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门被破开，屋顶的鸟儿也随之一哄而散。
“好你个臭小子，不要脸！”
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门在坚持了一会儿之后就轰然倒地，溅起一阵阵细尘。萧梧诧异地微张开嘴巴，心想乡野之人就是粗鲁。
“……你说谁不要脸？”萧梧从惊诧中回神，听到赵晥这句话不满皱眉，回道。
“你还问我？！！”赵晥满眼怒火瞪着眼前这个混不吝的臭小子，双拳紧握，凸出的眼球似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似的。
他家桐妹多老实一人！这是调戏良家少女！赵晥半是愤怒半是懊恼，他方才就不该离开这里，哪怕火烧屁股了也不该移动半步！这下可好了，撒泡尿的功夫，他家这颗水灵灵的大白菜就被眼前这头臭猪给拱了！
“你个王八蛋！老子——”赵晥目光在周围巡视了一圈，看见地上放着一把大砍刀，顿时快步走过去捡起来，“老子劈了你！”
“喂！你来真的啊！”萧梧躲闪。心想他今天真是够倒霉的。
“你有病吧！我可是清白的！”
“喂！住手！”萧梧顾不得自己腿脚慌忙逃窜。一边躲一边朝门外呼喊。
未走远的陆桐闻声返回，瞧见赵晥手握大砍刀的场面，怔愣住。漆黑的瞳孔里泛起波澜，歪头询问：“赵……哥？”
“你别管。”赵晥扭头呵斥道，随后冷笑一声，“放心我不杀他，我就是阉了他！”
最后几个字音咬得格外重。映衬着刀背上的银光，甚是可怖。
萧梧下意识捂住关键部位，不可置信道：“凭什么？”
明明被看光身子的是他，现在还要阉了他，这是什么道理。
“哼，你小子果真一肚子坏水，趁我不在就欺负桐妹。你真当我们家没人作主了？”
萧梧真觉得自己冤，反驳道：“我可没欺负她，不信你问。”
陆桐也开口应和，“没，没欺负。”
赵晥扬手止住陆桐的话，看向萧梧道：“反正你也不想当新郎官。那玩意儿留着对你也没用，不如让我帮你切了完事儿。”
怎么没用了？你怎么不切你自己的。萧梧想回嘴，但看着那把立在桌上的大砍刀又识趣地闭上了嘴。
当太监还是新郎官，是个人都会选。
“谁说我不成婚了？”萧梧没好气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过就是逢场作戏罢了。他萧小霸王难不成还演不好吗？
“行，七日后成婚，做好准备。”
萧梧睁大眼睛，诧异问道：“这么急？”
他本想看看能不能拖到腿好逃走，现在看来对方压根不给他机会。
面对萧梧的惊讶，赵晥不爽地‘啧’了声。
“又不要你准备什么东西，你出个人就行了。当然，嫁妆也不会少你的。”
一听这话，萧梧不仅没被安慰到，反而憋了一肚子气。他一男的要什么嫁妆。
“嗯？不服气？”
萧梧刚要反驳，看着那把凶恶的大砍刀再次闭上嘴。哼，不过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罢了。他不是胆子小，这是为了大局着想。万一真被阉了，他连做新郎官的机会都没有。
“没有。”萧梧回道。
“赵哥，不，不成婚。”
“真的？”萧梧欣喜出声。没曾想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什么？”赵晥不解。
“我……我不，不成婚了。”陆桐抬起低着的脑袋，一双漆黑的眼睛先是看了眼一旁的萧梧，随后才落到赵晥身上，定定道：“不，成婚。”
声音不大，语气却十分坚定。
赵晥面露疑惑，“怎么又不想了呢？”旋即怀疑的目光落在一旁明显露出喜色的萧梧身上，眯眼打量片刻，狐疑道：“是不是这小子胡说什么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别胡乱冤枉人。”萧梧迅速撇清跟自己的关系。但面上的高兴却是藏也藏不住。他巴不得不和对方成亲呢。
陆桐眉眼黯淡一瞬，藏起失落看向赵晥，费力解释道：“不，不是。”
“强，强扭的瓜不，不甜。”
赵晥听完，摆手，“什么甜不甜的，少听这些废话。”随后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问道：“这话从哪儿学的？”
陆桐沉默了。
萧梧也保持了沉默。他当时怎么看对方都膈应得慌，随口多说了几句没想到真被对方给记上了。
“真不想？”赵晥摸了摸刀柄，说道，“那我还是阉了他吧。”
萧梧急了，“等下！！！”
“她不同意，凭什么阉我？”萧梧很不服气。
“你瞅瞅你一副小白脸样儿，以后肯定是个花心大萝卜。以免更多良家少女被骗，还是我先下手为强免得她们遭殃。”
萧梧简直要被这话给气笑了。什么破理由。
眼看赵晥这里行不通，萧梧又将目光移向了陆桐，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道：“前些日子你还想和我成婚，现在你想反悔了，你们女人都这么善变的吗？”
“可……”陆桐漆黑的眼珠子里浮现一丝疑惑。
“别可是了，再说了你看光了我的身子，不要为我负责吗？”萧梧说完这话脸也红了。但没办法，他不想当太监。
“那……”陆桐有些不确定道：“我们，成婚？”
萧梧看向赵晥，微抬下巴，“听见了吧。”
赵晥扬眉，“成，我没意见。准备准备当你的新郎官。”说完还不忘拉走陆桐，“走，我们准备准备进城一趟。”
进城？萧梧的耳朵竖了起来。
“等下，你们不带我去？”萧梧挺直背脊看向两人，试探道：“婚服我也是需要穿的吧。”
“啧，麻烦。”赵晥站在原地思考了会儿，随后像想到什么似的，说道：“你小子该不会想逃婚吧？”
“怎么会，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什么小人君子的……胡说些什么文绉绉的话。”赵晥嘟囔着，但还是同意了萧梧的说法，“成，带你去。”末了却也不忘警告对方，“你可别动什么歪心思。”
“当然。”萧梧颔首应下。
……
“你们给我坐这个？”萧梧看着面前破旧的驴车，面露嫌弃。
他设想过也许是匹马，或者是头牛，但怎么也没想过会是一匹驴。
“怎么，嫌弃？那你在家等着我们吧。”赵晥可不惯着他，转身就要朝屋里走去。
萧梧急了，这机会可不容易，“没说我不去。”
不就是驴车，有什么不能坐的。他婚都要结了，还怕这个吗？再说了，若是他一个人出门，就算这双腿废了也走不出去。
等真正坐上了驴车，萧梧才发现这车不仅破还十分抖，震得他屁股隐隐作痛。碍于面子，他忍了一路。
进了城，萧梧才真正觉得天都塌了。
“这里真是城里？”萧梧顶着一脸‘你们在蒙骗我’的表情问道。
“这里还算是最繁华的地了。”赵晥边走边解释道：“还不都是都是打仗闹得。以前这里可不是这样，人来人往别提多热闹了。”
萧梧没说话，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四周。这里的摊贩并不多，街上也没有什么叫卖声，每个人活得都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这里和京州，完全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萧梧觉得惊奇，又觉得这样的景象让他害怕。
赵晥将驴车拴在路边，又给小贩几个铜板才放心离开。随后带着俩人进了隔壁的一家布店。
“店家，来客人了。”赵晥将人喊出来，伸手指了指身后站着的陆桐和萧梧，“给他们做套喜服。”
店里的伙计应了声，打着哈欠就从楼上跑了下来。
“您喜欢什么款式？我们店里都有。”
萧梧凑过去看了眼，随后挑剔地移开了目光。心想这店家真是说大话。就算是店里最能拿出手的料子，放在京州也没有人要。
见萧梧不感兴趣，伙计又看向了陆桐，重复道：“您喜欢什么款式？”
赵晥对这些不感兴趣，摆摆手，“我出去看看，你们自己慢慢挑。”随后又看向了萧梧，口吻严肃，“不要乱跑，这里很危险。”
萧梧想这话表面上是关心他实则是在警告他吧。再说了，他腿现在还瘸着呢，能跑到哪儿去。
等赵晥走了，萧梧这才将视线盯上伙计，问道：“这里是哪里？”
“益城啊。”伙计看了萧梧两眼，疑道：“您是外地来的吧。”
萧梧没回话，又着急问道，“那你知道这里离京州多远吗？”
伙计哟了声，“京州？那可是天子脚下的地儿，离得可远着呢。就算是骑马至少也得一两个月呢。”说完仔细打量着这位客人。穿得穷酸，模样也一般，不太像富贵人家的公子。于是便问道：“您是去那儿投奔亲戚？”
萧梧呆呆摇头。
他是想回家。但没想到这儿离京州竟然这么远。
面对萧梧的沉默，伙计撇撇嘴，又将目光落回了陆桐身上，“这位娘子您可有看中的？”
陆桐看了眼萧梧，而后又将视线转回墙面上挂着的衣裳款式，伸手指向了左边第一排第二款。
伙计面露喜色，连声夸赞，“哎娘子您真有眼光，这款是我们店里卖最好的。您和您夫君穿上这套衣裳，定能百年好合早早日抱个大胖小子。”
萧梧闻言抬头看了眼，随后撇嘴低下头。心想这伙计真是什么鬼话都说的出来。
陆桐选了店里最贵的一套。但那花纹样式，在他看来实在是惨不忍睹。
小五：当太监还是新郎官，这种问题……我还是分得清的[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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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当太监还是新郎官？他选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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