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海带着林立游走于闹市之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就这样走在了大街上,林立显得异常兴奋,千里海尽量看住他,以免他走丢。
“小玉儿,你看,这些和白瓷儿给你的都好像。”
千里海看向林立手里拿着的木偶,而林立只是拿着玩偶好奇的左看右看。
卖玩偶的小贩是个姑娘,看不出他二人是什么关系,若是说兄弟,拿木偶的更像是哥哥,可身后那位面容清秀的偏偏看起来比这位更加沉稳。
“这是提线木偶,这个娃娃的线还没装上,公子可以先看看这个。”小贩从推车底下拿出另一个木偶,和林立手里的木偶长得一样,相反的却是缚住了四肢,连脖子上也被牵着一根线。
林立明显对这缚了手脚的木偶不感兴趣,拿在手里也只是草率的看一眼,转身递给了千里海,“为什么你卖的这些木偶还卖有线的和无线的啊?”
“这些木偶都是我家阿哥亲自雕刻的,我阿哥说,其实木偶有线无线都一样,只是为了供应客人的需求。我这儿以前也来过和二位一样长的好看的公子,他也这样问过。”
“那他怎么说的?”林立不在意的随口问道。
“那位公子说,买有线的木偶其实是为了自己,能偶尔逗逗家里的弟弟,让弟弟开心,而无线的木偶是为了弟弟,让自己常不在家中时,木偶可以陪着弟弟。”
小贩从自己怀着拿出另一个比较小的娃娃,也递给千里海,“其实自那位公子说过之后,我的阿哥也觉得很有道理,就给我刻了一个崭新的,让我随时带着。”
千里海接过,这个娃娃只有成年男子的巴掌大,脑袋上看得出是之后用颜料画上的小花,歪歪扭扭的。
小贩发现千里海的注意力被小花吸引,不好意思道,“那朵小花是我自己画上去的,因为这个娃娃很像阿哥……”
反而是林立的神情有些奇怪,小贩以为他是嫌弃这个娃娃丑,赶紧道,“我这里还有其他的木偶,公子感兴趣的话可以再看看其他的。”
千里海从一开始就不打算买的,可看见小贩的期待的表情,又说不出口拒绝,毕竟连自己身上的钱都是晓梦给的,自然是不能随便乱花。
反而是林立,倒是拒绝的很干脆,“你阿哥雕刻的娃娃确实不错,这些纹路也看得出都是精细活儿,只不过我们路上还有事,可能带不了这个娃娃了。”
倒是个能让人勉强接受的理由,小贩颇为理解的笑道,“那二位公子就赶路去吧,不必在我这里多作停留耽搁了时辰,阿哥知道公子这般夸赞他,也定会高兴的。”
千里海最后再仔细端详手里的娃娃,双手将木偶还给小贩。
“二位公子慢走。”
千里海点头,刚抬步,就看见行人都慌张的向自己身后方向跑去。
前面一个身穿破烂,乞丐模样的男人趁乱捡拾地上装掉的瓜果蔬菜,他被另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撞翻在地,像地上的瓜果一样翻滚好几圈才停下,最后那个撞翻乞丐的人也撞到了千里海。
千里海被这来不及闪躲的撞击差点掀翻在地,林立及时把他拉住,同时也拽住了那个男人的衣领,男人不管不顾的向前跑,衣领硬生生被刺啦扯落一半,林立松开时,他自己摔倒在地。
“别抓我!别抓我!”男人在地上张牙舞爪的蠕动。
“闭嘴!”林立不耐烦的一脚踹向他的肚子,男人的声音变成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逃跑的人都不免回头看一眼。
“前面发生什么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千里海皱眉,刚想伸手阻止林立,谁知林立抓住男人的头发,狠狠地往地上磕了一下,或许林立这次也心有忌惮,但这一下就让男人眼前冒黑。
“你撞着我们了,快道歉。”
男人这时哪听得进这些,但也开始一个劲儿的求饶,林立自然也听不进他的求饶,恶狠狠道,“再不道歉,我就杀了你。”
男人瞳孔地震,连忙在林立脚边磕头,“对不起对不起!求你放过我吧,真的不能再待了!”
“向他,不是我。”林立指了指千里海。
男人连忙向千里海道歉,林立才露出稍微满意的神情,千里海无端吸了一口凉气。
“姑娘莫怕,只是得请姑娘先离开这儿了,这里暂时不安全。”千里海道。
目睹全程的小贩一时间不知道现在谁才是最危险的,信任这词放在这里,全靠千里海的长相端着。
“那你们……不要伤害朱叔。”小贩犹豫道。
“我们并不是要伤害他……”千里海自己都没底气回头去看朱叔惨不忍睹的额头。
“小青啊,快跑吧!杜府的二夫人被妖邪附体,风回山的那几个根本就镇压不住,快回家叫上你哥跑吧!”
千里海听到风回山和杜府,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林立,快放开他。”
林立啧了一声,厌恶的看一眼朱叔,放开了他。
林立一松开,朱叔连滚带爬的起来,还不忘再给小青说,“别卖这些小娃娃了,逃命要紧!”说罢,头也不回的跑了。
“姑娘还是叫上自家阿兄,快逃至安全地带吧。”
越来越多的人朝相反方向逃去,前面渐渐变得空荡起来,等人群差不多都逃散的时候,林立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一个木偶。
“之后再还给那位姑娘吧。”千里海看着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大街,为难道。
半个时辰前。
景箬略懂医术,帮忙查看阿语身上的伤,发现除了膝盖都是因为逃跑时的摔伤,其他都无大碍,只是因为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的紧张,对她们还都有些害怕。
庄生梦不知道她到底还在怕什么,曲七他们都等在门外,房内就她们几个姑娘。
“不要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了,我们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景箬轻声问她,动作温柔的给她上药。
药膏在手臂上舒适冰凉,让阿语稍微缓解了紧张的心情。
“你以前是二夫人的丫鬟,我们此次前来就是为了二夫人,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王许然道。
就是王许然之前帮阿语说话,阿语才逃过了责罚,否则她现在早已经被打死,哪还有命坐在这里,还有人替她疗伤。
“之前的事,谢谢姑娘!”阿语想要站起身,没想到刚一时间,膝盖一阵钝痛,景箬赶紧扶住她重新坐下。
“你此处的伤以后恐怕要落下寒疾,要小心为好。”景箬给她倒了杯茶,阿语小心翼翼的看她一眼之后才接下,最后迫不及待的喝下去。
“你若真心谢我,那就还请阿语姑娘把二夫人的事告知我们。”王许然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不免感触。
阿语还是有些犹豫,手里的杯子不由自己的捏紧。
“我们并没有任何恶意,你也知道,现在二夫人名誉近毁,连今日丧仪都甚至萧条,我们此次是为了还二夫人清白,许然也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一回,你若再不说,杜府老爷如何处置你,我们也不会救你第二次。”庄生梦狠心道,自己和面前的丫鬟年龄可能相仿,她却也不得不这样做。
阿语害怕的战栗了一下,颤巍的把茶杯放回桌上,“小姐,小姐是产子当夜走的。”
见她肯开口,三个姑娘都喜出望外,景箬将阿语的手心放在自己的手心上安抚她,也是鼓励她。
“我就……我就只知道这个了,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她自然还记得江清儿生前嘱托。
庄生梦有些生气,一拍桌子,阿语一吓,下意识的抓紧了景箬的手,景箬一吃疼,却也没说什么。
“你来之前,我们已经开过棺了,开棺的时候里面散发一种能让人手脚麻木四肢无力的气体,我们都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是谁在捣鬼,你说出实情,我们必定全力相助,但你若是不说,恐怕顺了那邪祟的愿,让二夫人惨死得冤,地府也不得安宁。”王许然目不斜视的看着阿语。
“我知道你是忠心为主,但也要看情况,眼下你的忠心,恐怕会害了你家主子。”
阿语手冒冷汗,无助的看向景箬,景箬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小姐之前……遇见了两个人。”阿语声音细若蚊虫,她们都不自觉的向她围靠,“这二人看起来并非恶人,小姐很相信他们,小姐走前都让我不要再提及有关这二人的任何事。”
“你家小姐走后,这二人何去?”庄生梦问。
阿语摇头,“这二人住在小姐院子里的柴房,每次小姐去找他们,我都守在外面,小姐每次也都会特别高兴。可小姐走后,这两位公子便不见了踪影。”
王许然眉头紧锁,“二夫人何时认识他们的?”
“两位公子是小姐瞒着老爷和所有人,从街上偷偷捡回来带回府上的,捡到二位公子的时候,其中一位已经快没了气息,多亏了帮小姐诊治的尔大夫,那位公子才活过来。”
“这位尔大夫现在又在何处?”庄生梦眼看有了眉目,忙不迭的问。
阿语咽了咽唾沫,景箬给她倒杯茶,她说过谢谢后接下,“我不知道……但此事绝对与那二位公子无关。”
“你可知道,你家小姐生了条狗出来?”庄生梦说出关键信息,阿语出乎意料的一震,连腿疼都顾不得,蹭的一下就站起身来。
“小姐,小姐怎么了?”她不受控制的后退,“怎么可能!小姐怎么可能会……”她求助似的看向景箬,景箬沉默的点头。
阿语痛苦的闭上眼。
“看来你还不知道这件事。”王许然道。
“我一直在慌忙逃窜,以为小姐托那二位公子已经把孩子带走,怎么会这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阿语摇头,不敢相信这一切。
景箬拉住她,以免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曲七神情复杂的看着那口棺材。
“那里面是什么我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杜御桥定是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不然杜府不会这么冷清。”风卿手里还攥着手帕,放在口鼻前。
“只有这条手帕才有用吗?”曲七问他。
“我之前问过,景箬是明月沧氏的人,你也知道沧家医术,这条手帕能抵御这毒气一定有其中道理。”
“这么快就知道人家是哪里的了?”曲七笑他。
“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在我身上找乐子。”风卿把他一眼不屑的说道。
“这邪祟好可怕……”庄生炎在一旁幽幽道,“我脑袋现在还晕乎乎的。”
“我也是。”曲七凝重道,“这毒效恐怕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过。”
曲七无意间一瞥,眼神一凛,“你们有没有看见那个棺材板动了一下?”
“?……曲七,你别吓我。”庄生炎下意识退到他们身后。
“他没吓你。”风卿道。
天边乌鸦群飞,散落一片黑色羽毛,缓缓落到棺材上显得异常诡异。
咚,咚,咚。
这几声差点没把庄生炎送走,他躲在曲七身后,曲七的手已经放在趑趄上时刻准备着。
依旧背靠在棺材边上偷懒的法师擦了擦自己的哈喇子,对危险毫无所觉。
“这二夫人的棺材板终于是压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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