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水吗?”呕吐完的沈沐灵声音沙哑,与往日空灵的嗓音判若两人,这声音一出,两人都一愣。
“好,我现在去给你买。”
沈遥风刚出巷子口,瞧见他搭乘来的出租车司机还在原地,圆滚滚的身体加一颗卤蛋脑袋,一看他出现了,赶忙冲上前去。
“客人,您还没付钱呢。”
沈遥风想起司机车上有未开封的矿泉水,他飞快溜进后座,拿了一瓶,一般都是可以免费拿的,为了给顾客更好的体验。如果收费他也可以付钱。
“一会儿我在网上付款。”
沈遥风说着就要跑走,司机挡在他面前了。
“客人,您打的又不是网约车,哪有网上的记录。”
“对哦,差点忘了。”他是随手在路边拦下的车。
付完钱后,司机满意离开了,甚至因为沈遥风给的太多,他把后备箱剩余的一箱矿泉水都给沈遥风了。
“客人,您给的太多我不好意思。那我用矿泉水抵扣吧,您能亏损少点。”
“其实真不好意思可以把钱退给我一部分的。”沈遥风面前是一箱未开封的矿泉水,搬起来还挺不优雅的。
司机好像是没听见又或者是装作没听见,他合上后备箱,笑容满脸,“那我就先走了,祝您万事顺意。”
当沈遥风搬着矿泉水回去巷子里的时候,沈沐灵已经换了一面墙靠。
她闭上了眼睛,眉宇间都是疲惫,听到脚步声她先是警惕地睁开眼睛,看到是沈遥风后又放松了下来。
看到他手上抱着一箱矿泉水不免发笑,“这么多水是要给我洗胃吗?”
“你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吗?要不我们去医院吧。”
沈遥风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沈沐灵。
沈沐灵接过喝了一口要漱口,可她有偶像包袱,不想当着别人的面吐,刚刚是情急之下。于是她转过身去,背对着沈遥风漱口。
可她旁边的人似乎不能理解,还以为她是强撑着。
“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啊?不要瞒着我。”
沈遥风不懂人心,沈沐灵转过去,他也跟着凑过去,直到收获了一枚白眼,才突然明白过来。
“抱歉,我不看你了。”
他想着想着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你漱口的样子也挺好看的。”
“……”
“我没事,我的体质是这样,要是吃到有毒的东西,身体会自己排出来的。”
沈遥风看了沈沐灵好几眼,没开口说话,似乎难以启齿。
“所以,那你现在除了想吐以外,还想上厕所吗?”
“……没有,不需要发挥你的想象力。”
沈沐灵咬牙切齿回答道。
沈遥风就近找了一个酒店住,沈沐灵说什么也不想去医院,她说小时候医院去了太多次,有点应激了,除非万不得已,危及生命,不然都不会去。
沈遥风拗不过她,又看她的状态还好,只能听她的。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叫了私人医生过来,医院可以不去,医生还是得看。
医生得出的结论是,沈沐灵已经将不该吃的东西吐得差不多了,大概没什么问题。
可能接下来会再吐一点,让沈遥风多注意。
于是,沈遥风以此为理由,非要跟沈沐灵住在一起,他已经从柜子里拿出了多余的床单被子,在沈沐灵床的旁边铺上了地铺。
“隔壁就有舒服的床,你干什么打地铺,小心老了得风湿。”
“我喜欢睡硬床板,地板很适合我。”
沈沐灵一脚将他铺好的床铺踢开,“我的房间里不想有成年男性,这让我感到不适。”
“那简单。”一阵白光过后,一只大狗便出现在了面前。
“我现在是狗,不是人,满足要求了吧。”
“随便你,要是我半夜起来上厕所,一脚把你的肠子踩出来,可不能怪我。”
沈沐灵没有其他理由了,都被沈遥风驳回了。
沈遥风蜷缩身子躺着,还盖着一张被子。
“你不是有狗毛了吗?盖着不热吗?”沈沐灵发问道。
狗毛还是很厚的,她摸着都嫌弃热。
“当人当习惯了。”沈遥风还是抵不过热,偷偷把脚伸了出来。
果不其然,沈沐灵起夜,她只呕了几下,没有太严重。她刚下床,一脚踩到了热乎乎的毛绒感里,滑溜溜的,差点摔倒。
“没事,你继续睡。”沈沐灵摸着沈遥风的狗头,轻声安抚道。
第二天一大早,沈沐灵就回沈家去了,她看着睡得四仰八叉的沈遥风,没有叫醒他。
程临朔不敢轻易对她动手,她不敢想象背后有谁在支持他?
沈沐灵一路沉默,当她回到家里的时候,沈父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了,他悠闲地给自己泡茶。
沈父今年五十出头,当初大家都说他是入赘的,他听了也没有不高兴,反而乐呵。后来沈母因病去世,他也没有再娶。
哪怕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依旧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头发出现了白发,更像是岁月的洗礼。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方框眼镜,书生气质浓厚,沈母还在的时候,就老跟沈沐灵提起,她父亲年轻的时候多帅气。
沈沐灵抬脚上前,喊道:“爸。”
从昨天晚上出事到现在,沈父不可能毫无察觉,但他却未问过分毫。
她忽然发觉,自己可能从未了解过自己的父亲。
“回来了。”沈父转头朝她笑笑,依旧是和蔼可亲的面容。
“昨天跟临朔这孩子相处得怎么样啊?”
沈沐灵惊讶得微微张开了嘴,她眼神带着悲愤,可话到嘴边,还是上了冰块降温,没有发火,“爸,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您一点儿也不知道吗?”
她依旧抱着最后的希望。
沈父也给沈沐灵倒了杯茶,“什么?临朔倒是跟我说,你们相处得很愉快,不久就要订婚了。”
这大概是不对的吧,哪有岳父比起女儿,跟女婿交往得更频繁呢?
“他昨天晚上给我下药了。”沈沐灵直说了,她心脏怦怦跳,带着刺痛的酸意。
沈父眼皮也没有抬,他只顾着喝自己的茶水,“我觉得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
沈沐灵再也坐不住了,她直接冲到了沈父的面前,她从小身体不好,很少有过情绪外放的时候,尽量心态平和。
“父亲,他不过是您家族里,远房亲戚收养的一个孩子而已,到底是为什么?为了他是非不分。”
沈沐灵眼含泪水,不适感陡然从胃里升腾起来,她嘴巴又泛着酸水。
“沐灵,我说过了,你不要小孩子意气用事。你们两个的婚事,是大家共同的决定。”
“大家的决定,唯独没有问过我是吗?”沈沐灵呼吸急促,她眼前的景象被泪水模糊了。
“临朔性格可能有些着急了,使用了一些小手段,但我认为,这不是什么大事。你们是夫妻,未来可是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人,你要学会包容,不要学你母亲。”
沈父短短几句话,就将沈沐灵跟程临朔的关系由未婚夫妻上升为了夫妻。
沈父还是端坐着,在发怒发疯的沈沐灵面前,他显得过于冷静。
“这婚,你不结也得结。”沈父下了最后的论断。
“父亲?我不是你的女儿吗?现在的样子,我感觉程临朔更像你的儿子了,而我则是一个外人。”
沈父抬眼看着她,他的眼白稍微有点浑浊,眼尾是老去的痕迹,他眼神却是一种近乎毁灭的执着。
他抬起手摸了摸沈沐灵的眼睛,滚烫的泪水从沈沐灵的皮肤滑落。
“你的眼睛,长得很像你的母亲。”
沈沐灵泪眼汪汪,试图让沈父回心转意。她小的时候,沈父最喜欢看她这双眼睛了,尤其是在沈母刚刚去世的时候。可后来,也许是长大了不像了,又或者是其他原因,再也没有了慈爱的抚摸,像现在这样。
沈父还是没有改变他的想法,他撇开眼神,“你们多相处就好了,多磨合磨合,会成为大家眼里的模范夫妻的。”
沈沐灵明白,沈父是铁了心的要她跟程临朔结婚,虽然她不明白其中缘由,但她不会坐以待毙的。看样子是要闹个不死不休了。
沈父给了她几天的时间接受,沈沐灵冷着脸,她擦干眼泪,瘪着嘴依旧感到委屈。她母亲的家族那边,人脉稀少,她外公外婆早已经去世了,其他亲戚很生分。
她漫无目的走在路上,看到一个小姑娘站在路边哭泣,她手上还抱着一只很小的小狗,感觉也就才满月。
“不知道是吃了路上有毒的东西,还是有人投毒,反正口吐白沫是救不回来了。”沈沐灵听到孩子母亲跟其他人解释道。
“生命太脆弱了。”
“是啊,生命太脆弱了。”沈沐灵下想法也一致。
她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那她得保护好自己的小狗才行。
在酒店辗转醒来的沈遥风,刚一清醒就接到了沈沐灵的电话,让他出国,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沈遥风茫然无措,看来他是真的注定被抛弃,要当一只流浪狗了,那现在可能待遇稍微好一点点,是可以出国的流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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