蛇族?还是……”
“龙族。”
男子忽然开口打断她,声音极其嘶哑嘲哳。
江画梨目光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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