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予兮来了。”
程乐打开门，程以安听到声音从房间里探头出来看了一眼：“予兮哥新年好。”
打完招呼程以安又缩回了房间。
“乐姐，以安。”夏予兮笑起来眉眼弯弯，很容易拉近距离，无论是没见过几次还是很久没见。
“诶，予兮来了。”阮雨秋甩了甩手上的水。
“秋姐也在啊。”夏予兮换鞋走进来，“今天你们有什么打算？出去玩吗？”
“好啊，秋秋想去老街看看。”程乐朝夏予兮微微一笑，“好不容易休息，她刚刚才起。”
夏予兮一笑表示没事，走到程以安房门口。
程以安没有关门，但夏予兮还是礼貌地敲了敲敞开的房门。
“在干嘛呢？”夏予兮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问了一句。
程以安慌忙握紧了手中的东西，从桌子旁边抬起头，眼神乱飘撒谎的说：“写作业。”
“你们就放十五天假还有那么多作业？”夏予兮有点震惊。
程以安摇头：“不是，只是我想先写完。”
“等会一起出去玩。”
“嗯。”
吃过饭，程以安第一个带好围巾和帽子走出门，发现已经停了好几天的雪，此时又下了起来。
“哇，下雪了，难得能在这看见。”程乐伸手，一片雪花落在她的手上，然后又化了变成水，她下意识看了一眼程以安。
“走路去吗？暖和一些。”程乐问。
“可以啊，反正不急。”阮雨秋点点头。
他们两个女生没有异议，夏予兮和程以安自然也没有。
四个人走在路上，两个女生走在前面说说笑笑，程以安和夏予兮走在后面。
“我可能待不了很久。”夏予兮看了一眼时间。
“不是才刚来吗？”
夏予兮比程以安高一点，程以安微微抬头看他。
“学生有假期，打工人没有。”夏予兮叹了口气，“虽然当学生也很累。”
“什么时候走？”
“三小时后？差不多。”
程以安点点头，他的手揣在大衣口袋里，左手贴着手机，感受到振动程以安拿出来看了看，是墨知锦。
【墨知锦：你应该睡不到现在吧，在干嘛呢？】
【程以安：有生物钟，现在在去老街的路上】
【墨知锦：那你玩的开心】
程以安在“你也玩的开心”和“你也是”中选择了更简短的后者。
【程以安：你也是】
墨知锦习惯了，没觉得程以安敷衍。
老街是程以安和程乐两个土生土长本地人的叫法，墨知锦虽然不是，但他好歹也在这生活了五年以上，在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是哪了。
走了很久，在拐了最后一个弯后，一个火红的街道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和其他清清冷冷的街道比起来这里是最有年味的，像是与世隔绝的另一个世界。
街道里住的大多数都是老人，大多数年轻人只有过年会回来，年轻人回来了，他们过年也就没事做了。
老人大多数都闲不住，就会出来摆摊，有卖自己写的字的，也有各种甜点零食。
“到了，过年果然还是老街最有年味。”
程以安认同的点头。
程乐和程以安小时候过年最喜欢来的就是这里，哪怕只是路过，看一眼也会很开心。
程乐是因为很久没回来了，对这里很怀念，程以安明明几乎每个月都会来这里，却依旧想念。
“乐乐，以安，好久没来了吧。”一个老爷爷看着他们两个人笑。
老街的本街人或者十年前就搬迁过来一直在这里的人，大多都认识程以安和程乐。
即使近几年程乐来的并不是很频繁。
“是啊，近几年都没在这边过年。”程乐朝老爷爷笑了笑。
程以安点了点头：“爷爷好。”
“有糖葫芦！”阮雨秋小跑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前面，拿了四个。
递给夏予兮和程以安，这才腾出一只手准备付钱。
“谢谢。”夏予兮接过来。
“谢谢秋秋姐。”
程以安真的很喜欢吃这种甜甜的东西。
“小姑娘，不用给钱了，拿走吧。”老奶奶喜笑颜开。
“拿着吧。”程乐看着刚想给钱的阮雨秋，“这个老奶奶人很好的。”
“这样啊……那谢谢奶奶。”阮雨秋转头看向老奶奶，笑得眉眼弯弯。
老奶奶摆摆手，慈祥的看着他们四个：“没事没事。”
这里的氛围就是这样的，即使中间有人是奶奶不认识的，但她依然愿意把糖葫芦送给他们。
“程以安。”
墨知锦笑着揽过程以安的肩。
“你怎么来了？”程以安听到声音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有点诧异，下意识想躲但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来找你，在家太无聊了。”墨知锦垂下手，看向旁边三个人，自我介绍了一下，“哥哥姐姐们好，我叫墨知锦，程以安同班同学。”
“你好。”程乐朝墨知锦笑笑，介绍了一下自己和其他两个人。
“你好啊。”夏予兮挑了挑眉，友好的跟墨知锦打了个招呼。
阮雨秋看了一眼老奶奶，想着要不要再给墨知锦拿一个。
墨知锦看出阮雨秋的想法，抢先说了一句：“我不爱吃甜的。”
阮雨秋恍然地点点头。
之前只听程乐聊天时说过，来了老街后阮雨秋才觉得程乐没有说错，真的特别新奇，阮雨秋边走边买，最后停在了一个新年杂货铺前。
“乐乐，这个很适合你诶。”阮雨秋拿了一个挂坠。
是一个Q版的小女孩。
今年是马年，大多数店铺里卖的都是马，但这个小杂货铺里没有过多的展示关于马的东西，而是什么都放了一些。
墨知锦一眼就看到这个杂货铺里有一只小兔子挂坠在角落里。
小兔子只有一只，看着有点可怜，又与其他饰品格格不入。
墨知锦越看越觉得程以安和这只小兔子很像，纠结了一下，他还是决定把这只小兔子买下来，握在手里塞进口袋。
“今年过年有什么想要的吗？”程乐问程以安。
程以安手里全是被阮雨秋塞的吃的，用力把嘴里硬糖咬碎后他摇摇头：“没。”
“予兮呢？”程乐又问夏予兮。
“没，能找到人过年就很不容易了。”夏予兮看着程乐笑的眉眼弯弯。
“没人一起过年的话，以后有时间可以过来跟我们一起过。”阮雨秋一向很热情的邀请夏予兮。
“刚换工作，目前还算闲，明年就不知道还有没有空过年了。”夏予兮看了一眼日历，给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他们大一点的人在讲话，墨知锦就凑到程以安耳边，小声的叫他：“程以安。”
“怎么了？”程以安微微转头。
“你有新年礼物要给我吗？”
程以安没想到墨知锦会来，也没想到他会硬要，根本没准备，刚想说没有，不知道想到什么，他低下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中国结。
“这个可以吗？我自己做的，可能做的不太好。”
程以安今天早上就是在做这个，但做的没有达到他的心理预期，所以一直没有拿出来，原本他是想出来的时候顺便丢掉的，还是出来后看到落雪忘记了，被墨知锦这么一问程以安才想起来。
墨知锦挺惊讶的，他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没抱任何希望，没想到还真有。
“那我就收下了。”墨知锦朝他笑笑，似乎是怕他后悔，飞速装进口袋，又把他刚刚他买的那个小兔子塞进程以安手里：“我现在手边只有这个，下次再补给你一个。”
程以安看着这个小兔子，摇摇头。
“已经够了。”
墨知锦听着程以安说话，沉默的没同意也没拒绝。
程以安被在山尖上的夕阳晃了眼，抬手遮住眼睛。
下雪天也会出太阳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夏予兮已经走了，阮雨秋和程乐在拍照，程以安这才发现已经逛了一个下午了。
冬天的太阳不算很亮，火红火红的还很圆，配上微微飞雪，随手一拍都能成一部大片。
冬天天黑的早，老街的灯光就会在六点准时亮起，显得整个街道暖暖的。
拍完一组照片，阮雨秋环视了一圈才发现程以安和他的同学都不在旁边。
看出阮雨秋的疑惑，程乐举起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屏幕上面赫然是程以安和程乐的聊天界面。
“就让他们自己去玩吧。”程乐拉着阮雨秋的手，笑的温柔，“我们再逛逛。”
程以安被墨知锦拉着跑了起来：“你要带我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墨知锦转头朝他笑笑，脚步却没停。
“到了。”墨知锦牵着程以安，跑到公园一处人少的草坪上。
程以安的身体一直不太行，中考体育是堪堪踩线及格的，更别提现在高中一年都上不了几节体育课。
身体问题远不止是体育，还有身体素质，生病是常有的事。
墨知锦扶着程以安，看他缓过来了才让他坐下来。
“抬头。”
程以安乖乖坐下抬起头，随着一个光点升上天空，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只一瞬就纷纷坠落，紧接着就是下一个美丽的瞬间。
墨知锦只匆匆看了一眼，就转头看向程以安。
程以安是真的有在认真的欣赏，天空中的烟花星星点点映在他的眼睛里。
每次和程以安呆在一起都会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比如他没办法把视线从程以安身上移开。
就好像程以安身上有一种奇妙的引力，躲不掉。
墨知锦正想着，无意间碰到了程以安的手，或许是看的太入迷了，程以安十分罕见的没躲开，他也就没收回来。
“新年礼物，喜欢吗？”
程以安没回话，只是转头看着墨知锦。
微弱的灯光下程以安的眼睛依然很亮，在墨知锦还在愣神的时候，程以安突然凑过去，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猛地缩减，墨知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躲开，大脑一片空白。
“喜欢的。”
程以安垂下眼睛，声音轻轻的，只说了这一句。
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完这些很不容易，但看出程以安喜欢，墨知锦做的这一切就不算白做。
墨知锦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心跳很快，还莫名有点遗憾。
他以为……
程以安不知道墨知锦在心里想什么，只是再往天上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了才略显遗憾的低下头。
看到程以安这副样子，墨知锦压下内心的翻云覆雨，问出了他一直想问，但又一直觉得还没到时候的问题：“程以安，我们算朋友吗？”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问出这个问题，明明从心里他依旧认为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此时此刻他就是特别想知道一个答案。
“我不喜欢朋友这个词。”程以安总算是说出了口，“不过如果你想也可以是。”
“没关系，按照你喜欢的来吧。”墨知锦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朝程以安伸手把他拉起来，“走吧，去吃饭。”
“现在有点吃不下。”
程以安抿了抿唇，跟着墨知锦站起来，算是委婉的拒绝。
墨知锦瞥了程以安一眼，不禁怀疑程以安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
“不吃晚上胃疼。”
最后还是墨知锦硬拉着程以安吃了顿饭，然后又把送他到路口才和他再见。
也是从这天之后，墨知锦和程以安开始在微信上聊天，还有时候还会打电话，但没有再遇见，也没有再见面。
在假期的最后几天，不知道是什么话题聊歪了，就聊到了班级群上。
墨知锦这才知道程以安没加班级群。
程以安之前只进过一次班级群，因为从他进班级群开始就是无尽的冷场，以至于他甚至忘记了还有班级群这个东西，墨知锦提起他才想起来。
“班级群我没进。”程以安坐在桌子旁边和墨知锦边打电话边写作业，“你不用拉我。”
“少你一个不叫班级群。”墨知锦边说边给作为群主的安念勘发消息。
军训的时候程以安没来，到后面安念勘忘了，一直没有加程以安的微信。
墨知锦推给安念勘，让他加上，以后有事也好及时通知。
作为班长，安念勘做这种事一向很快，立马就发了申请给程以安。
“有人发信息给我，等一下。”
“好。”
程以安点开微信，看见是安念勘加他就没拒绝。
加上程以安的微信，安念勘果断把程以安拉进了班级群。
“进班级群了啊……”
程以安有点手足无措，刚想退出去，就听见墨知锦说了一句：“嗯，看到你了。”
程以安这才记起来他现在还在和墨知锦打电话，手微微顿了一下，还是没按退群。
算了，没人说话就没人说话吧。
至少墨知锦的好心他收到了。
程以安叹了口气。
但是程以安设想的冷群并没有发生。
程以安进群前许写绎他们在聊假期玩了什么，程以安进群后他们依然在聊，甚至愈演愈烈。
“记得开消息免打扰，不然他们能吵到你睡不着觉。” 墨知锦吐槽起别人一点都不带收敛的。
“哦，好。”
其实我比你们更想让他们谈恋爱！！
—
感觉墨知锦是下一秒就能说出“不做朋友，那我做你男朋友行不行”的这种人，感觉他是那种一旦被美貌暴击了之后，无意识的就把所以心里话都说出来的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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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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