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闯进寨子里,还把剑驾到了当家的脖子上,这要是在以前谁都不会信,偏偏今天就发生了,众目睽睽之下。
也是因为大家对于当家的娶亲这事儿太好奇了,都想冲到最前面了解个究竟,就少了平时的警惕心,给阿冬留下了口子。
还是马栓先反应过来,往前进了两步,一副有事好商量的语气,“这位兄台,咱们有事好说,先把我们当家的放了行不行?”
马彪倍感欣慰,平时没白有啥好处都想着他,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
他试图用手指将剑推开一点,换来的是更紧地抵着,“你要想死的快就直接说,我成全你。”
马彪连忙摆手,表示他不敢了,“我发誓,今天这事儿我根本不知情,你也看到了我才刚回来,这就是个误会,一个天大的误会。”
阿冬“嗤”了一声,“你和那跟班说的想娶媳妇儿,我在后面听的清清楚楚。”
马彪简直是欲哭无泪,直呼:“大哥,你这听的都是什么啊,那个想娶媳妇儿的不是我,而是他,也不是想娶个媳妇儿,是买懂吗?”
真是窦娥都没他冤!
马栓从老大手指的动作,意识到这人应该是误会了什么,忙接着老大说道:“对,是我说的想要娶媳妇儿,不是我们老大,今天这事儿,我们也确实不知情。”
说完扫了身后兄弟们一圈,众人心领神会忙做点头状,又回过头用手指着靠着门框的张婶子,“你来解释给大家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婶子在看到当家的被别人用剑抵着喉咙时,就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再看那拿着剑的人就是下午那个后生,后背更是惊出了一身汗,这又被马栓给挑出来让做个解释,她无措地直搓手,脑子里乱哄哄的,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就在她犯难的时候,周婶子站了出来,一五一十地将下午的事情说了出来。
众人这才明白这媳妇儿是从何处来、又是怎样得来的。
阿冬知道了事情原委,握剑的手也没松,而是对着周婶子道:“带我去见阿沅,我就放了你们当家的。”
周婶子先看了马彪一眼,见他点头,说了声“好”,引着他们往屋子里去。
马彪被阿冬用剑抵着进了屋,他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隔绝了外边众人的视线,阿冬看到了没说什么。
他的眼神落在最里面的床上,穿着红色喜服的阿沅就躺在那,床边还站着一个小女孩,他认得的,阿沅给了半块饼给她,她正一个劲儿地用手给那妇人比划,满脸焦急地都要哭了。
周婶子也不知道她何时溜到了屋里面,看她比划了一通,才明白过来床上躺着的人不对劲,立马上前摸了摸床上人的额头,没发烧却满头的汗,口中还说着呓语,一时也搞不懂了,按理说她的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们这副样子落在阿冬眼里,只让他觉得心里咯噔一声,顾不上还在别人的地盘,放下抵着马彪的剑,急忙往床那边去。
一走近,就瞧见阿沅脸白如纸,额头更是细汗密布,口中还喃喃有词,阿冬倾身过去听,只有模糊的一句“你......别......再说了......”
恢复自由的马彪,先是松了松有点僵硬的脖子,然后伸着脑袋往里瞧了一眼,也意识到床上的女子脸色有点不对,便朝门外边喊了一声:“马栓,去叫玄老头过来一趟。”
外面的人正愁里面到底是个怎么的情况,马彪这一声喊,直接把众人的主心骨喊了回来,知道是当家的没事了,马栓立刻应道:“老大,我这就去。”
喊完回头的马彪正听到阿冬在问周婶子到底对阿沅做了什么,周婶子也是实话实说喂了两粒软骨散,不过这药马彪知道,只会让人无力想睡,别的副作用到是没有。
怕阿冬再出手,马彪快步过去挡在周婶子身前,解释道:“我作证,这药只有让人身体无力睡过去的作用,不信等会儿郎中过来你问他。”
刚说完,门就被推开了,马栓领着一个白发老头进来,马彪嫌他走得慢,几步上前将白发老头提溜到床边,“你快给她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这粗鲁的动作也没让玄老头生气,反而盯着阿冬这一生面孔瞧,阿冬心里面着急也意识到这时候自己救不了阿沅,还得指望这位郎中,遂身子往后退了一步,主动给他让出位置来。
玄老头沉思着抚了抚下巴的胡须,也不多话直接坐下,手指轻轻搭在那纤细的手腕上,屏息凝神开始诊脉。
屋里的人也都放轻了呼吸,不敢在这时候打扰他,好在没一会儿他就收回了手,视线投向阿冬,“放心,没什么大事,惊悸引起的梦魇,我开一副药喝下去就好。”
屋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马彪让马栓跟着玄老头出去拿药煎药,周婶子也很有眼力劲儿地拉着床边的小丫头一道出去了。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马彪、阿冬和昏睡着的阿沅。
——
眼看着门又被带上,马彪凑到阿冬旁边,眼睛瞟了一眼他的脸色,神情隐含期待地问:“那个......你还记得我吗?”
阿冬抬眼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又立马将视线重新移回到阿沅身上。
马彪被他这不甚在意的态度给刺激到了,一脸不可置信地上前,用手指着自己的脸,“你认真看看,是我呀,大梨村那天晚上被你和她联合双打,你忘了?”
没有反应,马彪在屋里来回转,最后红的脸冲到他面前,“我被你们当作大耗子,被你扛着扔到后山,还没想起来吗?”
他都自毁英明说到这个份上了,他总该想起来了吧!
“哦。”阿冬终于抬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是你呀。”
不是,他说了这么多,他就不咸不淡这么一句,马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气得直接走到桌旁坐下,后背对着他。
谁还没点脾气呢!
阿冬细心用帕子给阿沅擦完脸上的汗,又见她不再呓语以后,才放下帕子,将目光投向马彪的身上,他实在没想到那晚逮到的黑衣人就是店小二口中的贼匪,不知道该说是有缘,还是冤家路窄。
那天晚上,其实是阿沅最先反应过来屋内有人,他被她的动作惊醒,来不及惊讶她怎么突然会用剑,直接从床上翻身下来,瞅准时机从背后给了他一脚,又用绳子给他手脚绑住了。
还不待他仔细盘问,干娘就敲响了房门,他让阿沅配合着将干娘哄回她屋里,自己扛着马彪去了后山,可能他想的是自己难逃一死,但阿冬一路上都在想阿沅刚才走时看他的眼神,根本没心情与他耗下去,就给他松了绑,让他自己哪来回哪儿去,说完看都没看他一眼忙往回赶。
刚才一路尾随他们上山,天色太黑根本看不清楚人,他也没想到那里去,只想快点找到阿沅,这会儿听他这么一说,才真的反应过来。
屋里气氛诡异的安静,马栓端着熬好的药站在门前,侧着耳朵贴在门上想要听听屋里在说什么,结果什么都没听见,他抬手叩响了房门,“老大,药已经好了。”
马彪起身过去开门,接过药碗又立马关上了,隔绝了马栓探究的视线,虽然自己很生气,但还是过去将药递给了阿冬。
“谢谢。”阿冬抬手接过,注意到他的头始终朝向另一边,扯了扯唇角,“你这样脖子不疼吗?”
他这样子就不像是个当家的,倒是跟他们隔壁李婶子家的小虎子有些像。
终于肯与他说话了,马彪刚咧着嘴角转过头来,就见他又低头给床上的女子喂起药来,那熟练又小心翼翼的样子,让马彪暂时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一碗药喂下去,阿冬扶着阿沅躺下,眼睛不挪地盯着她的脸,就怕这药不管用,他必须重新想办法。
瞧他这紧张的样子,马彪心里切了一声,“放心,玄老头医术挺好的,他说没什么事就是能治好。”
说完不等回答,自己就开门出去了。
实在是看得他牙酸受不了了。
阿冬没管他,那话却听进去了,瞧着阿沅喝了药脸色是好多了,正准备抬手抚平她皱着的眉头,就听到她小声地呢喃了一句“阿冬”,他高兴地凑过去,“是我,阿沅你别怕,我在这儿呢。”
似是听懂了他的话,她的神情放松下来,不过拉着他衣角的手却更紧了。
阿沅还在梦境里,那穿着血色嫁衣的女子一遍遍叫她赶快回家,喊得她的脑袋都要炸开来,许多画面一窝蜂在脑海里闪现,她实在是头痛的受不了,紧紧抱住脑袋对着她大喊:“你别再说了!”
这一喊还真有用,接着她就来到一座竹屋前,屋外面是皑皑白雪,旁边种着几株红梅,花开得正艳,她的视线却落在屋子中央穿着红色喜服的两人身上。
那男子面色如玉,眼带笑意,十分俊朗,即使现在脸被晒黑了,她也认得的,那是阿冬。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位仙风道骨的中年男子,嘴里念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两人跟着指令做跪拜的动作,随着一声“夫妻对拜”结束,阿冬揭开了新娘子的头帕,阿沅捂着怦怦跳的胸口,是她自己。
应该说是更年轻的她,不知是脸上的粉太多,还是那红色衬人,显得她的脸色过于苍白了,水润盈盈的眸子看着阿冬,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给人一种清冷又破碎的感觉。
想要瞧得更清楚一点,刚动就进入到了新娘子的身体里,睁眼屋里已是漆黑一片,而自己未着片缕被阿冬抱在怀里,湿热的吻落在眉眼,她搭在他肩上的手指收紧,一张口声音都是破碎的,“阿东......”
在陷入黑暗之前,她像是听到有人回答:“是我,阿沅你别怕,我在这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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