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稀稀落落下个不停。
“刚来扬州就下雨,好没意思啊。”薛晏趴在桌子上,没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
“我倒觉得还不错。”丁月蘸了点墨,笑道,她要把扬州画下来带回京城。
“十一大人,你们都不去抓绿茵吗?”青禾抬起头,撑着下巴问道。
十一看向谢怜。
“不急,你们难道不想在扬州多玩几天?”谢怜反问道。
“可抓到绿茵不是皇帝亲自给你派下的任务吗?”丁月放下笔。
薛晏站了起来,伸着懒腰,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们在扬州,他在京城,什么时候抓到还不是我们说的算。”
谢怜颇为同意地点了点头:“我因公受伤,本就应在歇息。”
丁月惊讶地看向谢怜,然后讪讪地低下头继续画画,怪不得他们两个能玩到一块去。
“不过你放心,咱们的人早就跟踪到他了。”谢怜补充道。
“我怎么不知道。”薛晏猛地抬起头。
“就在昨天你跟别人对骂的时候。”十一冷不丁地说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跟人家小姑娘道歉?”谢怜问道。
“至少等天晴吧。”薛晏懒散地回道。
“救命啊,有人抢劫啊!”尖锐的声音划破大雨,清晰地穿进屋子里。
谢怜立马冲了出去。
“谢怜,你的剑。”丁月拿起桌子上摆着的剑几乎是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你们两个留下来看家。”十一看着已经呆了的薛晏和青禾,有条不紊地嘱托道,然后从容淡定地从楼上取下自己的弓弩,谢怜虽然身体还未痊愈,但还是能撑一段时间的。
雨愈下愈急,打在石板地上,砰砰作响。
“你怎么跟来了?”谢怜看着淋湿了的丁月着急地问道。
“你的剑。”丁月说话地声音有点喘。
谢怜拿过剑,笑道:“多亏你记得。”尔后把丁月猛地拽进小巷子里,丁月紧紧地挨在他的身侧,她的心跳地极快,好在雨声足够地大,除了她自己没人听得见。
丁月抬头,疑惑地看向谢怜。
谢怜微微低头,靠近她的耳边,悄声说道:“有人。”
丁月赶紧屏住呼吸,紧张地攥紧谢怜的衣角。
一个年轻男子鬼鬼祟祟地走进劫匪进地屋子。
“我身体还未痊愈,一旦跟他们打起来,估计会占下风,你悄悄地走,看见十一,就领他过来,好不好?”谢怜低头问道,这里离他们的处所并不远,十一一旦听见打斗声,肯定会找过来,他担心丁月呆在这会有危险,就想找个理由让她先离远点。
“你小心。”丁月咬着嘴唇嘱咐后,悄悄地从巷子里绕了出去。
谢怜见丁月走后,松下口气来,几个男子从房间里出来,看样子是想离开。
谢怜看了一眼腰上别着的刀,走了出去。
“你们是不是抢别人的东西了?”
“十一!”丁月大声叫道。
“我的老天爷啊,还有没有王法了,我的钱啊,求求你了,帮我追回来吧!”十一被男子抱着大腿,无奈地站在大街中央,目光空洞,早知道就不多管闲事了。
“十一,那群人在那,快去帮谢怜。”丁月的衣裳全湿,头发湿漉漉地沾在脸上。
十一看到丁月的那一刻,眼睛猛地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他低头跟那人说道:“你看,我没骗你,你先松开,钱我去帮你追回来。”
“真的?!”那人不信任地问道。
十一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这世界上竟然有比薛晏更无耻的人。
丁月带着十一跑到劫匪的住处。
谢怜已经不在巷子里,劫匪住的屋子,房门大开,没有一点声响。
“谢怜。”丁月瞬间慌了神,着急地喊道。
“从战场上回来的人没那么容易死。”十一安慰道,然后淡定地走了进去。
谢怜抱着手臂站在屋内,几个劫匪被绑在一起。
丁月红着眼,几乎是冲到谢怜跟前:“吓死我了。”
谢怜微微一愣:“你担心我?”
“当然。”
“什么情况?”十一问道。
“一群书生,手里一点力气都没有。”谢怜晃过神来,笑着说道。
十一蹙眉,下雨天,让他跑出来抓人,就抓到这些?他抱着手臂,脸色低沉:“说吧,为什么要抢劫?”
“没钱了。”一个书生弱弱地说道。
“走吧,被你们抢的人还在淋雨呢。”十一语气阴冷。
“不行。”一个长相秀气的书生抢话道,被十一瞪了回去。
“我们跟他是同窗,至少让我们把头套带上,不然以后大家见面了都难堪。”书生弱弱地解释道。
十一这才瞥见桌子上的麻布做成的头套。
“你们觉得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呢?”丁月蹙眉问道。
“你什么意思?”书生见丁月是女子,语气瞬间变得不客气。
丁月看着他们,认真地说道:“抢劫是要进牢房的。”
“你别瞎说,我们还要科考呢!”
“做人都不行,还谈什么做官。”丁月冷冷地说道,面色严峻,她平生最恨地就是为官者不仁。
十一牵着他们走到街上,雨也小了些,那人还蹲在地上,他看见十一立马冲了上来,茫然地看着十一牵着的人:“这?这是?”
“这就是抢劫你的人。”谢怜把手里的包袱扔给那人。
“先跟我们走吧,等雨停了,就把他们送进官府。”谢怜又说道。
那人还没有弄清情况,扯了扯十一的衣角:“这些都是我朋友。”
“嗯,但他们现在也是劫匪。”十一无奈回道。
“你叫什么?”到家后,谢怜让他们都换上干净衣服,问道。
“钱多。”
谢怜错愕地抬起头。
“哈哈哈哈哈,好名字。”薛晏笑道,顺手给他递上一碗姜汤。
“我不吃姜。”钱多挥了挥手。
薛晏的手举在半空,愣了一会儿,面露凶色,恐吓道:“你喝还是不喝?”
钱多吓得一哆嗦,连忙端了过去,一饮而尽。
“什么情况,说吧?”薛晏问道。
钱多指了指劫匪中的一个,说道:“这人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他让我来找他,然后就不知道了。”
薛晏走到钱多的朋友面前:“给你一次申辩的机会。”
那人沉默不语。
丁月换了一身鹅黄色的纱裙,头发还没干,简单地披在身后。
谢怜端起一碗姜汤递到跟前:“小心着凉。”
“看什么看啊,看看你交的都是什么朋友。”薛晏教训道。
钱多赶紧垂下头,走到那人的跟前,委屈地问道:“为什么?”
“对不起啊,钱多,你知道的,我们所有的钱都赌没了,但又实在是不好意思向你开口,这才出此下策。”
薛晏冷笑一声:“下策?钱多,到现在了,他们还在把你当猴耍呢。”
“得了,雨停了。”薛晏看一眼屋外,对十一嫌弃地说道:“快把他们送走,脏了我的眼。”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钱多看着他们的背影,念念不舍地说道。
“这样的朋友只会把你拉下水。”丁月宽慰道。
“姐姐,今日之事也多亏了你。”钱多憨憨地笑道,然后看向谢怜问道:“这位兄台是?”
“哥哥。”丁月莫名地有些心虚。
谢怜也有些不自然点了点头,哥哥?好身份。
“怪不得长得这么像。”钱多恍然大悟,又指着薛晏问道:“那你是?”
薛晏一脸的奸笑:“我也是哥哥。”
“这墙上的画画的真好。”钱多赞赏道,尔后走到丁月跟前问道:“这些都是你画的吗?”
“嗯。”
“你能教我画画吗?我给钱给你,你要多少随你开。”钱多财大气粗地说道。
谢怜正在喝茶,一听这话,刚喝进嘴里的茶差点没把他呛住,他放下茶杯冷声说道:“我们不缺钱,你快回去吧,这么长的时间,家里人也该担心了。”
丁月连忙点头。
薛晏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
谢怜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薛晏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勾住钱多的背,拉着他往外走,低声问道:“你是真想学画画?”
钱多脸胀地通红,摇了摇脑袋,诚恳地说道:“我对你家小妹一见钟情。”
薛晏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见钟情?你确定不是贪图美色?”
钱多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这么说也可以。
“我家小妹确实长得漂亮。”薛晏憋着笑说道,尔后把钱多推了出去,上下打量一番摇头说道:“但你就算了吧。”然后就大摇大摆地回了屋子。
青禾坐在门槛上,手撑着脑袋。
薛晏一时兴起,蹲下来,半开玩笑地问道:“我们小青禾可有喜欢的人呀?”
青禾重重地点了点头:“有的。”
薛晏的嘴不自禁地张大:“谁?”
“十一大人。”说完就不好意思地把头埋进手里。
十一?怎么会有人喜欢一根木头!
薛晏看着娇羞的青禾,痛心疾首:“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摸了摸青禾圆滚滚的后脑勺:“不过,还是咱们青禾好啊。”
青禾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
“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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