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策马向西疆方向飞驰,昼夜不曾停歇,一路上不知累倒了多少匹马儿。西疆的浊风肆虐着,击打他每一寸皮肤。他顾不上沙砾掠过脸颊的刺痛——此刻他的心中,正如万蚁噬心、烈火烹油般痛苦。
日夜兼程下,只半月,他便越过了从漠北到西疆的万水千山。可朝廷的车马到底还是更快一步,那时,昌和公主的车驾即将进入西戎的疆界了。
黄昏,深秋时节金黄的日光遍撒在旷远的戈壁上,沙砾也成了碎金。他远远听到乐声——那是送亲队伍奏的喜乐。
近乡情怯般,他忽有些踌躇,然而不消片刻,他便扬起马鞭飞奔而去。唢呐伴着笙箫牵引着他,沙尘紧跟着马蹄追随着他,他带着浩浩汤汤的思绪奔向那个令他梦萦魂牵无数日夜的人。
他看见车队连成的细细长线了,在天的那一边——朝廷的车队已快到城门下;
他看清一辆辆马车的轮廓了,喜庆的大红正嘲笑他的落魄——那一边,送亲队伍里的官员在和守城士兵交谈;
他看见众人簇拥下一个红衣身影向天都方向三叩首——大衢与西戎交界的城门已经打开。
他看着那红衣身影走向马车,看那马车又向前行驶。还能赶得上吗?他不去想,也不敢想。他只是策马狂奔。
他恨,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快一点,恨这戈壁太平坦空旷,分明是天堑般的距离,却教他看的这样清楚,教他徒生希望,又归于绝望。
落日的晖光镀在张灯结彩的和亲仪仗上,车马上装饰的火红的绸也被这斜晖镶上金灿灿的边,好不鲜艳。公主的车马已行至城门下,落在城墙厚重的阴影中了。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再无追上她的可能,却仍执着地狂奔。马儿再也承受不住这样急的催促,掀起前蹄,仰天一声哀啼,响彻云霄。
昌和公主似有所感般掀起马车的椒红软帘,抬眼,目光落入重重帷幔外,那双蕴含了万语千言的眸。
天地似乎停留在那一霎。
可是,仅仅一霎,古老的城门关闭,发出沉重的叹息。
他再也看不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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