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座机在凌晨响起。
来电显示这是一个外部电话，顿时让常悠然神经竖起，但又快速闪过一丝疑惑，才两天就着急联系自己了？
“你好，常悠然。”
“悠然。”熟悉的声音：“我只能打你办公室电话联系你了吗？”
常悠然听到姜江的声音，还没放松下来就迎来了一声质问：“不是我，我，我没顾上。”
“你多长时间没睡觉了？”姜江依然在质问，但细听之下却是温柔。
“嗯，啊，我在…正常睡觉啊。”一个短句常悠然说的磕磕巴巴。
电话那头沉默。
“不是，你别听关楠瞎说。我，我在办公室睡，她不知…”
“常悠然，你不要让我着急，行不行？”姜江一字一顿，说的又严厉又让人心软。
姜江每次叫常悠然大名，都会引起她莫名的紧张：“行。”
“那你现在回家。”
“我还…”常悠然意识到了什么，主动改口到：“好。”
挂下电话常悠然开始收拾东西，走到办公室门口才回过神，不对，刚才发生了什么？自己被施魔法了吗这么言听计从？姜江说啥了自己怎么怂成这样？
思考这些问题比应对公司的事情更让常悠然束手无策，发现了这一点后，常悠然才推导出，在面对姜江时自己的理智从来不在线，无法正常思考。
“咣咣咣” 敲门声响起，站在门后陷入反思的常悠然直接开门，和关楠对视，把对方吓了一跳。
“然总，您是不是要回家？”
“嗯。”
“然总，对不起。”
常悠然看了眼跟在身旁的关楠一眼，“嗯。”
“姜总说，她给您打的每个电话您都必须得接，所以我得用您手机设置下。”常悠然惊呆了，所以刚才的对不起不是她以为的打小报告，而是要替姜江设置自己的手机。
“你”，常悠然气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关楠大学毕业来常氏工作，本来与家族成员秘书这个香饽饽职位无缘，正巧赶上常悠然毕业到集团工作不久，还处于凡事都要亲力亲为的阶段，一天路过秘书处，碰见关楠正在被秘书长大骂，常悠然那会儿小屁孩一个，工作也不忙，于是饶有兴致趴秘书处的墙根听了会儿，发现这姑娘虽然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思维敏捷，有理有据的逐一反驳，把秘书长气得眉毛都快飞了。
后来选秘书，常悠然说什么就要关楠，又把秘书长气得不轻。
“你信不信……”常悠然还没说完，关楠：“是您开高管会时候说的，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
常悠然一副孩子大了，不听话，我管不了的表情，咬着牙说：“我自己会弄。”
常悠然两天没睡，到家挨到床就睡着了，中途醒来一次发现自己衣服都没换，于是直接脱掉准备继续睡，习惯性看了一眼手机，3:25，一条未读信息：
姜江：[起床告诉我。]
yr：[好]
闭上眼睛，不对，现在3:25。
常悠然拿起手机：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哎，我是不是傻。”常悠然自责，还是留下了时间痕迹。
但实在太困了，一个哈欠过后，眼睛没再睁开，抱着手机继续睡过去了。
9:32。
昨晚没拉窗帘，阳光已经布满房间，常悠然被光亮刺醒。
已经开盘了。
常悠然拿起手机，手指迟疑后还是先给姜江发信息：[起床。]
还没点开股票，姜江的视频电话就过来了。
“睡醒了？”
距离上次面对面已经是一周半以前了，这个视频让常悠然有些紧张，再加上刚起床，衣冠不整的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常悠然胡乱套了一件衣服，拿着手机不好好对镜头，有意乱晃。
“嗯对。”
“昨晚几点睡的？”
“我到家挨到床就睡着了，真的。都没脱衣服，所以中途不舒服醒了一次，习惯性的看了眼手机。”
“嗯，我给你定了早饭，吃完再去公司。”
常悠然悻悻的，以为姜江会不信自己的解释，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过关了，不由得看了眼视频里的姜江。可是，这一眼就出卖了她的心思。
“你说真话，自然没问题。” 自己在姜江面前果然是透明的。
“你在干嘛？”姜江在手机里既看不到人，又听不到声音。
“哦，我在看工作信息。”
“哦。”
两人的视频就怎么挂着。
过了一会儿，常悠然说：“我要去洗漱了。”
“去吧。”
“那……”
“嗯？”
“我要去洗澡了。”
“嗯？”
“我说，我要去洗澡了，你要看吗？”
“看，调下镜头。”
常悠然：“……，这违法乱纪吧？”
姜江：“我又不举报你。”
常悠然：“不行，公司现在都指着我呢，我不能再进去了。”
“都指着你？你爸爸呢？”
“他在美国，事情还不明朗，我爸授权给我了。”
姜江那头一阵沉默，常悠然以为信号不好，举着手机含着牙刷从卫生间走回卧室。
“我尽早回去。”
“啊？”
“可能还要几天，这几天你必须按时吃饭，好好睡觉，听到没有？我会查的。”
“emm，好，不过你不用着急的，踏实处理你的事情，我这边你其实也帮不上忙，而且一时半会可能……”
“我回去看着你吃饭睡觉，剩下的你该干嘛干嘛。”
“emm……”
“行了，你洗吧，吃完饭再去公司，我跟小周说了，他一会儿过去接你。”
常悠然终于和姜江对视，对面正看着自己。
她的睫毛好浓密啊，眼神炽热又温暖，常悠然隔着屏幕凝视这双眸，就出了神。
***
去公司的路上，常悠然看盘，今天在没有任何消息的情况下，开盘跌幅不大，价格稳定。
李念冬早已等在常悠然办公室：“经侦警察今天说想要一些补充数据。”
“哪方面的？”
“2年前的海外账户结算数据。”
“两年前？”常悠然始料未及，有些吃惊。
“是的，两年前，那个时候我们才刚刚开始搭建海外链路。”
“警察什么时候要数据？”
“我跟他们说要跟老板汇报走流程，没承诺回复时间。”
“好，你就在我办公室查，我要先知道结果。”
“好。”
IT来给李念冬在常悠然办公桌支起多块显示屏。
“关楠，暂时不要人来我办公室，不着急的事儿你先给我记下，着急的你进来告诉我。”常悠然吩咐到。
“好的，然总。”
之前排查出的多人，经过公司调查访谈，发现都是员工个人行为导致的疏漏或偶发错误，并无更多发现。这是几天来，常悠然抓到的第一个有效信息，很可能是个真正的突破口。
常悠然和李念冬决定把2年内的海外交易数据信息逐一进行排查。
这是一个不眠夜。
关楠每隔几个小时就会往办公室送吃的喝的，常悠然细细核对电商事业群两年内的各种项目、财务数据、对外合作，用一晚上过完电商海外版业务的两年。
直到第二天办公楼又逐渐喧嚣起来，常悠然才发现又迎来了一个新的工作日。
“悠然总，简单来说，这个人入侵了公司内部IT系统，我通过日志和磁盘映像找到了一些残留的痕迹。”
“找到攻击源了吗？”
“应该是工程一组的组长，他有两次集中的数据下载，其中一次发生在工作时间，可能比较仓促，留下了证据。”
“他都下载了哪些数据？”
“我都整理好了，全在这里。”
“好。”常悠然先看了眼时间然后拨出座机：“关楠，请电商事业群总经理、财务法务负责人9:15到我办公室开会。”
会议中途常悠然又叫来了参与和任璐谈话的律师和技术同事。
多方复核下，确定了李念冬排查出的泄露数据里面和任璐暴露的数据是重合的。同时业务负责人、财务、法务谨慎论证，这些数据都是正常的业务数据，不涉及洗钱或其他违法问题。
常悠然强调了信息保密后，关楠送走这些人，办公室安静得下雨前的阴天般静待风雨。
常悠然在沙发里躺下，清晰地听到了自己每一个关节的抗议。
这个结果虽然并不出乎意料，但更像一个门缝儿，它引常悠然躬身入局，开始面临真正的挑战。
首先是任璐，她是否知道手上的数据对常氏和常瀚洋不构成威胁，出事三天，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找过自己。不管因为何种原因，但凡还沉得住气，就不是优先突破的点。
10月底的北京已经步入初冬，关楠拿着毯子，轻轻打开常悠然办公室门探头，发现她已经从沙发上坐起。
常悠然同步扭头看过去，对走过来的人说：“关楠，请合规负责人，HR负责人和政府关系负责人来我办公室。”
“老板要不要休息下？”
“昨晚姜江好像没找我，找你了？”
“我跟她说了下，昨晚您有事要忙。”
常悠然脸臭望着关楠：“你两每天都说啥？给我看看。”
关楠：……
常悠然：“不行吗？”
关楠把手机递出去。
“算了，不看。”常悠然把头别过去：“喊人开会，现在，马上。”
姜江对常悠然的三件套：喊全名、冷不冷、你别让我着急
关楠：我完了
常悠然：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吃自己秘书的醋，暴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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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迷雾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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