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净怔怔看着他。
喉咙里挤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嗯。
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原本是一只企鹅。”扶蓉顿了顿,又说,“长风收养了我和赦江,赦江是……狐狸。”
扶蓉说完这些,忽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像就是这样。
也没什么特别的。
无非就是他能变回企鹅这一点比较惊奇。
他已经变成人类太久了,企鹅的记忆对他来说有些陌生,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
气氛陡然间变得有些奇怪,周净咳了咳,知道扶蓉这就算是交代完了。
他扣了扣手指,垂下头:“我……上次就知道了。”
“因为觉得新奇就写在日记里了,结果……”
说着说着周净眉头皱起来,像是在懊悔自己的不小心:“日记放在桌子上没来得及收拾,正好被何灵超看到了……”
扶蓉沉默了一会儿,知道这不能怪周净。
要怪就怪何灵超太没分寸,还有自己当初太敷衍——
眉头蹙了会儿,他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周净亲眼所见才知道他的确是只企鹅。
那何灵超呢?
只是看了一篇日记就如此笃定他不是人、是个企鹅变成的怪物?
这不符合常理。
只有两种可能。
他微微眯了眯漂亮的眸子。
-
扶蓉身体恢复得很快,除了心口偶然会疼以外,其他地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公司蒸蒸日上,扶蓉又跟了长风留下的几个房地产项目,现在忙得不可开交,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想其他事情。
年关快到了,天气也越来越冷,简灼提了壶热水从门口晃过来,一幅有话要说的模样。
扶蓉掀起眼皮看他一眼。
“有话就说。”
简灼得了令立马打开话匣子,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十分自然地坐在沙发上:“扶总,你记得小陈吗?”
“记得。”扶蓉垂眸看了看文件,“怎么了?”
“好长时间没看到他了,李姐联系他也联系不上,给他家里人打去电话也没人接……”
扶蓉皱了皱眉:“多久了?”
“上周四就没来,一直到今天。”
快一个星期了?
“去他家里看过没?”
“去过,锁着,估计没人。”
扶蓉隐隐间觉得有些不对劲。
小陈不是孤僻的性子,平时打打闹闹挺活泼的,怎么可能一声不吭就消失了呢?
他啪嗒一声放下笔,和简灼对上视线:“和他关系好的同事怎么说?”
“都说好端端的突然就没消息了。”
扶蓉都快气笑了:“这么大的事儿拖到现在才说?”
简灼小声嗫喏道:“这不是看您最近忙吗,饭都没好好吃过,脸都瘦了……我们就寻思先找找,实在没法儿了再……”
“赶快报警。”
扶蓉撂下这一句后迅速起身:“你跟着我去他家里看看。”
简灼小鸡啄米般点点头,从沙发上拿起扶蓉的羽绒服,屁颠屁颠跟着走了。
小陈住在距离有些远的公寓里,这里人员变动快,来来往往的谁也记不清谁是谁。
他们在公寓门口试着敲了敲门,却始终没有响应。
“问过邻居了吗?”
“旁边儿新来的,压根不知道这里住着人。”
扶蓉眉头皱了皱。
这是指纹锁,估计只有小陈和房东才能打开。
他思索两秒就打算联系小陈的房东。
“你们是干嘛的?”
身后传来一道有些戒备的声音,扶蓉转过身子去看,看到一个戴着帽子的中年男人。
简灼站到扶蓉面前,弯着腰伸出手很友善地笑了笑:“大哥,我们是小陈的同事,好多天不见他我们想来找一找……您认识他吗?”
“小陈?陈文啊?”
“对对,陈文,他上周四就没来公司,一直到现在,我们老板挺担心的,亲自过来看看。”
大哥把视线移到旁边穿着厚重羽绒服也不显臃肿的小伙子身上。
“这是你老板啊?”
“对对对,这就是我们老板。”
扶蓉低了低头:“您好,打扰了。”
“哎哎哎,不打扰不打扰。”大哥终于放下戒备心。
“小陈吧,你这么一提是挺久没看到了。他这两天该交房租了但一直没回消息,我也挺担心就过来看看,是没在家吗?”
“是啊,我们前两天就来了,一直锁着门,敲门也没人应。”简灼皱着眉,“您说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大哥眉毛皱了皱:“呦,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犯怵,陈文平时挺好说话的,交房租也不用催……”
扶蓉又说:“小陈住在这儿给您添麻烦了,他差了多少房租?我先给您吧。”
“嗨。”大哥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哪这么见外!”
扶蓉拿出手机:“大哥,您也不容易,大冷天儿的还得专程过来一趟,收着吧。”
大哥笑了笑:“那真是谢谢老板了。”
他收了钱,敲了敲门,喊了两句,果然没人应。
他从兜里掏出钥匙:“咱进去看看吧,两位老板也进来坐坐,这天儿太冷了……”
是有些冷。
扶蓉侧过脸打了个喷嚏,简灼立马递过来一个暖手宝。
门打开后,一股淡淡的霉味铺面而来,几人进去看了看。
屋里比外边儿暖和不少,扶蓉冻得有些通红的脸稍稍缓过劲儿来,他打量了一下四周。
屋内摆设简单,简洁的布艺沙发,木制的地板,厨房里还有个简易吧台。
地板打扫得干净,只是蒙了一层薄薄的灰,肉眼难看见,上手一抹就能发现。
大哥打开所有房间看了看,没人。
万幸,也没尸体。
客厅的桌子上摆着几个水杯,杯子里盛着水,像是主人临走前还招待过客人。
他是跟着客人一起走的吗?
那为什么不收拾好桌子再走?
看屋子的整洁程度,陈文应该是个喜欢打扫房间的人……
心底升腾起不安,扶蓉立马拨通沈驹的电话。
手机铃声悠然响起,耳边叽叽喳喳烦人得很,赦江微微睁开眼,眼前是一片陌生的白色墙壁。
消毒水的气味充斥在鼻腔里,呼吸机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身上泛着难以忍受的剧痛,他眨了眨眼。
还……活着?
扶蓉、扶蓉呢?
赦江艰难地转头往旁边看,却发现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能撼动一个小拇指。
长风叽叽歪歪说了半天鸟语,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动静。
赦江简直无语至极。
人家电视剧里家属守着病人的时候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合眼,长风倒好,打个电话聊个天都能给自己聊美了!
他微微张开干涸的嘴巴,拼命地想发出一点动静来吸引长风的注意。
“额……额……”
不是,他哑巴了?
赦江只觉眼前一黑,身上的疼痛更加清晰。
“你?”长风似乎一愣。
他迅速挂了电话扔了手机,手指在赦江人中上探了探。
“我刚才听见你说话了,赦江?赦江?”
他边说边急切地摇晃着赦江的身子,赦江手臂本来就疼得厉害,这下子更是没忍住嚎出声来。
神医啊秦大夫!
给哑巴治好了!
赦江再一次尝试着睁开眼,这次,他看到长风那张尽显疲惫的脸。
他一下子怔住了。
印象里,长风一直很年轻。
除了黑眼圈重了点、笑起来时会有细碎的皱纹,长风看着一直像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可此刻,他发叉上出现了几根碍眼的白发,原本白皙的脸有些蜡黄,眼边的细纹也越来越明显,像是染尽了生活风霜。
赦江第一次感受到长风确确实实已经不年轻了……
长风惊喜地一拍他的脸:“真的醒了?”
赦江没忍住咳了几声。
嗯,收回刚才的话。
这手劲儿还挺显年轻的。
他头微微侧着,长风兴奋地按铃叫医生过来,脸上的笑容又让他年轻了几分,看着正常多了。
赦江欣慰地想笑,嘴角却连正常的弧度都扯不开,他只能放弃这个想法,稍微打量了一下四周。
然后他察觉出不对劲儿来。
病房内开着暖气,布局也相当不眼熟。
在国外?
长风按完铃,看着他,似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赦江努努嘴,想问扶蓉。
长风看出他的意思,叹了口气:“扶蓉没事。”
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赦江真心实意地笑了笑。
这次竟然真的笑出来了!
虽然嘴唇会扯动到脸上的肌肉发出剧痛,他却还是忍不住笑。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还想哼歌呢。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和扶蓉都没死。
他们接下来会平安的。
让扶蓉一个人平安也可以。
长风看他的表情,胸口泛起阵阵心疼。
终于。
他侧过脸擦去眼眶里盈出来的热泪。
终于没事了。
医生很快过来,他们简单看了下赦江的身体,都觉得十分震惊。
这简直是医学奇迹!
他从上一个医院转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脑死亡的状态了。
脑死亡就是死亡通知,秦先生一直用钱吊着他那点儿呼吸和心跳根本没用。
他们一直这么想。
可赦江竟然真的醒了!
难道是他身体那些异常基因的作用?
一群医生围着赦江跟看猴似的参观了半天。
“赦先生身体恢复得不错,但在病床上躺了太久,肌肉已经萎缩了,他每天都需要进行复健……”
医生交代了些注意事项,临走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峨眉zing峨眉zing地喊着,都要把赦江当做研究对象。
长风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笑起来都有劲儿了。
出国后,他就没给扶蓉打过电话,辗转着给赦江治病的时候就一直惦记着扶蓉。
怕他吃不饱穿不暖,心里头想得不行却还是不敢联系。
现在赦江醒过来,他终于能打电话了。
终于醒了。两个宝宝终于可以见见面说说话了吗[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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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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