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千里海下了山,辰端靠着自己从千里氏那里受的伤左右黏着他的王姑娘,大有一种那一剑刺得他以后生活再不能的架势。
而王姑娘自始至终都不信千里海下此黑手,连着几次去套辰端的话结果都一样,现在没了千里海这好使的挡箭牌,也就随了这无赖天天在耳边聒噪。
玉兰把千里家的鸟给照顾的好好的,咕噜整天围着他飞来飞去,也不像之前被千里海宠成不会飞的鸡似了。
“你就没想过去找千里吗?虽然我们不能下山,可你是自由的啊,你这样当鸟我都觉得有些不厚道了。”玉兰装模作样的翻着眼前的书,另一只手转着笔,咕噜就在一旁搓着它的羽毛。
“你说你好歹也去看看千里然后再给我们带来个准信,让我知道千里在哪儿啊,过得怎么样什么的,说真的,千里家的人出来之后都这么薄情的吗?瞧着百里川和乘风师兄都不怎么关心千里在哪儿啊……”玉兰很是郁闷的咬了咬笔,回头看见百里川依旧埋着头。
百里川被他看的不耐烦了,抬头,“你不用想了,我们马上就可以下山了。”
“什么?”玉兰一听,激动的站起来,“你是说,我们可以下山了?”
“你激动个什么劲啊,下山当然是有事要做的。”百里川看着咕噜,“最近不是一直在闹杜府那件事吗?二夫人明天就要举办丧仪了,大夫人还如同中了邪一样浑浑噩噩,有师兄说这次会挑些弟子下山去试炼,就是奔着这件事去的。”
“这件事啊,说来也确实玄乎,你说它什么都不变,就变了个大夫人最害怕的狗,这其中一定有鬼。”
“你不用说,这谁都知道。”百里川忍不住白他一眼。
“那那那不是挑弟子下去吗?哪些弟子可以下去啊?”
百里川停下手中的笔,青墨在宣纸上熏染开来,糊了大半边天,玉兰傻傻的看着等他回应。
“宿舍对战,多人角逐——抢风牌。”
“啊……怎么又是这个啊,你见我们哪会赢过啊。”玉兰当场就有些泄气,可过了一会儿又突然灵机一闪,“诶,你说,曲七他——”玉兰看着百里川的脸色。
好在百里川并没有表明什么。
“曲七不是一直想要下山吗?我们可以去找他合作,到时候一起下山!也免得其他宿舍的人欺负我们人少。”
“你就那么笃定他会帮我们?”百里川嘲讽道。
玉兰摸摸自己的下巴,思忖之后胜券在握的笑了笑。
而在宿舍里的曲七也刚得知这个消息,激动的按住风卿的肩,“这次,你说的可是真的?”
“嗨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的消息有不可靠的时候吗,没有吧?我从小在风回山长大,师兄师弟们熟的跟一家子一样,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部消息吗?”
先不追究之前风卿的消息不靠谱了多少次,但这次至少也是有理有据,既然曲意始终不肯让他下山,那他何不拿到风牌光明正大的下去?
“可可可可,听,听说下山是去追查杜府那件事,就是那个啊,二夫人生了一条狗大夫人中邪的那个杜府啊……听说,闹,闹鬼。”庄生炎瑟瑟发抖道。
“你说你怕什么不好怕鬼啊?怎么,做了什么亏心事害怕把你一步黄泉拽下去天天墨沫?”风卿没好气的说,“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
“我一定要拿到风牌,下山去找千里。”曲七坚定道,“你们两个要是敢不争气。”
咔嚓嚓——
曲七拧两下自己的手腕就发出了清脆的骨头声。
“气!一定气!”庄生炎定晴一看,被曲七吓到墙角窝去,看着曲七语无伦次。
风牌是弟子下山时用的令牌,拿到了令牌特许的弟子才可以下山,否则视为破坏山规。
千里海下山时,由于辰氏的私怨有因在先,而后又重伤千里海,但其辰端也负伤在身相抵,所以千里渡主动替千里海承担罪责,把私自下山这一责领了下来,杖责三天禁阁一月抄书为之代过。
风回山本无弟子之间代过之说,但由于竹深千里氏自身的原因而破例。并且若真是把千里海抓回来领了这杖责三日再落一个月禁阁,不死也得残。
山中有六枚令牌,时间为三个时辰,弟子之间拿到令牌者不得还手只能躲避隐藏,若是攻击抢夺者,就必须得将令牌转送抢夺者。
一个宿舍为一组,需以整个宿舍的人都抢得令牌方可下山,否则视为失效。令牌也可以转赠他人。
以往令牌之间的抢夺,千里海他们一组,百里川抢到了会先给千里海,然后随之躲藏,虽然千里海打不行,但藏是真的可以藏,可百里川却总会因为敌方对手的挑衅而还手,而曲七他们一组就不用说了,庄生炎抢不到,曲七和风卿忍不了。
弟子们在大广场集合时玉兰就拉着百里川灰溜溜的跑到曲七他们边上。
他们宿舍现在只需要两枚令牌,而每个宿舍人数现在都是三人整,若是他们两个抢到了令牌,剩下四枚之后另个宿舍抢夺也还会剩下一枚,所以只要他们拿到,就会被作为重点攻击对象。
曲七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心里想着一定要拿到令牌,忍一时风平浪静,这挨打还不能还手只能躲的亏他还第一次吃。
这回辰端负伤不在,他们宿舍主动放弃争夺战,少了个欠揍的挑衅对象,曲七也找不出第二个比辰端还要讨打的人了。
“那个……”玉兰摸摸自己的脸,“曲二公子。”
曲七一挑眉,直接看向了玉兰身后的百里川。
百里川不屑的看他一眼,他也孩子气的不屑一眼百里川。
玉兰喉结滚动,“是这样的,我们想和你们合作,你看,我们两个宿舍虽然每次都是吊尾车,但其实也都不差的,况且我们宿舍里现在少了个千里,两个人抢到了会被针对,所以——曲二,你这回也一定是奔着千里去的,对吧?”
前面的听着不中用,后面一句倒是说到曲七心坎上了。
“千里已经失踪这么久了,拿到令牌下山后还要先处理杜府的事,而且千里具体也不知道在哪里……但我这儿有办法啊!千里家的鸟,会飞的诶,只要是下了山,咕噜就一定能找到千里!”
曲七怀疑的半眯着眼看着飞在半空中的小肥鸟。
小肥鸟咕噜也不屑的歪过头。
曲七:“……”
“你态度好点啊喂!”玉兰拍了一下咕噜的脑袋,“想不想找到千里了?”
咕噜把头朝另一边歪去。
玉兰:“……”
曲七:“……”
这样下去可不行,要是曲七不肯合作,他们胜算寥寥,就百里川那臭脾气,肯定受不了。
“咕噜,这风回山的鸟蛋也掏了鱼也捞了,来来去去就这么几样,你就不想下山,去尝尝山下那些人间美味?千里带你去吃过吗?你见过山下吗?知道山下的鸟蛋有多大,山下的河里鱼有多鲜?”
咕噜一听,眼冒金光一扭头看着玉兰,玉兰欣慰的点点头,自信的对曲七道,“看吧,咕噜一定能找到千里。”
这笨鸟真是千里养出来的?曲七用不怀善意的眼光看着它。
风卿实在是看不下去,拉开他俩,“要合作就合作呗,你们少了个千里海,都没人用嘴皮子护着你们了,看着也是够可怜。既然目的一样,就一起吧。”
可怜一词在百里川这里向来敏感,玉兰自然也知道,暗自按住了百里川希望他不要发作拆散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盟友。
曲七把自己的鱼纹和千里的鱼纹挂在一起,两个鱼纹佩在一起才看出来颜色相差甚大。
每次抢风牌的时候,他都是第一个先去找到千里海,但千里海有时却不与他同行,半路遇到个玉兰他还有挣扎的余地,可只要是遇见了百里川就肯定跟着百里川走,这也是曲七一直看不惯百里川的原因,因为只要百里川出现,千里海总是选择的百里川。
百里川也会把自己抢到的风牌给千里海,然后千里海就藏起来,再然后——他就守在千里海不远处,替千里海把抢夺者挡住。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执念不深,以前总是去找千里海,可被别人嫌烦了也就不再死乞白赖,也好歹是给自己留个尊严,但这千里海再次出现,他才知道什么叫做惨重。
他现在就是想去找到千里海。
风牌有时候会挂在树上,有时候会被藏在山洞里。其实进入山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寻找令牌然后装出有恃无恐的样子,因为等时间久了,山里的令牌被搜刮干净之后,根本无法去判断谁人手里有风牌,总会有搅和的人明明没有令牌却装作不还击的样子,然后白白消耗时间精力。
曲七一开始进到山里,就选择现在上空寻找,有时候运气来了,连踹一棵树都会掉一块令牌下来——曲七曾亲眼看见千里海撞到一棵树,然后风牌就砸在他头上。令牌是铁质的,树高,砸在脑袋上非同凡响,于是曲七又多了法子在千里海身边。
他想起来时嘴角上扬,千里海被那一砸可谓是真的砸蒙了,人站在原地傻楞了许久,要不是曲七过去,他还不知道要呆愣多久。
他看见前方红色飘带悬挂,立刻飞身向前,为了防止风牌藏的太深太隐匿,所以下方总会绑着一个红色绸带。
曲七这回运气好,先找到了,四处张望,把令牌藏在了怀中。
百里川选择在地上寻找,已经途径过了好几个山洞依旧无所获,警惕提防着四周的一切动向。
他自十岁起被千里家收留,过惯了风雨飘零的日子,很长一段时间,睡在舒服的软塌上连身体都是痛的,吃上好东西也无福消受,肠子里吐出来的都是石头。
他花了两年时间去适应一个正常家族的生活,再加上识文断字挥剑如风,从未有一刻见到千里海拿起身侧的剑。
神鬼莫测的千里家使他误入迷局一般用愚钝与粗糙掩盖,他有自己天生的本领与使命,任何人在不会选择他的情况下,他现在也会为自己争取。
山洞里点着蜡烛,带着阴风鬼泣,他在神龛里拿出一个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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