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风带着桃花的甜香,漫过竹屋的窗棂,落在顾溟的脸颊上。他躺在床榻上,周身萦绕着青丘灵草的温和气息,经脉的灼痛渐渐缓解,意识也愈发清明。桃木桂树斜倚在床头,红光柔和,沈清辞的残魂像是陷入了沉睡,悄无声息。
“阿溟。”
一道熟悉的声音轻颤着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欣喜与哽咽。顾溟猛地睁开眼,撞进一双盛满泪水的眼眸——江珩站在床前,身着素白的衣衫,身形虽还有些单薄,却已褪去了寒狱中的死寂,面色带着刚复苏的莹润,眼底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顾溟的心脏骤然紧缩,眼眶瞬间泛红。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被江珩连忙按住,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衫传来,温热而真实,不是梦。“别动,你伤得很重。”江珩的声音带着颤抖,指尖轻轻抚过顾溟苍白的脸颊,像是在确认眼前的人不是幻影。
“江珩……”顾溟的声音沙哑,却满是失而复得的庆幸,“你真的……活过来了。”
“是你,阿溟,是你救了我。”江珩俯身,将脸颊埋在顾溟的颈窝,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寒狱里那么黑,我等了你很久,久到以为自己要彻底沉下去了,可同心铃一直在发烫,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顾溟紧紧抱住他,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他揉进骨血里。怀里的身躯温热而柔软,带着熟悉的气息,这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是他用半条命换回来的光。“对不起,江珩,我来晚了。”他在江珩的耳边低语,声音里满是愧疚,“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不晚,一点都不晚。”江珩抬起头,拭去顾溟眼角的泪水,笑容里带着劫后余生的璀璨,“只要能再见到你,多久都值得。”
两人相顾无言,只是紧紧相拥,仿佛要将这些日子的思念与煎熬,都融化在这一个拥抱里。竹屋外,桃花簌簌飘落,落在窗台上,像是为这场重逢添了几分温柔。
阿瑶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相拥的两人,狐耳轻轻晃动,眼中满是欣慰。狐君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我们先走吧,让他们好好说说话。”
两人悄然退去,将空间留给顾溟与江珩。
屋内,顾溟抚摸着江珩的发丝,轻声诉说着分别后的一切——玄虚阁的追杀,阿瑶的相助,狐君的援手,还有那枚九转还魂珠,以及……沈清辞。
当说到选择复活江珩,放弃了沈清辞的复活机会时,顾溟的声音低了下去,眼底满是浓重的愧疚:“江珩,我对不起清辞哥。当年他为了救我,魂体受损,寄身木中多年,可我最终……还是选择了你。”
江珩的身体一僵,随即轻轻握住顾溟的手,眼神温柔而坚定:“阿溟,我知道你很难。沈清辞前辈的恩情,我们记在心里,往后余生,我们一起替他活着,替他看遍这世间的风景,好不好?”
顾溟看着他,心中的愧疚稍稍缓解,点了点头:“嗯。等报了玄虚阁的仇,我们就守着这片桃花林,安稳度日,也算是……给清辞哥一个交代。”
江珩俯身,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好,都听你的。”
接下来的几日,顾溟在江珩的照料下,伤势恢复得极快。江珩每日都会采来新鲜的灵草,熬制成药汤,一勺一勺喂给顾溟。两人偶尔会坐在桃树下,回忆着过往的点滴,憧憬着未来的日子,岁月静好,仿佛之前的腥风血雨都已远去。
可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
这日,顾溟正在院中修炼,运转灵力梳理经脉。突然,桃木桂树猛地发出刺耳的红光,沈清辞的残魂虚影急促地浮现,声音带着警示:“阿溟,小心!有强敌靠近!”
顾溟心中一凛,周身灵力瞬间绷紧。江珩也察觉到了异样,握紧腰间的佩剑,警惕地望向院外。
只见竹屋的院门“砰”的一声被震碎,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走来,正是玄虚阁的白衣长老。他负手而立,周身白色灵力萦绕,眼神阴鸷地看着顾溟与江珩,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顾溟,没想到你竟真的用九转还魂珠复活了他,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是你!”顾溟眼中杀意暴涨,桃木桂树红光暴涨,沈清辞的残魂虚影与他并肩而立,“玄虚阁的余孽,今日,我便取你狗命,为江珩,为清辞哥报仇!”
“报仇?”白衣长老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就凭你这灵力耗尽、伤势未愈的样子?还有一个刚复活、灵韵未稳的江珩?真是不自量力。”
他抬手结印,周身白色灵力暴涨,化作无数道利刃,朝着两人射去。顾溟脸色大变,连忙拉着江珩后退,同时催动灵力,桃木桂树红光凝聚成一道灵盾,挡在身前。
“铛铛铛”的声响不断传来,灵盾被利刃击中,出现了无数道裂痕。顾溟闷哼一声,被震得连连后退,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他的伤势本就未愈,此刻强行催动灵力,经脉再次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阿溟!”江珩眼中满是焦急,连忙催动体内刚恢复的灵力,一道青色的灵刃从剑身射出,朝着白衣长老攻去。
白衣长老冷哼一声,抬手一挥,一道白色的灵力屏障挡在身前,灵刃击中屏障,瞬间消散。“江珩,你刚复活,灵韵不稳,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今日,我不仅要杀了顾溟,还要将你擒回玄虚阁,你的灵韵本源,可是炼制‘幽冥玄丹’的绝佳材料!”
他纵身跃起,周身白色灵力化作一条巨大的灵蛇,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江珩扑去。江珩脸色大变,想要躲闪,却被灵蛇的气息锁定,动弹不得。
“住手!”顾溟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不顾体内的剧痛,催动《焚心淬灵诀》,体内灵力瞬间爆发出数倍的力量,桃木桂树红光凝聚成一把巨大的灵刃,朝着灵蛇劈去。
“噗嗤”一声,灵刃劈在灵蛇的七寸上,灵蛇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身体瞬间碎裂,白色的灵力四散开来。顾溟被反噬的力量震得连连后退,重重地撞在桃树上,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苍白如纸。
“顾溟!”江珩惊呼一声,想要冲过去,却被白衣长老拦住。
“你的对手是我!”白衣长老冷笑一声,抬手一掌拍向江珩的胸口。江珩连忙抬手抵挡,却被掌风震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口中也喷出一口鲜血。
白衣长老步步紧逼,眼中满是杀意:“受死吧!”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青色的流光从空中射来,瞬间击中了白衣长老的后背。白衣长老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狐君!”顾溟和江珩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狐君带着阿瑶落在院中,周身青色灵韵流转,眼神冰冷地看着白衣长老:“玄虚阁的人,真是阴魂不散!”
阿瑶跑到顾溟身边,连忙拿出疗伤灵草,塞进他的嘴里:“顾溟公子,你怎么样?”
“我没事。”顾溟吞下灵草,缓缓站起身,与江珩并肩而立,看向白衣长老,眼中满是冰冷的杀意。
白衣长老从地上爬起来,脸色阴沉得可怕:“青丘狐君,你非要多管闲事吗?”
“顾溟公子是我青丘的恩人,江珩公子与瑶儿也颇有渊源,这闲事,我管定了!”狐君冷笑一声,周身青色灵韵暴涨,身后浮现出巨大的狐影,“今日,便让你葬身于此!”
白衣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他知道自己不是狐君的对手,可他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他看向江珩,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就算我杀不了你们,也能拉个垫背的!”
他突然催动全身灵力,白色灵力暴涨,化作一道巨大的光柱,朝着江珩射去。江珩脸色大变,想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
“江珩!”顾溟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纵身扑过去,想要挡在江珩身前。
就在这时,桃木桂树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红光,沈清辞的残魂虚影变得异常清晰,他化作一道红光,挡在江珩身前,与白色光柱碰撞在一起。
“轰”的一声巨响,红光与白光同时爆发,沈清辞的残魂虚影剧烈地颤抖起来,变得越来越虚幻。
“清辞哥!”顾溟眼中满是震惊与痛苦。
沈清辞的虚影回头,对着顾溟笑了笑,声音带着一丝释然:“阿溟,照顾好江珩……”
话音未落,他的虚影便彻底消散,桃木桂树的红光也瞬间黯淡下去,变得毫无生气。
“清辞哥!”顾溟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眼中满是绝望与痛苦。他没想到,沈清辞为了救江珩,竟然耗尽了最后的残魂,彻底消散在了天地间。
白衣长老被冲击波震得连连后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讶。他没想到,一枚桃木桂树中的残魂,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狐君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纵身跃起,一掌拍向白衣长老的胸口。白衣长老想要抵挡,却被狐君的力量震得经脉寸断,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气息断绝。
解决了白衣长老,狐君走到顾溟身边,看着他痛苦的模样,眼中满是不忍:“顾溟公子,节哀。沈清辞前辈是为了保护江珩公子,他走得很安详。”
顾溟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着桃木桂树,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他失去了沈清辞,那个一直陪伴着他、帮助着他的兄长,那个为了他,两次牺牲自己的人。
江珩走到顾溟身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眼中满是愧疚与心疼:“阿溟,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不,不关你的事。”顾溟打断他,声音沙哑,“是我,是我对不起清辞哥。他为了我,付出了太多,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阿瑶也走到顾溟身边,轻声安慰道:“顾溟公子,沈清辞前辈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他用自己的残魂救了江珩公子,是想让你好好活下去,你不能让他失望。”
顾溟缓缓抬起头,看着手中的桃木桂树,眼中满是决绝。他知道,沈清辞是为了让他好好活下去,为了让他和江珩幸福。他不能再沉浸在痛苦中,他要带着沈清辞的期望,好好活下去,彻底摧毁玄虚阁,为所有死去的人报仇。
他深吸一口气,擦干脸上的泪水,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清辞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彻底摧毁玄虚阁,为你,为所有被玄虚阁伤害的人,报仇雪恨!”
江珩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阿溟,我陪你。无论前路多么凶险,我们都一起面对。”
狐君点了点头,沉声道:“玄虚阁的白衣长老已死,剩下的残孽不足为惧。我们休整几日,便出发前往玄虚阁,彻底摧毁它,永绝后患。”
顾溟点了点头,将桃木桂树紧紧抱在怀中。沈清辞虽然消散了,但他的精神,他的恩情,永远都在。他会带着这份记忆,带着这份愧疚,与江珩一起,并肩作战,直到彻底摧毁玄虚阁,还世间一个太平。
竹屋外的桃花依旧在飘落,只是空气中,多了一丝悲壮与决绝。一场最终的决战,即将拉开序幕。顾溟与江珩,将带着所有人的期望,踏上最后的复仇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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