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 阿富汗 训练营
1989年2月,阿富汗战争的硝烟渐渐散去,随着苏联的最后一支军队撤出阿富汗,□□的圣战士们带着胜利的荣耀走向了新的战场。
哈莱伊拉,也是在其中的一员。彼时的阿富汗,远比硝烟弥漫时更显混乱:部落武装、抵抗组织残部、地方军阀在街头巷尾犬牙交错,荷枪实弹的人随处可见,前一秒还平静的街角,下一秒就可能因地盘争夺爆发冲突。
作为一名约旦人,他的任务并不是驻守阿富汗,但是在离开前意外地卷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这场战斗,将成为他离开这片战火连天的土地,回到约旦的唯一资本。
根本原因是,离开之前,受所在训练营的指派,为远在另一个省的训练营运送物资。
阿富汗东南部的霍斯特省,凌晨三四点的寒雾还未散尽,熹微的晨光仅能勉强刺破昏沉。哈莱依拉混在数十名圣战士中,从当地营地出发,沿着山脉间仅容单人通过的狭窄山道,朝着西北方向的帕克提亚省艰难跋涉。
而帕克提亚省,本就是阿富汗境内最凶险的区域之一 —— 政府军与圣战武装在此犬牙交错、势力盘根,山脉里的每一条蜿蜒山道都像埋着暗雷,转角处的枪声、草丛里的伏击,或是突如其来的哨所盘查,全是无人能预判的致命风险。
趁着擦汗的间隙,哈莱伊拉仰头望向头顶的烈日,心中默算着时间。和一些宣传影片完全不同,他的脚步愈发沉重,背上的武器仿佛铁锤般压着脊背,令他全身疲惫不堪。家乡的约旦很少有像这里一样陡峭的山脉。队伍的步伐渐渐拉开,哈莱伊拉逐渐落后,渐渐地,他越走越慢,眼前的小路模糊起来,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沙石的声音。队伍已经消失在前方,哈莱伊拉彻底迷路了。
迷路的感觉并没有让他慌乱。训练营里,他曾接受过如何辨识方向的训练,但此刻,迷路与方向感的消失截然不同。一个不小心,自己成了孤军。他心里暗自告诫自己,不要惊慌,反而可以利用这片静谧来恢复体力,等待战友们的归来。
然而,天不遂人愿。就在他迷失在这片荒野的山谷时,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改变了一切。
从山脊上,十几名身穿迷彩服、头戴“煎饼帽”的阿富汗政府军士兵已经锁定了他的身影。哈莱伊拉立即意识到,他暴露了,无法再装作不在场。他知道,唯一的选择是反击。
“站住!”敌人喊道,一颗子弹飞驰而来,击中了他旁边的岩石,溅起一阵火花。哈莱伊拉猛地一震,立刻反应过来——他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迅速甩下背上的武器,拿起一支AK-47,在树干的缝隙中瞄准敌人。
子弹划破空气,“啪、啪、啪”——几发警告的射击打向前方,阻止敌人继续前进。几名敌军士兵被迫退缩,哈莱伊拉则趁机低身向后撤,进入更有利的高地。
他的心跳急促,呼吸沉重——这不仅仅是一场战斗,更是他生命的分水岭;也不是宣传剧中的己方有什么神通,这是冷冰冰的生与杀。他知道,一旦被捕,自己可能就再也无法离开阿富汗,回到那片安宁的故土。此刻,他脑海中涌现出无数个问题:“我为何而战?我究竟选择了什么样的命运?”
他略显慌乱地从背包中抖出一支莫辛–纳甘步枪,冰冷的金属在掌心中沉甸甸的。倔强的性格让他的血直往上涌。
这把诞生于一战时期的老式枪械,虽历经岁月,却因稳定与精准,仍被不少战士视作“战场狙击利器”。
他深吸一口气,端起枪,瞄向岩石后的敌影。几声清脆的枪响划破空气,随即,一名敌人应声倒地。
随后的几分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的气味。哈莱伊拉的心脏剧烈跳动,他知道自己不再是那名仅仅为了信仰而战的年轻人。这场战斗已经变成了个人的求生之战,他没有时间去思考是否真的是为了某种更崇高的目标而战斗。每一个选择,每一颗子弹,都承载着生死的决定。
可剩余的敌人迅速缩到更坚固的掩体后,步枪的精准射击已难再突破。哈莱依拉见状,立刻放下步枪,反手从背包里拖出那具火箭筒,麻利地卸下保险、装填弹药,将筒口稳稳架在肩头。他盯着掩体的薄弱处,深吸一口气后扣动扳机 —— □□带着刺耳的呼啸冲出筒口,瞬间在敌方掩体上炸开,火光裹挟着碎石与烟尘冲天而起,掩体后传来的闷响与惨叫,彻底撕碎了山间的寂静。
哈莱伊拉没有停下,继续向后退,寻找新的隐蔽地点。就在此时,痛感突然从左腹传来,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他的腹部。他的双手瞬间被鲜血染红,疼痛让他几乎无法站立。但他没有喊出声,只是用手塞住伤口,拼尽全力保持清醒。
战斗的僵持持续了许久,敌人终于开始骚乱,似乎在考虑是否继续追击。就在这时,哈莱伊拉的战友们出现了。他们跟随枪声一路追来,从政府军士兵的背后形成了包围圈。哈莱伊拉听到熟悉的阿拉伯语口音传来,心中一阵释然。
战友们的出现将局势迅速逆转。哈莱伊拉的腹部仍然在剧痛,但他依旧握紧武器,爬到一块巨石后,配合战友们一起朝政府军巡逻队发起了反击。最终,敌人被完全击溃,战斗结束了。哈莱伊拉虽然疲惫,但心里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战斗的硝烟还没散尽,带着火药味的风裹着碎石渣在山间打转时,战友们已经围了上来。粗糙的手掌重重拍在他肩上,有人高声喊:“真主保佑,艾哈迈德!” 没人再像从前那样嚼舌根叫他 “流氓”,每句话里都裹着实打实的敬意 —— 无论是叫他 “艾哈迈德”,还是后来渐渐有人提起的 “扎卡维”,此刻都沾着战场里拼出来的郑重。
哈莱依拉只是垂了垂眼,扯着嘴角露出个没什么力气的笑。那声尊重像块沉掂掂的石头落进心里,说不出是热是沉,他只能这么轻飘飘地应着,把没说出口的复杂滋味全藏进眼底的疲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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