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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宫宴

凤栖宫里,宴席结束,陈皇后按例带着众人移步梅园,那里早早有人摆好了茶点。

宴会上祝时欢没机会和周思宁说话,现下两人落在后面,挽着手说悄悄话。

梅林深处坐落着一个亭子,四周假山错落,景致幽雅。祝时欢和周思宁都没心思和巴结陈皇后,选了个角落的位置便坐了。

不多时,皇帝带着宫宴上的王公贵族一同来了梅园,原本清静的梅园也热闹起来。

崔知宸一来,周思宁的眼神就一直跟着他跑,听祝时欢说话也听得不仔细。祝时欢看着好笑,便对她道:“想去就去。”

周思宁娇羞一笑,“那我去啦。”似是不放心,她又折转回来,“你一个人别乱跑,我马上就回来。”

祝时欢含笑点头,一抬眼便撞上了蒋祁年的视线。

蒋祁年看祝时欢一个人坐着,便欲过去。刚走两步,便瞧见祝时欢站了起来,身边的宫女不断拿帕子擦着她的衣服。应该是添茶时把茶水洒在了她的身上。

那宫女说梅园附近有一偏殿,可以带祝时欢去换身衣服。祝时欢看着眼前的宫女,眉心微跳,想必不是“不小心”这么简单。她思忖片刻,将拒绝的话吞下,让宫女带她去。

走之前,她远远看了蒋祁年一眼,并不言语。

梅林很大,此时人也不少,没人发现祝时欢离开,同样,也没人发觉蒋祁年也不在了。

那宫女带着祝时欢走到偏殿的殿门便退下了,祝时欢独自进了偏殿。不出她意料,她刚踏进殿门,门就被从外面锁上了。

殿内没有机关,也未安排刺客,看来对方的目的是想囚禁她,想来她暂时是安全的。

此时,祝时欢侧殿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有人在打斗,祝时欢仔细分辨了一会,才发现是男女交姌的动静。

祝时欢心道不对,便拿起烛台捅破了窗纸。片刻后,蒋祁年破窗而入。

“你没事吧。”蒋祁年眉头紧锁。看祝时欢摇头,一脸淡然的样子,便放下心来。

蒋祁年耳力不错,自然能听见殿内的声音。他心中奇怪,饶是他身经百战,见过各种阴招,也分辨不出那人将祝时欢引到这里来的目的,莫不是有什么爱当他人面行欢的癖好。

“你可听出是谁?”祝时欢问道。

蒋祁年摇头。他听得反胃,哪还有心思分辨是谁的声音。再之,男女的声音混在一起,不是熟悉的人是很难听出的。

“先出去?”

祝时欢摇摇头,“等等。”他们现下对幕后之人没有一点线索,现下未必不是一个引蛇出洞的机会。

祝时欢拿着烛台,点着了殿中帷幔,与蒋祁年一道躲在屏风后的墙角。

殿外黑烟滚滚,宫女太监们察觉不对,赶紧喊人来灭火。

侧殿的两人急忙跑出来,看火光满天,顾不得衣衫不整,便推门想跑出去,却没想到殿门被锁上了。

“是谁锁的门,谁要害本宫!”赵曜用力拍打着门板,从未有一刻像今日这般狼狈。

屏风后的两人讶然没想到白日宣淫的竟是太子。祝时欢透过屏风一角看去,站在赵曜身边的那女子,分明就是祝清意。

她来不及思考祝清意是如何混进宫来,又是如何和太子厮混到一处。来救火的太监已经从窗户翻了进来。燃着的只有帷幔,几桶水下去,火便熄了。

太监们看见只穿着里衣的赵曜和祝清意,大惊失色。祝清意此刻也意识到自己穿得有多不得体,忙往躲到赵曜身后,靠着门板。

两人还没想到说辞,便听到金属相碰的声音,门锁被劈开,衣衫不整的两人暴露在众人眼前。

文昌帝听闻偏殿起火便匆匆赶来,谁知偏殿的门竟然被锁上了。待御林军劈开门锁,看到的便是这般景象。

紧挨着一起的人刺得文昌帝眼睛疼,他顾不上查这火是如何燃起来的,指着陈皇后道;“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青天白日便敢在后宫做这种事,真是给朕长脸!”

说罢,文昌帝转身便走,面色铁青,丝毫不顾陈皇后的辩解。

屏风后的祝时欢和蒋祁年走了出来。几目相对,陈皇后忍无可忍,怒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祝时欢上前行礼,“回娘娘,臣妇衣裳沾了茶水,被宫女领到此处更换,却不想有人将殿门锁住。敲门不应,便只能点了帷幔,引起注意。只是没想到太子殿下也在这殿中……”

事情的经过,陈皇后也能猜出个大概,只不过她看着一脸惊慌的赵曜,没心思再管祝时欢和蒋祁年。陛下未必会追究祝时欢,但一定会惩治赵曜。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处理好赵曜的事。又叫她逃过一劫!陈皇后恨恨道。

陈皇后叫他们二人先退下,她自会调查。祝时欢经过陈皇后时,受了对方一记眼风,有怒意,也有恨意。祝时欢突然意识到,宴席上那若有似无的视线并非是她多想。

众人走后,殿中只剩赵曜、祝清意还有皇后的人。

“来人,把这个勾引太子的贱婢拖出去打死。”陈皇后自然是舍不得惩治自己儿子的,但作为此事源头的祝清意,她定然不会放过。

闻言,祝清意脸色刷白,站都站不稳,连求情都忘记了。

身旁的赵曜却扶住她,转身对着陈皇后跪下。“母后,儿臣心慕祝姑娘,求母后成全!”

陈皇后看着不成器的儿子,感到心口阵痛。“你是诚心要和我作对是吧!”

“儿臣长这么大还没求过母后什么,此刻只想求母后饶祝姑娘一命,让她做我的侧妃。”

祝清意没想到赵曜会这般维护自己。先前不知道赵曜的身份,只知是身份尊贵的王公贵族。后来知道对方身份时,亦是惊讶。她担心自己的谎言被识破,却不想赵曜听后却心疼起她。两人愈聊愈兴致高涨,她略使手段,便叫赵曜带着她来这偏殿。本以为事情尽在自己掌握之中,却不想发生了这种事。

方才陈皇后要处死她时,她以为赵曜定不会管这个与他相识不过几个时辰的人,没想到他却真的护着她。

祝清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跪在陈皇后面前:“皇后娘娘,民女是璟国公世子妃祝时欢的堂妹,娘娘想对付她,民女或许能帮得上忙。”方才她一直偷偷观察着皇后,算计自己到底有几分得逞的可能,自是没错过陈皇后看祝时欢的那一眼。

那种眼神她太熟悉了,有怨恨也有不甘。

看陈皇后眼神松动,她知道自己赌对了。果不其然,陈皇后没再如方才一般凶狠,说道:“你是祝家人?”

“是。”

陈皇后沉默片刻,继续道:“知道了,先退下吧,此事容后再议。”她转而对赵曜道“还跪着干嘛!嫌不够丢人是吧?赶紧跟我回宫!”

陈皇后带着赵曜回了凤栖宫,祝清意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嘲意。

“对不起了我的好姐姐,谁叫你招人恨呢,这么多人都想你死。”

——

璟国公府里,祝时欢和蒋祁年相对而坐。

蒋祁年看祝时欢神色严肃,问道:“你可有头绪了?”

“陈皇后似乎早就对我有敌意。”祝时欢将她宴会上的见闻说予蒋祁年听。

“今日对我下手的人,他们的目的应该是囚禁我,太子这事应该只是意外,祝清意还没那么大本事成为别人的棋子。”祝时欢沉思片刻,说道。“我认为今日之事,很有可能是陈皇后的手笔。”

“为何?”

“那人既想囚禁我,便说明想以我为质,换取点什么东西。我叔父一家可不会管我的死活,巴不得我早死,能被威胁的,只可能是璟国公府。有人想要璟国公府的兵权。”

闻言,蒋祁年也反应过来。现下京城中,最想要拿到兵权的,想必便是深陷易储传言的太子殿下了吧。此外,这件事的源头是祝时欢的衣裳被打湿,那宫女定是有问题。能在宫里行事如此方便的,除了陈皇后再无他人。

蒋祁年想起些什么,问道:“你觉得,陈皇后是当初害祝家的人吗?”

祝时欢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在找出证据之前,不能妄下决断。“我不知道。”

此时,宋岚芝来了他们院中。当时他们在梅林里,听说偏殿起火,文昌帝与陈皇后便离开了。过了许久,未等到他们归来,却等来了让他们迅速离宫的消息。

那时她在梅林里没寻到祝时欢和蒋祁年,只能先一步离开,所幸走到宫门时两人追上来了。她也是后来才知道事情的经过,忙过来看看。

“你们俩没伤着吧。”宋岚芝听说他们曾在那着火的偏殿时,心里一阵后怕。

“我们无事,让母亲担心了。”蒋祁年回道。

“没事变好。”宋岚芝又祝时欢道;“你那个妹妹……”

“想必是扮作丫鬟跟着哪个贵女混进去的。”祝时欢也觉得有些丢人,“现下我与祝家四房也没了关系,应当波及不到璟国公府。至于她,应是有本事让自己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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