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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契约

钱七七跟着崔隐进了屋,只觉这屋中陈设不像个夫人的卧房,倒像个佛堂。屋内墙上供奉着释迦牟尼圣像,圣像两侧配有对联一副。圣像和对联下是一张供桌,桌上铺着绣有莲花图腾和庄严福慧字样的桌围。

桌围上置一香炉。炉里的香似是烧过一阵子了,此时只有半截在燃。供桌右手靠近佛像的位置放着一个汝瓷的双儿高颈花瓶,里面插着一些鲜花。

再往里走,床榻前可见一道楠木**屏。屏风前摆着一顶褐彩如意云纹镂孔熏炉,炉中此时正冒着浓浓的香。

钱七七下意识揉揉鼻尖,只觉这熏香再浓似乎也盖不住这屋里浓烈的汤药味。

如今正值西京城初夏,但这床榻之上的夫人竟还盖着冬日里的锦褥。

钱七七凑近看了看,心道:“那闻溪娘子与这夫人还真有几份相像。尤其这闭着眼,面色苍白虚弱的样子。”她想着心中狐疑的看向崔隐:“如此,那闻溪当真是这狗官的妹妹?”

正想着,床榻上的夫人醒了过来。“母亲,这会子可好些?”崔隐忙上前关切。

夫人虚弱的唤了声:“阿狸,你来了。”说罢她黯淡的眸光微微一亮,望着手握观音兜的钱七七问道:“这位娘子是?”

这榻上之人正是崔隐生母,永平王正妃王之韵。她方才又梦到那年上元节,她为一双儿女换了新衣,戴上皇后娘娘赏赐的观音兜笑着叮嘱:“外头风大,阿狸与阿奴莫要摘掉兜帽哦。”

不想一睁眼,她便见钱七七手握观音兜站在面前,一双杏眼直勾勾盯着自己。

她一时分不清是醒是梦,只撑着身子艰难的坐起来问了句:“这观音兜是阿奴的?是阿奴带着观音兜回来了吗?”

“母亲,都怪阿狸。观音兜是回来了,但是胞妹她却未……”崔隐不忍说出口,眸中郁色渐深,心生惭愧。转眼想到钱七七拿着观音兜去斗宝会倒卖,胞妹却生死下落不明,心中愤然狠狠瞪了钱七七一眼。

钱七七不知如何又惹得这冷峭阎罗不开心,生怕他又将自己抓回刑部。一时也不敢多言,只望着那夫人忖度该如何开口宽慰。

“好阿狸,你真的帮阿娘寻到阿奴了么?快到跟前让阿娘看看。”王之韵已努力支起身子,伸手去拉钱七七。

“母亲,莫急,您听我说。阿奴最近确实有了消息。她前些日子在西市落水被救,当时正是这位……”

“阿奴落水被救?这位?”王之韵混沌的眸子一亮哭道:“这位便是阿奴?”

她颤抖着伸手向钱七七:“我的阿奴被救回来了?阿奴,过来,让阿娘看看……我的阿奴,你可回来了。阿娘寻你寻得好生辛苦。”

钱七七见她颤巍巍的拉着自己,顾不得看崔隐眼色,顺势跪在床榻前。她仰面看着她,拿起榻前的帕子为她轻轻试了试泪。那夫人见她贴心拭泪,眼神里似五味杂陈,便愈发笃定她便是阿奴,一遍遍唤着“阿奴,我的好阿奴。”

她每唤一声,钱七七的心就莫名揪一下。她想:“会不会我曾经也叫阿奴,或者阿云阿环,阿猫阿狗,被阿耶阿娘爱着、呵护着。如果我的阿娘也还在世,会不会也这般想念我?”

如此想着,钱七七不由跟着哭了起来。

“她莫不是以为哭的够伤心便会有赏钱?”崔隐又厌弃的剜了她一眼:“她这会子哭的这般伤心,又是演哪出?”

“演?”崔隐心中又念了一遍。骤然想起初见这小货郎那日。

彼时他正同京兆尹宁羡林在西市清风酒肆的二楼吃酒。

那日不知何故钱七七与几个穿着胡服的亡赖少年起了冲突,几人推搡间她的货担被砸,头顶那簪满鲜花的胡帽也已然成了残花。

临窗看热闹的宁羡林正唏嘘这小货郎寡不敌众,不想她竟在夯土路上连着打了好几个滚。再起身时只见她腰身佝偻,颤巍巍走向那领头少年。

“儿啊,手上的伤可还疼?娘看着心疼啊。”一种沧桑之音从她喉间发出,一瞬她的眼神也变得慈祥而悲悯。

领头少年一怔。

钱七七又颤巍巍道:“若要好的快,那药油莫要停。为娘若在,定每日亲为你清洗伤口……”

领头少年低头看了眼掌间处擦着药油的伤口,又惊悚的看向钱七七,满心疑惑却莫名其妙颤巍巍地唤了句:“阿娘?”

众人也皆怔然看向这小货郎,虽还是方才那副面孔。可这声音、动作俨然一副老态龙钟的老媪模样。

同行的少年知晓这领头的家母刚过世不久,被钱七七这一通吓唬跌坐在夯土路上尖着嗓子哭喊道:“曹夫人!曹夫人附身了!鬼,鬼,鬼呀!”

看热闹的人更多了些,将钱七七与几个少年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这般拙略的戏,宁兆尹可还要看?”崔隐起身拍了拍宁羡林试图将他拉回方才的话题。

“崔郎中果然火眼金睛。不过这小小货郎观察细微,演技了得。”他说着撇撇嘴竟多了几份赏识之色:“不去戏班子当真可惜!”

再见便是斗宝会那日,她虽扮成胡姬娘子。但混迹其中舞技实在拙略,尤其一双狡黠的眸子滴溜溜转着。他一眼便认出她是那小货郎。

“演?”崔隐心中又默念了一遍。

他看似面色平静的坐在一旁,实则心中早已波涛汹涌:“胞妹不见踪迹、信物却流通在市面。纵然这货郎真的救过她,可会不会为了那观音兜上的明珠再次加害?如今虽无凭据,但这西市泼皮却是唯一见过胞妹之人,也定然拖不了干系。与其放虎归山,不如留在身边利用起来……”

他想着起身踱步。

又坐下。

又复起身,在床榻前来回踱步。

许久,仿佛拿定主意般,他恢复如常,坐在王之韵身旁柔声宽慰:“母亲,当心身子,莫要哭了。”

李妈妈闻着哭声急步进来,看着眼前这般景象。错愕的看向崔隐:“这?大郎,这娘子,当真是阿奴么?”

钱七七还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沉淀在自己的情绪中。只听崔隐清了清嗓子,犹豫了片刻道:“是。”

她回身惊悚看向崔隐,崔隐却始终再未多看她一眼。

好在王之韵只又哭了几声,便体力不支又昏睡过去。

李妈妈这才上前紧紧握着钱七七的手,一阵阿弥陀佛后又惊又喜语无伦次:“方才远远我便见这小娘子眼睛又黑又圆,跟阿奴小时候长得一般像。不曾想竟真的是我家阿奴。哎吆,真是佛祖开恩,老天开眼,让我们阿奴回家了……”她说着又拿起锦帕哭了起来,跟着的两个丫头一脸茫然的过来劝说宽慰。

“李妈妈,今日胞妹过来的匆忙。还有些衣物零碎在旅店,我带她回去收拾下。这两日向父王正式回禀后再回来。你好生照看母亲。”

“你且放心去吧。”李妈妈说着将两人送出门,又拉着崔隐到一旁小声道:“大郎呀,恕我这老妈子多嘴。阿奴这些年在外应吃了不少苦,你去西市成衣店先买身衣服凑合一下。待她回府了,我们自会安排人量身制衣。方才王妃是光顾着喜了。再见阿奴穿这粗麻布衣必定心酸,莫说王妃,老奴都不忍看。也不知我们阿奴这些年在外如何过的?”说着李妈妈又啜泣不止。

“妈妈说的是,是某忽视了。这便去给胞妹准备准备。妈妈下午记的请宋医正再来请一次脉。”崔隐叮嘱道。

“大郎且放心去吧。”李妈妈拭泪颔首。

钱七七一直捕捉不到崔隐目光,蹙着眉死死盯着他,恨不得当场质问崔隐这演的又是哪出?

好容易憋到门口,可以追问了,却不料被崔隐抢了先机。

“你一日卖货能赚多少?”

“阿?”

“我问你每日在城中叫卖,能赚多少钱?”

“也不好说,时好时坏的。”钱七七有些难为情:“你问这作甚?”

“宋医正与太医皆说母亲怕是熬不过中秋了。”说到此崔隐有些哽咽,眼圈一红:“阿娘寻女十余年无果。这最后数月,我不确定是否能找到胞妹。但我希望她能有女儿相伴左右,走完最后一程。”

钱七七见惯了他冷峭狠厉的一面,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弱弱道:“中秋?如今到中秋不过三月光景?”

“这样,从今日起我雇你做阿奴,每月支付,你开个价。”

“开个价?”钱七七指了指自己:“我?假扮闻溪,阿不,叫阿奴。”

“开个价吧!”他郑重看向她。

钱七七抿唇一番盘算,又仰面觑了眼,一时拿不定注意。她反复搓着手,为难地环顾四周,忽看到方才来时那辆马车。

想到那马车如此华贵,又想到快到手的宝贝被崔隐搅黄。钱七七心中发狠指向那马车车帘:“至少不能低于那一扇竹帘吧。”

这竹帘她在西市见过,据说是用上好的慈竹和蚕丝编制而成。她想:“这少说也有数十贯吧,每月十贯倒也不错,一把便可突破我那五贯大山。”

“竹帘?”崔隐朝她所指看去:“这竹帘是三姨母前些日子才为我新置的,听闻一帘便有百贯。”

“这趁火打劫的泼皮!”崔隐咬牙切齿,几份为难的看向她。

钱七七耸耸肩故意道:“崔郎君莫为难,这西市做生意最是讲究你情我愿。郎君若同意我明日便可来照料夫人,保证让夫人安心走完最后一程。若不愿,以后还是莫要再见。”

她说着郑重看向他:“那观音兜的确是闻溪娘子所赠,望郎中秉公执法,莫要再冤枉草民。”

说罢她双手一揖,淡然转身,心中忐忑默数:“一!——二!——三!”

“成交!”崔隐拉着脸:“百贯便百贯!”

“什么?百贯?”钱七七差些未忍住惊呼出声,忙又佯装淡定确认了一遍:“到底多少?”

“便依你,每月百贯。”崔隐冷着脸不耐烦道。

“三个月三百贯?莫说照顾那将死之人,纵使陪她鬼门关走一遭那也值了呀!” 钱七七忍着心中悸动,咽咽口水折身郑重道:“总要拟个契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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