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陈峪北的一句话，林乔月头一次觉得工作时间过得如此缓慢，她已经朝墙上的旧式时钟看了无数次，九点到九点半这三十分钟度秒如年。
储言看出来了，问她：“晚上还有约？”
林乔月：“不算约，要去办件事。师兄在家准备规培考试？”
她嗯了声，丧丧的：“我什么时候能有这般坚定的决心就好了，也不至于在下班要打车还是走路回家这种问题上都能纠结十分钟。”
储言是个小公主，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什么苦。在父母的宠爱之下形成条件反射，遇到肖辰之前发生坏事的第一句话永远是‘谁来帮帮我呀’。
肖辰和她是两个极端，独立冷静偶尔释放一下心里无处遁形的冷幽默。
肖辰是储言心中完美的恋爱对象，事事有依靠，能让她成长。但储言不是他理想的，至于怎么落入陷阱，大抵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林乔月：“你们之前不是见家长了，聊得怎么样？”
“挺好的。”
储言回想了一下：“我们双方都不喜欢绕弯子，直接提出诉求，十个诉求里有七个能解决，就算很圆满了。”
电视剧里看了不少，林乔月一直觉得这跟打国际辩论没区别。
“诉求是谈条件吗？房本子写谁的名字还是几年抱几胎？”
她要提前做个准备，不知道郝行是个什么样的家庭，要是难缠的话，可能还会打架。
储言：“这也算，不过我爸我妈重点关注肖辰以后会不会还像现在一样对我好，他爸妈就在乎你说的这些，可能更希望我做个相夫教子的好儿媳。”
物质基础富裕的条件下，感情就被提到了首位。
林乔月：“那你怎么说的？”
“实话实说。我不可能安安分分，肖辰也会有自己的规划，我们的小家庭不会为大家庭妥协。”
妥协，放在温杭身上也不可能。她独立自主，事事都习惯了一个人，和郝行也没有爱到下一步，现在抽身也来得及。
摇摇头，林乔月又觉得自己想得太敏感，不一定会是坏的结果。万一郝行的家人也很好相处，结果也两全其美。
熬到十点，收尾工作交给储言，林乔月换鞋先下班。对街车俩打了下闪光灯，她走斑马线过去。
把陈峪北当司机坐后面，林乔月上车便吐槽：“下次你再停在这边就别来了。”
能掉头的路口还有二百米，等红灯又耽误时间，陈峪北便停在另一侧。
“谨记教诲。”
昨天渴了她一路，这次不等她问，陈峪北率先开口：“想喝什么？纯净水还是果蔬汁？”
一听就是他提前备好的，林乔月都不想喝：“我要喝奶茶，温热五分糖，加一份红豆。”
扬手将手机给她，陈峪北松了刹车往前：“点了我去取。”
林乔月没接：“毫无诚意。”
他笑了：“果蔬汁是我自己榨的，这不算有诚意？”
“不算。”
想喝奶茶是假，想为难他是真。
陈峪北：“知道了，晚上回去就学做奶茶。”她偏爱喝甜口的，茉莉花和乌龙茶点的频率较高。
驾驶的方向是他的公寓，林乔月嘟了嘟嘴：“礼物呢？合理怀疑你故意放在家里骗我羊入虎口。”
陈峪北夸赞：“想象力很丰富。”
顺手从衣服口袋里拿了个小盒子出来，里面居然是一片写了字的银杏叶。水晶盒的包装，不用打开就能看见。
【无条件愿望兑换叶】
落款：陈峪北
还正儿八经摁了个红手印。
他说：“用这片叶子你可以无条件让我帮你实现一个愿望。”
杏黄色的银杏叶很漂亮，陈峪北原来写字很丑，高三被林乔月压着写了两本字帖才穹劲有力起来。
“只有一个愿望？”
陈峪北：“多了吃不消。”
林乔月冷哼：“你惯会给自己找借口。”
车停到楼下，陈峪北下车拉开后座车门，林乔月迟迟未动。把玩着手里的小物件，她极有耐心懒懒抬眼。
“陈峪北，这片叶子如果是今晚的礼物，我现在要回家。”
“不是。”
勉强下车，林乔月问：“你家住在几楼？”她昨天没注意看。
“十六。”
她肯定：“你经受过专业训练，体力应该合格。”
陈峪北失笑：“我跑上去也行。”
进楼等电梯，两部都在二十几层。
林乔月询问：“你三分钟能爬几层楼？”
陈峪北体能巅峰期三分钟能爬近三十层楼，还是个中等成绩，后来受伤又转岗，体力直线下降。
现在的话，他留底：“二十。”
下来一部空电梯，林乔月没让他进去：“那你跑吧，要是能和我同时到就收你的礼物。要是不行，包里这边叶子一块还给你。”
话没说完，陈峪北已经没了人影。按了十六楼门缓缓合上，又被人从外面摁开。
计时显示过去了十秒，那人按了十二楼。还好只有两个人，再多几个，她的心就该慌了。
半分钟后，林乔月出了电梯，守在楼梯口听声音。又过了一分钟，楼道传来重重的声响。
林乔月：“我腿都站酸了。”
陈峪北呼吸不算重：“给我一分钟做拉伸，再来一次。”
她欣然答应：“可以。”
共同坐电梯下去，陈峪北边伸展手臂脚踝边往外看，想磨蹭再等几个人来坐电梯，可一分钟过去，还是只有他们俩。
林乔月：“让你三秒。”
他冲刺太迅速，安全通道的门被撞的哐哐响。
第二次，还是林乔月先到，而且陈峪北明显呼吸快了许多，头发也有点点乱掉。
“再来一次。”
第三次，电梯里有两个人，林乔月上来花了快一分钟的时间，陈峪北成绩比第二次进步了五秒。
林乔月贴心询问：“要不要喝点水缓缓？”
“不用。”
额头出了汗，镜子里人胸膛不断起伏，忍着没有大喘气，很是滑稽。从包里拿了张纸巾，林乔月给他擦汗。
陈峪北没接，弯腰让她给自己擦。他体力是真的下降了，来回跑了三趟，嘴巴居然比脸颊更红润。
“真不喝水？”
眼睫煽动，陈峪北盯着她的唇，吞咽：“想喝这里的。”
放肆说了句撩人的话，陈峪北喜提两趟楼梯。五趟加起来爬了八十层，他速度越来越慢。
第六趟，电梯里人多了些，林乔月也没再计时。给乔莉发了消息说晚点回去，她耐心等待。
四个人有两个在同一层，林乔月还是最高的。电梯门开后，显示向上或向下的标识没动，证明没人按电梯。
摁着开门键细细听楼道里的声音，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后，林乔月松手，待电梯快合上时，又摁开。
刚好，陈峪北上来。
一个是唇角带笑的上位者，一个是大汗淋漓的追求者，她笑得满面春风。要不是没了力气，陈峪北真想摁着她往死里亲。
抱臂，林乔月走到他身前，弯腰询问：“再来一次？”
手臂一沉，陈峪北额头抵了上来，嗓音沉重：“留着下次玩，玩废没得玩了。”
开门，他拿了浴巾去冲澡。
屋子和她昨天走时候相比没什么变化，怎么看也不像是有惊喜的样子。书桌上留的几片银杏叶，还可以拿来再写几个愿望。
冲了澡出来，陈峪北见她已经埋头写了七八张。
“还没写完？”
林乔月仰头问：“你这没别的叶子了？”太少了，才十几片。
陈峪北：“只捡了这些，想要我明天给你送一盒按了手印的，随你写。”
这还差不多。
吹风机吹了几下头发，陈峪北潦草关掉，去客厅找她。
“剩下的几片能不能给我？”
林乔月手有点酸：“你要做什么？我可没有实现你愿望的能力。”
“你有。”
陈峪北拿了三张，快速写完给她签字。
林乔月眼尾轻佻：“真不要脸。”
【抱我】
【吻我】
【哄我】
都是一些流氓行径。
抽屉里有印泥，陈峪北拿出来打开：“你签我也签。”
她有十几张，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利落签下名字，林乔月按完手印没拿纸，指腹的红色墨迹都擦到了陈峪北手上。
家里没备湿巾，陈峪北拧了块毛巾来给她擦手。没注意力度，两下她掌心便染了粉红。
林乔月：“你在施虐？”
“嗯？”
报复性抢了毛巾给他擦手背，连打带捶了好几下林乔月才松手。
签了字，陈峪北没放人走，单手将她抱到书桌上，强势挤进她的裙摆。
“我现在就要实现愿望，吻我。”
脚趾推着男人膝盖，林乔月仰头笑得肆意：“你想上天？”
“不想。”
陈峪北：“我只想上，你。”
上他的三姑二舅奶，礼物没看到这死男人惦记的到不少。
林乔月：“你不如上山出家。”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退开，陈峪北放她下来：“你的奶茶快到了，去拿。”
一句晃他的话这狗男人居然当真了，林乔月理了理裙摆：“我现在不想喝，礼物在哪？”
陈峪北：“楼下，车里。”
“你耍我？”
他举起手，十分无辜：“天地良心，我下车就想带你看的，是你提出的要爬楼，我作为一个没安全感的备胎，怎么能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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