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勾着，”祁祐把睡裙裙摆递给池月，“晾几分钟再放下来。”
池月小声哦了下。
祁祐合上药膏，坐在茶几上看池月两只手拉着睡裙，腿长长的搭着沙发扶手，肩上的一条细带也因为胸口抹过药被半脱下来，挂在肩边半掉不掉。
那裙子真适合她，纯洁的白色，边缘勾着蔷薇状的蕾丝，衬得人又软又欲。
但是，“要不要脱掉？”
“不要。”
池月垂着头不看她，手指摇着裙子小幅度地扇风，想让腿上、腰上湿润的药膏快点风干。
她问：“要晾多久？”
祁祐说：“五分钟。”
客厅里墙上挂了一个设计感极强的风化木料摆钟，指针细长，底下圆木一动一动。
池月隔两秒就转头看一眼，时间在注视下被无限拉长。
好在祁祐很快起身，摘掉指套去洗手。
池月稍稍松口气，立马换了个姿势，又用手勾了勾睡裙的肩带。
祁祐在净水器下给自己接了杯水，加了几个冰块，顺便打开冰箱看了看，家政人员足够用心，冰箱塞的很满，水果饮料蔬菜齐全，冰冻区还分层装了手工的速冻饺子和牛排，最底下放着冰淇淋和雪糕。
祁祐挑挑拣拣，选了意式奶冻。
“可以放下了，”祁祐用冰淇淋盒贴了下池月的脸侧，“脸怎么这么红。”
池月被冰的往后躲了下，才看清楚她手里拿的是什么。
祁祐递给她。
池月忽视她的话，赶忙放下裙摆，伸手接过来。
祁祐在一旁坐下，随口问：“晚上几点的飞机？”
池月揭开冰淇淋盖，“十点半的。”
“还要拍多久？”
“横店的戏份下周就能拍完，然后去外地取景，大概再要半个多月。”
“之后呢？”
“之后的工作吗？”池月说，“还没有定，慕姐给了我两个本子，现在在等剧方确定时间，哪个先拍就先接哪个。”
祁祐闻言没有接话，手指描了描玻璃杯沿。
池月用银质小勺挖了口冰淇淋，奶香很浓，配上酸甜的覆盆子酱，口感绵密又细腻。
理所当然又出乎意料的好吃。
池月把盒子抬起来看了眼外包装，心里默记下品牌名称。
“片酬多少？”祁祐忽地问。
池月抬头，迷茫：“嗯？”
“下部剧的片酬，”祁祐声音有些慢，“我可以给你十倍折现，你只要——”
祁祐稍顿，目光停在池月脸上。
经验告诉她，没了裴弋，整个剧情算是坍塌一半，如果再蝴蝶掉池月的身份，这个世界撑不了太久。
其实也无所谓。
池月飞快地听明白她言辞未尽的含义，无意识地将勺柄捏的很紧。
半晌，“算了。”
池月紧绷的手指骤然一松，垂下眼睛没说话。
祁祐说：“剧组杀青的时候告诉我。”
池月点一点头，“好。”
祁祐的手机在一旁震动，她没管，打开客厅里的液晶显示屏。
池月一边吃冰淇淋一边看她动作。
“好吃吗？”祁祐问。
“好吃。”停了停，“你要吃吗？”
祁祐说：“尝一口。”
池月用勺子挖了一点旁边没动过的，半趴在茶几上递到她唇边。
祁祐伸出舌尖试探地舔了舔。
池月抿唇，声音莫名低下来，“怎么样？”
祁祐嗯了声，张口把勺端的乳白色含进嘴巴里。
池月收回手，自己又吃了一口。
祁祐说：“打会儿游戏？”
“好。”池月问，“还吃吗？”
祁祐一边连设备，一边侧头。
池月站起来，在她身边坐下。
游戏页面很快在100寸大屏上铺开，超高清的精美画质映入眼帘，茂密的丛林景色，针叶木依着山脊肆意生长，枝繁叶茂，光束洒在绿到发黑的树干上，处处流动着生机和明媚，画面真实又震撼。
“好漂亮。”池月说。
祁祐把手柄给池月，“你来操作。”
池月说：“我不会。”
祁祐说：“之前玩过的。”
池月眨眨眼，屏幕上开场已经完结，画面中心停了个黑衣女孩。
池月哦了声，把见底的冰淇淋盒子放到茶几上，接过手柄。
祁祐起身关上窗帘，室内光线立马暗下来，但又被屏幕照亮。她走到茶几旁将空冰淇淋盒拿走扔进垃圾桶，回来的时候又拿了一盒新的。
没坐回沙发上，直接在地毯上坐下，身体自然地靠近池月的腿。
“要先去做任务吗？”池月问。
祁祐说：“都行。”
池月正襟危坐，指尖在手柄上按来按去，画面来回翻转，空间里流淌着很轻的背景乐。
好一会儿才上手，杀了群低级小怪。
祁祐挖了一大勺冰淇淋递过来，说：“奖励。”
池月有点想笑，凑过去一口吃掉了。
好好吃，还能再吃十盒！
又玩了几分钟，池月看出来祁祐并不在乎游戏进度，单纯是游戏里的场景风光就已经足够令眼球舒适，她便也缓了动作，操作着小人在森林和城市里随意奔跑。
视野里穿梭着斑驳的地衣苔藓、参天的古木老树、没膝的丛丛野草，和着虫吟，鸟鸣，风声随着跑步渐大。
身临其境。
“这游戏做的好真啊，像真的一样。”池月感叹。
祁祐说：“嗯。”
她把最后一勺冰淇淋全挖出来，给池月。
池月又被她投喂了大半盒，不由得嘟囔：“今天糖分摄入严重超标。”
这么说着，可还是禁不住诱惑，凑过去含住。
要离开时，祁祐顺势捏她的后颈，仰起脖子。
池月与她一起坐到地毯上。
一直玩到七点，两人没打算出去吃，也没叫外卖，下了冰箱里的饺子。
吃完饭池月换衣服，裙子已经遮不住身上的痕迹，只好穿了衣柜里的衣服，版型经典的白衬衫，宽松剪裁，质地挺括，微落肩，一直系到最顶一颗纽扣。
祁祐给她搭了一个黑色墨镜。
池月对着镜子照了照，“晚上还带墨镜，会不会太酷了？”
问的时候，她还用手指勾下连桥，墨镜挂到小巧的鼻尖上，露出一双含水量极高的漂亮眼睛。
祁祐看了两眼，说：“特别傻白甜。”
“……怎么可能。”
池月不信，又把墨镜推上去，回头照镜子。
只待了两天，又有一天没出门，所以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把洗漱用品收进行李箱就下楼了。
路上有点堵，但祁祐开车一如既往地稳，偶尔遇到些违规超车加塞的，她也没什么表情，情绪淡淡。
是跟赛车场上的7号截然不同的人。
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本来也不了解——池月头靠着车窗，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指示牌，路上的车逐渐变少。
匆匆来，匆匆走。
下次也这样吗？以后也这样？
两年后呢？
她也会跟别人同吃一盒冰淇淋吗？
可是，即便明天她就那么做了，她又有什么身份置喙？
不过是情人……
好烦。
她把她变得好奇怪。
“到了。”
池月回神，抬头才看见车子已经停进了地下停车场。
祁祐说：“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池月摇头，“没睡。”
池月反射性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刚过九点半。
祁祐说：“我送你进站。”
“好。”池月点头，把手机盖在膝上，却忘记动作。
空间静了一会儿，祁祐侧身过来帮她解开安全带。
视线和鼻息被拉近，池月没说话，抿着唇看她，手却不由自主的抓住了她的衣角。
祁祐感受到衣服拉扯，没立即回身离开，靠近后自然地亲了一下她的嘴巴。
“亲一下才能下车，”祁祐用手指掐了掐她软嫩的脸蛋，“是不是？”
池月却像是直接被掐哭了，眼睫底部浮出薄薄的红，软软地看她。
祁祐偏头，注视她数秒。
再次亲上去之前，她问：“要接吻吗？”
“……要。”
登机后池月朝空姐要了瓶水，抿着润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嘴巴不那么干燥。
她拧上瓶盖，低头在手机上搜，为什么接吻后嘴巴会干。
不仅有医学答案，还有好多人分享自己的接吻经历，池月往下随便一刷，就刷到一条说光亲嘴就能亲两个小时的。
好久。
祁祐就不会，亲一会儿手就乱动。
池月又喝了口水。
空姐过来说飞机即将起飞，提醒大家手机关机或者调整飞行模式。
池月关上页面，随即迅速给祁祐发了条“飞机要起飞了”，然后在空姐的微笑目光下点开飞行模式。
“谢谢您的配合。”
池月笑笑，侧过头。
这时，头顶上方突然滴了一声。
机械的电子音，滴！
由远及近传到耳边，滴！！
熟悉但忘记在哪里听过的，滴！！！
池月心脏猛地一跳。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请您配合——”
只是广播词。
但池月还是懵了下，直起身环顾四周。
旁边是空的，商务舱没有坐满，周围显得安静，隔着走廊的另一侧坐的是两位老人，正在互相检查安全带，交谈声被压低，再往前，是位中年女性，微低着头在看手上的平板。
广播还在重复，飞机很快开始滑行，耳膜因为提速逐渐震动。
稀松平常。
池月抚了下胸口，压了压狂跳的心脏。
有点奇怪，但只是起飞而已。
几分钟后，飞机进入平稳飞行状态，池月慢慢恢复常态，又喝了点水，而后便侧头看着窗外。
窗玻璃映着她的脸，她都忘了她脸上还带着祁祐的墨镜，身上是她的衬衫。
池月抬起袖口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不知道是不是她穿太久了，已经闻不出什么味道，不过，也有可能这件衣服祁祐根本没穿过。
祁祐的睡裙上会带有她身上的香。
像是花香，又像是木香，不知道是不是浸染了她身体里的气息，前调还有种深夜时大雪覆盖森林的冰冷感，闻得久了，才会尝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甜。
是香水吧，还是她本身的味道？
但她的嘴巴亲起来确实有点甜。
池月又想喝水，但身体没动，甚至渐渐陷入沉睡。
她梦见祁祐。
祁祐还是白天时候的样子，赤着脚，穿着一件吊带睡裙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光洁的肩，窈窕的身影，长发被随意挽在脑后，露着长长的颈。
她倚在岛台边喝水，叫她，池月。
池月走过去。
祁祐伸出手摸她的脸，指尖因为抓过冰水杯而透凉。
池月。
她叫她的名字，神情慵懒，又带着淡淡的笑意，手指在她脸上滑动，唇瓣，眼尾。
池月被她的表情蛊惑，意乱神迷，张开嘴巴追她的指。
祁祐忽地收回手。
池月微懵。
祁祐转身往卧室走。
池月跟上她，进了卧室，又进了浴室。
风荷山庄的那处浴室。
浴室很大，里面有个浴缸，台面是哑光黑色的长条手工砖砌就，银色的水龙头在灯下反射着光。
水龙头是开着的，不知开了多久，水已经溢出来，浴室地面都是水。
池月在浴缸里看到祁祐。
她沉在水里，黑色的长发和红色的吊带睡裙漂浮在水面上，像一朵盛开到荼蘼的花。
她看起来就像已经死去。
凌晨过半，飞机顺利落地。
台莹在出口接，看见她小声哇了声，夸张地说：“你这身真酷，我都认不出来了。”
池月笑笑，任她接过行李箱。
上了车，台莹问：“是不是累了？”
池月嗯了声。
“那你睡一会儿，到酒店我叫你。”台莹伸出手把顶灯关掉，“明天七点就要去片场呢。”
池月飞机上已经睡了，此时完全没有睡意。
商务车从黑暗寂静的公路上疾驰，车前灯始终占据一隅，刺目的白。
池月手撑着腮看外面，许久，突然问台莹。
“你相信这世上有系统吗？”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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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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