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我好看?!”江尧指着自己质问出声。
他活了二十二年,就不说帅气到什么神颜的程度,但绝对是很受喜欢的脸,走哪儿夸哪儿。
不觉得他好看这种话……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得到这样的评价。
郭夏河蹙眉,认真点头:“你觉得你好看吗?”
这个很巧妙的反问句把江尧想说的话彻彻底底的给堵回去了,略微带了脾气地往山洞外斜了一眼,又缓缓将目光定格在面前的人身上,吸气又呼气,语调轻轻的:“噢…不觉得啊。”
如果是别人听了,他们或许会觉得他在阴阳怪气,可郭夏河听不出来啊,她又是认同地点点头:“对吧,其实我说的是实话嘛。”
江尧无语了,张着嘴巴想反驳些什么,思来想去,低头发出一声笑:“啊~”
接着,他又继续追问:
“那你觉得自己好看吗?”
郭夏河伸手扬了一下肩头的头发,轻松愉悦地一个响指,“那当然啦,自信。”
她的自信让江尧再次噎住,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那么善良地自谦,他本来也是很有自信的。
越想越憋屈,脸色渐渐的绿了。
郭夏河不以为意,眉眼噙笑的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捧花放到他脸前,一副期待地表情:“嗯…喜欢吗?我一大清早去摘的,第一次交朋友,所以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花的,很漂亮。”
花瓣上甚至还带了露水,亮晶晶的,看的花眼的时候竟然会把它跟举花那人的眼眸弄混。
大概真的是因为太亮了吧。
“你送我花…”江尧有点受宠若惊,指尖轻轻摩挲过花瓣,耳尖开始发红。
空气中是浓郁的花香味,香的有些呛人了。
郭夏河把花塞到他手里,顺势坐在他的左边,换上了一副正经的表情,是在安慰:“我知道你肯定不想生活在这里,虽然我说了很多遍你出不去的,但是我知道你肯定还是无法很快的就接受这一切的,嗯…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花,但是我今天早上见到的最漂亮的就是花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还有,我没有出去过,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的吸引力,我妈妈也是每天都在渴望去外面,你也是…我的意思是,我并不是不能理解你的某些心情。”
说着说着,她说不下去了,因为边说边思考实在是有点费脑力了,她甚至开始担心下一句就会崩。然后深深的刺痛身边那个可怜孩子的脆弱心灵。
江尧眼眶红了,大颗眼泪滚落,本来就浮肿的眼睛更严重了。
“你哭了…”郭夏河突然捂住嘴,满脸震惊。
她真的有点慌了,自己说错那句话了,难不成是哪句都错了?
怎么安慰人呢?
“阿嚏。”
响亮的一声震得山洞抖了三抖。
郭夏河依旧是捂住嘴,堂皇地盯着他看。
“我碰到花粉会…阿嚏,起疹子,打喷嚏,浮肿,流眼泪,就是过敏。”江尧解释着,左手却把花攥地更紧了,“没事,不严重…阿嚏。”
郭夏河舔舔嘴角,迟疑着点点头:“那…我把花扔了?”
江尧赶忙收手,单手捂住还在狂飙眼泪的眼睛,闷声道:“我一会自己扔,没事,不严重。”
“确定?”郭夏河挑眉,她不是很能理解他为什么非要自己去把花扔了,不过她选择尊重,“那我出去了啊,一会儿就回来了。”
江尧赶紧点头:“好。”
郭夏河走到洞口地时候,扭头关切地看了依旧坐在那里的人。
乖巧的人把鼻子埋进花朵里,依稀能看出目光里带了笑意。
真奇怪,明明花会让他不舒服…
她摇摇头,继续往前走。顺手将她给江尧准备的洗漱用品放在门口的自制石桌上。
走到山洞外,阳光打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她很熟悉的,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的。
除了这个岛上有了第二个人以外,其余的确没有什么不同的了。
如果有一天那个人走了呢?
那也应该没有什么不同的,最多是回到了之前,一个人。
越想越心烦,她干脆蹲下,开始拿着小石刀给清晨刚抓来的鱼开膛破肚。
她每天起床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寻找食物,现在多了一个人的话,她就要更费心费力一些了。
锋利的刃划过嫩白的鱼肚,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内脏一起流出。
“反正他也出不去,就留在这里一辈子吧,直到死为止。”
*
“你在烤鱼吗?”
江尧终于出洞了,身上的白色短袖晕开了大片大片的黄色水渍,应该是昨天在海里泡过的原因。
郭夏河仰头去看他,的确还是很高,但是长得是真的很显小。
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宝宝这个词语。
小时候妈妈每天都会这么叫她。
“你不是饿了吗?”她又低下头,继续去作弄架在火里靠的鱼,看着黑灰色的烟袅袅,“我想让你吃上饭。”
很朴实的一句话,
很平淡的一句话。
江尧靠着她坐下,与她并肩,面无表情,道:“你烤的好吃吗?”
目光触及那只炭黑的鱼。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最后还是烤鱼的厨师率先开口了:“嗯…有时候很好吃,有时候不好吃。”
江尧从她手里接过木棍,把黑鱼终于从火中救了出来,先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又移到郭夏河面前:“我觉得今天的应该不会好吃,有点像…外糊里生。”
郭夏河不满地白了他一眼,嘎巴一口咬在了鱼肚子上。
没有任何味道,滚烫感率先到达大脑。
今天注定是眼泪颇多的一天,两人都因为一些只可意会的原因满眼泪水了。
江尧没想到这个傻子会真的一口咬到上边,神情明显一愣,随后极为手疾眼快地把鱼从她的嘴巴里薅了出来:“你怎么都不吹吹,会烫麻的。”他极为好心,边说边帮她擦嘴上的煤灰。
可是没有纸巾,
他越擦越糟糕,直到郭夏河成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小脏豹才不得已停下手。
略显心虚地抿抿嘴:“要不去洗洗?”
郭夏河并不马上回答,眼睛示意他也尝尝那只炭火烤鱼的味道。
虽然很无语,但是没办法。
江尧只好也对着那只鱼咬了下去。
出乎意料的,里面烤熟了。
心情莫名挺不错。
“好吃吗?”郭夏河又是捧着他的脸将他与自己直视。
果不其然的又是一张冷脸,但是因为今天肿的太厉害了,所以就没有昨天可爱。
“你为什么总是不笑呢。”
江尧眼珠子转转,喉结滚动,稍微偏脸:“我天生就不喜欢笑。”
“噢…那太可怜了。”
*
分吃完那条并不美味也不顶饱的烤鱼,两人就开始了在岛上转悠。
郭夏河倒是很热心肠的给江尧介绍岛上的一切事物。
不过江尧就显得有些兴致缺缺了,整个人无精打采的,依旧是那副标志性的冷脸面无表情。
“你怎么了。”郭夏河伸手碰他。
手上的力度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很轻柔,
可身边的人竟然就因为这轻轻一推而倒了下去,痛苦的蜷缩起。
郭夏河懵了,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了,目光一刻也不敢离开地上的江尧。
“你怎么了…”她又一次地询问。
江尧大口喘息:“没事…我没事……”他的脸色不像是没事的样子,皱巴巴的成了一团。
空旷的荒岛上,鲜花遍布,荒草丛生,硕果累累,可这些东西在生病和死亡面前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郭夏河愣在原地,脑子里不断循环着妈妈临死前的样子,也是这样蜷缩着,大口大口的往外呕血,逐渐的…没了动作,没有呼吸,没了心跳…
她找来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但那些都救不了她的命。
“我真没事…”江尧一巴掌捂住了自己的脸,不想让有损形象的不美观画面被郭夏河看到,可胃部绞痛让他无力隐藏。
郭夏河颤抖着跪在了他身边,慌乱无措的手想要碰他,“怎么办啊…该怎么办才好。”她语气里沾染了哭腔,有点儿可怜。
风吹过她的发丝,有几缕粘在了脸颊上。
躺在地上的江尧突然有些动容了,他想起了郭夏河问他为什么总是不笑。
好吧,那他现在笑笑的话,她会开心的吧。
于是,他忍着痛,忍着大汗淋漓,挤出来一个笑容。
郭夏河附身趴在他身上,小心翼翼开口:“你会死吗?”
江尧淡淡回应:“才不会呢,我只是…太饿了。”
“只是饿了?”郭夏河惊喜地抬起头,水雾凛凛的眼睛中是她过分的惊喜。
“对,而且也因为实在是太累了,浑身都没力气。”江尧解释道,他对于自己身体还是了解,倒不至于濒死之际还在逞强,就真的单纯是吃不饱再加上波折太多了,早就把精气快用光了。
在游轮上的时候就什么都没吃,被那个坏心眼哥哥灌了一肚子洋酒。
被推下来后,漂到这里也是就吃了那么点鱼肉而已,本来饿麻木的胃因为那可怜的鱼肉又被激活了动力,开始发起了神经病,扰的他浑身都开始难受了。
虽然现在没事,但是也不能保证以后,万一在救援没有到来之前嘎了该怎么。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事,那就是他揣在口袋里保证安全的定位仪没丢,能让他及时向外发出求救讯号。
估计没过几天就能等来人了吧。
“我给你找吃的去,你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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