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云初奇说谎了。
神女的原话并非要求岛民们勤加修炼,以备将来联手抵御影煞。她实际上告知的是,即便诅咒得以解除,也仅能恢复通婚自由,不再担心新生的孩子流淌银血,却无法改变如今已身负银血的人。他们依然遭受影煞追杀,除非将影煞全部消灭。更重要的一点是,神木的力量终有枯竭的一天。
因此,她不得不编造这个谎言,以使烛明和岛民们不再单纯依赖神木的庇护,而是激励他们自身变得强大,如同东方净那般,凭借自身的能力来保护自己或家人。
再者,关于银血人无法修炼的说法纯属谬误。她不就是活生生的例证吗?有了她的示范,必定能激发岛民们的热情与希望。然而,她之所以能激发出法力,完全依赖于七星锁。问题是,岛民们若没有七星锁,日后是否也能激发出法力,尚不得而知。
尽管说谎的理由看似充分,云初奇仍然因此感到些许心虚。她回到房间后,坐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床沿,眼神有些游离。她心里十分清楚,这个谎言一旦被拆穿,可能会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可如果不这么做,烛明和岛民们只会永远躲在神木的庇护下,当神木的力量真正枯竭那一天,他们又该如何面对影煞的追杀?
唉,她已然将谎言悉数说出,唯有静观其变,待日后设法解决。大不了日后再回到村里,催动七星锁试试能否激发他们的法力。
对了,还有七星锁!
想到这里,云初奇顿觉思路豁然开朗,整个人也随之兴奋起来,跃跃欲试。然而,一想起姑姑的叮嘱——万不可让别人知晓七星锁之事,她的激情瞬间熄灭。
“还是等等吧,等明日我去找烛明大哥试探一下。如果方法可行,日后寻得破解诅咒之法,再来助他们。”
云初奇自我安慰着。她打起精神,翻身躺在床上,将藏在木质无事牌里的七星锁拿了出来。那黑漆漆的七星锁,藏于昏暗中更是暗淡无光,全无生气。
此时,神女的话又在她的耳边回响,“既然七星锁认定你为主人,你们便形成了法力共用关系。你实力虚弱,它的法力亦随之削弱;你力量强大,它则相应增强。它之所以变黑,是因为你吸收并转化了全部法力……然而,这样一来,它便无法再为你压制银血,也无法助你躲避影煞的追杀……除非你将法力渡回去。”
“法力共用?”云初奇望着那七星锁嘀咕起来,“按神女说的,我若把法力渡回去,七星锁便能恢复压制银血和助我躲避追杀的能力,可那样一来,我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而且没了强**力,前路凶险再遇歹人,我又拿什么自保。但若不渡回去,这七星锁一直黑着,一旦踏出村庄,只怕立刻被影煞包围。更何况,能不能找到白城,还要靠它。”
回忆起影煞那啃噬银血的凶残场景,云初奇不禁毛骨悚然。与普通人交手,她尚有逃脱的余地。然而一旦被影煞缠上,恐怕恢复的这点法力连让她逃脱几日都难以支撑。
云初奇当即起身,盘腿而坐,施法将七星锁悬于胸前,并按照神女教她的法子将法力渡回去。只觉法力如潺潺溪流,从她的身体缓缓流向七星锁。那原本暗淡无光的七星锁,渐渐泛起一丝微弱的光泽,仿佛是在贪婪地吸收着这股力量。随着法力的不断渡出,云初奇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泄气了一样软绵绵,空落落的。
云初奇眉头紧锁,心中困惑不已:为何感觉比未曾拥有法力之时还要虚弱?
即便心有困惑,她依然咬牙坚持着,直到她看见七星锁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光彩,散发着神秘而柔和的光芒,才立即停手。
云初奇长舒一口气,瘫倒在床上。她能感觉到,七星锁又重新拥有了压制银血和助她躲避追杀的能力。可同时,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失去了那股强大的法力。哦不,其实她偷偷留了一点,以备不时之需。
“唉,一人修炼,两人受益,以后你可要乖乖听我的,别再胡乱发疯了。”云初奇对着那七星锁低声抱怨,仿佛在与一位老友倾诉不满。见那七星锁闪着柔和的光芒,她笑道,“喏,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睡觉!”说罢,她缓缓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翌日,阳光已高挂三竿,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入屋内。然而,云初奇依旧抱着枕头沉睡,睡得比往日还要香甜。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阿奇,你怎么还在睡?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东方净都已经先行一步了。”三斤已站在门外大喊。
“东方净——”云初奇骤然惊醒,猛地拽起枕头坐直在床上。旋即想到东方净已拒绝与他们同行,无论他先行还是后走,似乎都无关紧要,于是她懒散地说道:“那就随他走吧,我再睡一会儿。”话音刚落,便又躺回床上。
“都什么时候了,还睡。”说话间,三斤已施法变出藤蔓,推开房门,大步走了进来。见屋内并无行李,他不禁生气道:“你怎么还没动手收拾行李?不是说要去皇城吗?”
云初奇被他搅散了睡意,只得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来,没好气地说:“急什么,去皇城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
三斤双手叉腰,说道:“怎么能不急,咱们得赶紧追上东方净,说不定路上好好劝说一番,他能回心转意呢。”
“他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云初奇不屑地撇了撇嘴,慢条斯理地开始穿鞋。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你帮我收拾一下行李,我去找烛明。”话音刚落,她已迅速起身离开房间,未给三斤任何反应的机会。
云初奇快步走向烛明的居所,一路上心中盘算着如何试探烛明。她一边走着,一边在脑海里反复琢磨合适的开场白。她既怕说得太过直白,会暴露七星锁的秘密,又怕说得太过隐晦,烛明根本领会不到她的意图。
到了烛明的住处,还未等她发挥笨拙的口才,已被住在隔壁的婶子告知烛明出去了,不在。被问去往何处时,婶子指着通往后山的另一条小径道:“他在那个地方,你沿着这条小路一直走,就看见了。哎,都多少年了。”
云初奇谢过婶子,沿着那条小径匆匆走去。一路上,她心里七上八下,既期待能快点见到烛明,又担心面对烛明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小径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偶尔有鸟儿飞过,发出清脆的叫声,可云初奇却无心欣赏这美景。
不一会儿,她登上半山腰,便看到了烛明的身影。烛明背对着她,站在一处空地上,眺望着远方。他身边隆起一个土包,土包上密密麻麻地栽满了蒲公英。待她走进些,才发现那是一座坟,墓碑上写着“爱妻梦儿之墓”。
云初奇的脚步微微一顿,难道这梦儿就是在神女的神识中见到的那位。看着烛明孤独而落寞的背影,她忽然明白,这个女子在烛明心中占据着何等重要的位置。
她轻轻走近,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烛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身来,目光与云初奇相遇。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云姑娘,你怎么来了?”烛明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带着无尽的疲惫。
云初奇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她原本想试探烛明关于修炼和七星锁的事情,但此刻,面对着这座坟和烛明眼中的哀伤,那些精心准备的话语,竟一句也说不出口。
她望着墓碑上“爱妻梦儿之墓”那几个字,心中五味杂陈,轻声说道:“烛明大哥,梦儿是你的妻子吗?”
烛明微微点头,目光又落回那座坟上,仿佛那里有着他无尽的思念与回忆。“梦儿她,生前最喜欢蒲公英了,她说蒲公英代表着自由和希望,即便身处困境,也能随风飘散,去往更广阔的天地……”
云初奇静静地听着,她能感受到烛明话语中那份深沉的爱意与不舍。她忽然觉得,此刻的自己,似乎不该用那些关于修炼和七星锁的话题,去打破这份宁静与哀伤。可一想到岛民们未来的处境,她又不得不硬起心肠。
“烛明大哥,”云初奇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我们准备今天就要走了。”
烛明回过神道:“哎呀,什么时辰了?抱歉啊,我本来打算陪梦儿说说话,就去送你们。瞧……”
“还早呢,三斤还在整理行李。”云初奇急忙解释道,她从未见过烛明如此失态,“不过,在出发前,有件事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只是,现在提起似乎不太合适。”
烛明轻轻拂去墓碑上的一片落叶,温和地说:“阿奇姑娘但说无妨,只要用的着我的地方,我定全力以赴。”
云初奇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我想谈谈修炼的事情。昨晚我深思熟虑了一整夜,回想起在激发法力的那一刻,我是借助外力探知到体内潜藏的法力,并将其炼化后才得以成功。我在想,其他人是否也能采用同样的方法。我看你似乎也在修炼,并非完全依赖神木。所以想找你试试看,验证一下我的猜想是否正确。”她一口气道出了自己的见解,满怀期待地注视着烛明,静候他的回应。
烛明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可我……我并非银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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