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玉声见李萦舟无事,声音缓了些,问道:“方才怎么了?我还以为你摔倒了。”
李萦舟面不改色打了个哈哈,道:“急着下床给你开门,不小心崴了一下脚。”
凤玉声果然注意力被这句话吸引走,忙问道:“疼不疼?左边柜子里有药,我给你敷上。”
说罢便向房中左侧柜子走去,李萦舟拉住他,摇头道:“不疼,这点小事,锻体期都不算什么了,何况是现在的我?”
说罢又在原地转圈,走了两步,示意自己没问题,凤玉声笑了笑,他在屋中待了已经有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屋中酒气怎么如此之重?”
李萦舟刚放下去的心又提起来半截,她虽然没义务替闫麟保守妖族身份的秘密,但也不想让这个麻烦牵扯到自己,于是状似无意道:“可能在宴上,我喝的醍醐酿有些多。”
屋中未点灯,莲花灯瓣漆黑,只余月光自天际流泻而下,投窗而来,凤玉声双眸映着月光,如同深而静的湖泊,他开口问道:“是么?可是小船,你身上并无几许酒气。”
说罢,他向李萦舟走来一步,低头轻嗅她的衣衫。李萦舟退后一步,他就伴着月光再向前一步,直将她逼到床边。
李萦舟退到床边,却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韧而软,脚感甚好。李萦舟心中暗骂一声,在裙角下,鞋尖一动,将那软韧之物往床底下踢了踢。
闫麟尾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在床底一皱眉,咬紧牙关,一声不发。他忙收回被李萦舟踢进来的尾巴尖,床下空间不大,只能勉强塞下他的人身,尾巴只好缠在腰间,收缩起来。
闫麟腰身微微颤动,他有些心虚的同时,还有些隐秘的刺激感。
李萦舟此时却笑了一下,面对凤玉声,反问道:“自宴席上回来后,我又换了身衣衫,酒气少了很奇怪么?你到底想闻些什么?”
每次有意或无意地处于被动状态,李萦舟都会忍不住烦躁,她不喜欢任何人逼迫她,哪怕是以关心的方式。
她干脆一用力,拉住凤玉声,两人齐齐倒在床榻上,凤玉声埋在她柔软的颈窝里,李萦舟一手扣在他脑后,不让他起来,道:“你要闻有没有酒气是吧?尽情地闻。”
凤玉声闷闷地叹息一声,把头抬起来一点点,向上寻到李萦舟的面孔,看见一双坦荡又不服的乌沉双眸,又看见她泛着光泽的樱色唇瓣,不知是否借了月光的色泽。
凤玉声顿了片刻,选择直接品尝月光的滋味。
深夜,碧绿的蛇爬上了镀满月色的树枝,贪婪地攀附、汲取着枝头的月光。
此时窗扇大开,但李萦舟仍觉得房中空气越发黏腻了起来,有些潮湿和闷热。她错开头,呼吸了片刻,可很快又被追赶而来的蛇信卷了回去。
李萦舟应对间想起来自己小时候观察过的竹叶青,通身碧绿,唯有信子通红,顶端分岔,显得格外灵活。
李萦舟此时心道,果真灵活。她并不推拒这种快乐,对她有利无害的事情,她掂量过后都会选择及时享用。
凤玉声已经掌握了李萦舟的气息和节奏,每当感到她可能要腻味时,便稍稍退却,让李萦舟能缓一缓;片刻后继续循循善诱地勾着她,让她继续生起探索的心思。
几个来回之后,李萦舟也发现了凤玉声的心思,她一时好胜心起来,于是双手在凤玉声身前胡乱地探索起来。
平直的锁骨下面是宽阔的胸膛、李萦舟见他不阻拦,直接将手伸进碧色外袍中,只隔着一层薄衣摸到饱满的胸膛和平实的腹肌,再往下甚至摸到了腰间横着的断雨。
断雨此时未出鞘,外表看起来仍是一把温润的玉箫。
李萦舟灵机一动,道:“你把连在断雨上的神识打开。”
凤玉声吸了口气,道:“你说什么?”
李萦舟直视着他,道:“我让你把断雨上的神识打开。上次我还没来得及隔绝雷心上的神识,你就碰了雷心剑。这不公平。”
凤玉声一时间脑中飘过许多想法,譬如什么“我不知晓那时候雷心剑上尚有你的神识”抑或者“我那时不是故意的”,但他均未说出口,喉头滚动片刻,只道了声:“好。”
李萦舟见玉箫上闪过水纹,便将手覆了上去,玉箫看着温润,触手却寒凉,李萦舟轻轻抚摸着断雨,明显感觉到断雨的温度不断上升,仿佛变成了一块暖玉。
李萦舟指甲不长,但修剪得干净圆润,她用指甲轻轻刮过一个个箫孔,再用指腹轻轻安抚。
凤玉声此时将头搭在她肩上,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的样子,李萦舟只能感到他浑身绷紧,的呼吸扑在颈边。
然而此刻全身绷紧的人不止凤玉声,还有床下的闫麟。他一边恨不得捅破耳膜什么都听不见,一边却又忍不住根据细碎的声响,判断两个人到底在如何动作。
闫麟掌心冒汗,他抓着自己的尾尖,生怕尾巴不受控制,四处拍打。
一开始,闫麟听着床上交换气息的声音,应当是李萦舟和凤玉声在亲昵,就如同那天在水杉林中一样;然后,只能听到衣物摩擦的声音,却让他浑身发痒,好像在摩擦他的肌肤一样。
到最后,他只能听到凤玉声的闷哼。
闫麟已经不敢想象凤玉声在经受什么,他但凡细想一丝,都觉得熊熊妒火要把自己焚烧殆尽——为什么躺在床上的不是他,为什么被李萦舟摆弄来去的不是他?
如果不是理智尚存,他只想把床板掀开,用锋利的爪子把凤玉声从李萦舟身上挠下来,非要他看看这房间里的是谁。
然而一切只是想想。
闫麟感到头顶渐渐消停了下来,凤玉声在连接断雨后,眼神逐渐空茫,至此又慢慢聚焦。
李萦舟见他逐渐平复,并指抵住他的唇,微微侧头避开了他的眼神,说起了正事:“沈轻尘要回昆仑,碧枫和闫麟也要回老家,我结丹之事也须得提上日程了。”
凤玉声笑了笑,轻轻握住她的手指,道:“好,等我寻到适合你的剑法,就监督你晨起练剑,亲眼见证你结丹。”
李萦舟静了片刻,抽出自己的手,扶着凤玉声坐起来,道:“说到此事,其实我前两日已经在藏经阁中寻到了半套适合自己的剑法,我打算进寒霜镜闭关。”
凤玉声愣了片刻,温声问道:“闭关?你打算闭关多久?”
李萦舟自嘲地笑了下,道:“论天赋,我是比不过沈轻尘和你这样的资质。好在勤能补拙,在寒霜镜中十年,突破金丹应该够了。”
凤玉声听见“十年”两个字,静了片刻,喃喃道:“十年……”李萦舟如今对他尚且没有真的动心,十年之后,岂不是更将他抛之脑后?
李萦舟点点头,道:“我有一事相求。”
凤玉声道:“你说。但凡我能做到的,在所不辞。”
李萦舟道:“我要修炼需要的丹药、符箓,足够我十年的用量。”
凤玉声道:“这是自然。”对于云梦泽如今的首席、未来的长老来说,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李萦舟又道:“还有一事,寒霜镜中十年,相当于外界一年。这一年里,我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镜子若是放在别处,我不放心。交给你,这样镜内外,我都没有后顾之忧。”
凤玉声心中一动,这可能是他最得李萦舟信任的时候了,沉声应好。
李萦舟将凤玉声的长发拢了起来,道:“待后日碧枫和闫麟出发,我就入镜闭关”,她将凤玉声长发压出褶皱的衣角抻平,道:“好啦,这么晚了,回去休息吧。”
凤玉声深深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点点头,将她的床幔轻轻放下,在床脚停留了片刻,此处不为月光眷顾,李萦舟看不清他的表情。
凤玉声站着,一言不发,直到李萦舟以为他已然发现床下有龟息之人时,凤玉声才缓声道:“你也早些休息吧。”
待凤玉声的脚步彻底远去,闫麟才从床底狼狈而出,大口喘了两口气,经脉重新流转起来。
李萦舟弹了一下他的尾巴,道:“好了,可以走了。”
闫麟站起身,没回头,半晌才开口艰涩道:“你要在镜中待十年,等你出来,怕是见不到碧枫了。”也见不到我了。
李萦舟只是道:“对你们来说只有一年罢了,一年不过弹指。况且,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闫麟压着舌尖,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回头,鎏金的眸子不点而亮,似乎自嘲,又似乎哂笑,道:“李萦舟,你是不是谁都不在乎?不在乎你的好朋友碧枫,也不在乎凤玉声。你看起来和谁都可以,本质上是谁都不放在心上。”
李萦舟靠在床边,优美的侧脸轮廓散着一轮温柔的光晕,仿佛月神,她笑了一声,道:“就算如此,也和你没关系,不是吗?”
她侧过头,背着月亮,说出的话却宛如一柄柄刀子:“还是说,你其实认为自己很特别,希望我在意你啊?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真够自恋,也真够恶心啊。”
闫麟的嘴唇微不可见地颤动,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待闫麟拂袖而去,李萦舟才慢慢躺下,今晚的种种波折未曾让她烦恼,她盘算着结丹要用的灵石,渐渐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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