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转身便看见一抹桃红色的单薄背影,双肩不住地抖动着,隐约还能听到她时不时的抽泣声,脸色越发的阴沉了。他一侧头便看到站在一旁的夏雨儿,更恼了,厉声斥道:“你是死的吗?只会杵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小妹被人欺负?果真是个没用的蠢人。”
“殿下,我……”夏雨儿欲开口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她哪里敢说今日这般的局面都是太子一手造成的。若没有太子的纵容,丽妃平日里怎么敢在她面前作威作福?现在又来怪她。此时她也只能是打碎牙齿往自己肚子咽,红着眼圈不敢说出一个字。
“殿下何必迁怒于她。”满脸泪痕的夏雪儿转过身来制止道。
“小妹!”太子最是见不得夏雪儿这般模样,赶忙走到她身旁,掏出帕子就要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夏雪儿连忙向一旁别过脸去。太子手一顿,随即将两道利芒直直射向夏雨儿。夏雨儿连忙垂头退了出去。
“小妹。”太子又欲上前为夏雪儿拭泪。
夏雪儿则向旁走了两步,有些埋怨地说道:“我二姐她性子是有些懦弱,但殿下平日里待她若能多几分怜惜疼爱,也不至于让丽妃如此嚣张拔扈?若不是殿下不管不顾硬将我带回府中,我又怎么会遭她羞辱?所以今日之事,只怪殿下,无需迁怒于他人。”
太子连忙放柔了声音劝道:“是本宫思虑不周了。小妹放心,以后再不敢有人来拢你清静了。”
“难道这样,殿下还要执意将我留在府中吗?”夏雪儿适时发问。
太子痛心地看着夏雪儿问道:“那小妹是打算守着文王妃的头衔过一辈子吗?本宫不忍看着小妹为他终日忧心憔悴,磋砣岁月。”夏雪儿蹙眉看着太子。太子接着说道:“小妹如此冰雪聪明,怎会不懂本宫的心意?今日不妨同你讲清楚,父皇他时日已然不多了,继位之事指日可待。到那时即使他还活着,也不会为了你冒险回京的。小妹又何必要空守着一个文王妃的头衔过日子。本宫日后可以给你的是他永远给不了的。小妹放心,本宫日后自当会好生护着你,不叫你受半点委屈。”
夏雪儿思忖着太子的话,“皇上时日不多了?那不是说留给他们的时间也所剩不多了。不知道赵文轩那边都安排得怎么样了?自己有什么办法能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他呢?”夏雪儿想得一时走了神,竟被太子趁机抓住了一只手,待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躲不开了,她有心挣扎,可越是挣扎就被他握得越紧。
太子刚才只顾着生气了,并未仔细看过今日的夏雪儿,这会儿才得了空将眼前的人儿仔细打量了起来。见她穿了自己亲自为她挑的衣裙,戴了自己送她的钗环首饰,觉得到底是没辜负自己的一番心意,心下欢喜起来。又见她粉面桃腮上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好似出水芙蓉一般,一下子就失了心性,一直被克制的□□瞬间就蹿了上来。
太子将夏雪儿的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掌心,信誓旦旦地许诺道:“来日我必许你无尚尊宠,让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做这天底下人人都羡慕的女子。”说完就俯下头欲要一亲芳泽。
“殿下!”夏雪儿心下大惊,清楚地看到太子的眼中已经烧起来的雄雄□□,心道:“坏了,这下玩大了。今天的特意打扮就是为了搅乱太子府的后院,看看能不能烧起一把火,自己好趁乱寻找机会。不成想机会还没找到呢,倒把火引到自己身上来了。”她忙抬起另一只手去挡住太子,一脸正色道:“你口口声声说不叫我受半点委屈,可一直委屈我的都是殿下。我现在只是住在二姐院中就已经有人找上门来,对我说三道四,折辱谩骂。你还要这般待我,让我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我若就这么跟了你,他日我必遭人非议。若殿下心中当真有我,还请殿下在给雪儿名份之前苛守礼制,注意分寸。望殿□□恤。”
太子看着夏雪儿距人千里的眼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然后语气笃定地说道:“本宫不会让你等太久的。”说罢便愤愤然地离开了。
夏雪儿伸手抚了抚自己突突直跳的心脏,稳了稳心神,心道:“还好,虚惊一场。”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夏雪儿反复回想着太子的话,她不知道太子所谓的“太久”是多久?但她知道赵文轩应该是越来越危险了。此时的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无计可施让她心焦难耐。又是一夜无眠。
太子昨日从夏雪儿这离开,并未回到自己院中,而是留宿在了夏雨儿的房中。夏雨儿见到太子时先是一惊,而后又是担心,怕他看到夏雪儿将东西分给她一半而雷霆震怒,一颗心始终惶惶不安。可见太子一句也不曾提起,晚上居然还留宿了,这才让她安下心来。心道:“想不到小妹果真是个有手段的,看来我这苦日子要熬出头了。”
第二日一早,太子离去之时,不禁朝夏雪儿住的屋子瞥了一眼,刚好看见打里边出来的彩云。彩云一见是太子忙上前施礼道:“奴婢给太子殿下请安!”
“嗯!四小姐可起了?”
“回殿下,还不曾。”
太子吩咐道:“四小姐身子骨弱,要好生照顾着。若是有什么需要,或是有人敢来拢了四小姐的清静,就直接来报。”
彩云连忙毕恭毕敬地答道:“是,奴婢记下了。奴婢自当尽心竭力,还请殿下放心。”
太子点头后便离开了。他走后不多久,又有下人来送东西了。这一次备了两份,分别送到了夏雨儿和夏雪儿的房里。夏雨儿看着送来的东西心里高兴得不得了,眼角眉梢挂上了一丝得意之色。看到夏雪儿时脸上又多了几分谄媚。
一晃,夏雪儿在太子府中已经住了十余天。有了丽妃被禁足的前车之鉴,太子府上下一干人等彻底看清了夏雪儿在太子心中的份量,再无一人敢挑战太子的权威,没人再来找她的不自在,就连暗地里的私下议论都没有一句。这当然是与太子身边的大太监刘喜放出的狠话脱不了干系,“若是有人敢背后议论四小姐的话,只要让杂家听见一句,打死勿论。”以夏雪儿今时今日在太子府里的地位,就是横着走都没人敢说半个不字,但唯有一条,离开后院是万万不行的。太子在二门外特意加派了一队侍卫,说是保护实则就是将夏雪儿牢牢看死在后院。
夏雨儿这段时间好东西得了不少,就连太子也是几乎天天来她院子里用晚膳,偶尔还会留宿,她自是喜不胜收。对夏雪儿也少了些先前的提防。可夏雪儿这些日子过得却并不舒心,她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每天夜里都想着该如何摆脱眼前的困局?怎么才能把消息传到赵文轩的手上?
“多谢二姐这些日子的悉心照料,让二姐受累了。” 这一日,夏雪儿将一只雕刻精致的锦盒递到了夏雨儿的手上。
夏雨儿自是假意推脱,说道:“小妹说得哪里话?你身子好了,二姐心里也高兴着呢!不瞒小妹说,沾了你的光,我近来也得了许多,你不必一直挂念我。”
“那些都是你应当得的,与我没有半分关系。这个是小妹的心意,二姐就别推辞了。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夏雨儿笑着将锦盒打开,里面装着的是一支成色上佳的翡翠镯子。通体碧绿,晶莹剔透,夏雨儿一见之下便挪不开了眼。
夏雪儿趁势将镯子拿出来套在了夏雨儿的手腕上,一脸欣赏地说道:“就知道这镯子和二姐最是般陪,果真不错。”
“小妹的眼光自是最好的,只是这……太贵重了。”夏雨儿边摸着镯子边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夏雪儿一副大方的口气说道:“二姐喜欢就好。” 夏雨儿盯着手上的镯子不住地点着头。
“二姐最近比以前笑得多了。”
“是啊,我也觉得好像是比从前不一样了。”
“二姐,你就不想一直这样吗?”夏雨儿一脸不解,不知夏雪儿想要说什么,于是挑眉看她。夏雪儿压低声音说道:“子嗣。”
短短两个字直击夏雨儿的命门,不由得让她的心尖一颤,她忙朝身边的青儿使了个眼色。青儿会意,领着屋子里的一众丫环婆子悄悄地退了出去。
见众人退下,夏雪儿又往夏雨儿的身边凑了凑,继续说道:“二姐,这段日子太子时常在你这里过夜,你可要抓住机会呀!如今他只有两个女儿,若你能诞下长子,将来何愁日子不好过?”
夏冰儿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夏雪儿,问道:“难道小妹心里还想着文王?还是另有打算?”
“不瞒二姐,这些日子有些事情我也看明白了。我就算是心里还有王爷,怕是他也回不来了,我也逃不出太子的掌心。既然如此,我便认命吧!”夏雪儿说着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
“那你为何还这般为我着想,难道就不怕自己失了殿下的心?”
夏雪儿轻笑了两声,说道:“二姐真会说笑。太子终有一日会登上大宝,到那时后宫佳丽无数,我又怎么可能会一直独享专宠?后宫之中只有我们姐妹同心,相互照应,方能安稳度日。”
“以前看你只是个贪玩任性的小孩子脾性,没想到你如今却比二姐看得通透。”
夏雪儿微微叹了一口气,语气略带伤感的说道:“以前有人护着自然不用想这些,可如今不同了,不得不想。”
夏雨儿见状忙把话往回拉,说道:“小妹别这么说,人总归是要长大的。”
“嗯。所以雪儿现在一心为二姐筹谋,也是为日后你我铺路。二姐可莫要辜负了雪儿的一片苦心呢!”说罢夏雪儿满眼真诚的看着夏雨儿。
夏雨儿一把握上夏雪儿的手哀叹道:“哎!我又何尝不想啊!可不知为何,我这身子就是不争气。”
夏雪儿故作神秘地说道:“二姐,我知道这事有一人可以帮你?”
“谁?”夏雨儿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三姐。”
“冰儿?”夏雨儿语气里满是怀疑。
夏雪儿语气笃定的说道:“对,就是三姐。二姐你忘了,三姐她可是成亲没多久就有了身孕,而且第一胎就生了安了。”
“你是说,冰儿她,使了手段?” 夏雨儿一脸不敢置信。
夏雪儿故意朝门的方向看了看,又压低声音说道:“不是手段,是秘方。”
“秘方?”
夏雪儿盯着夏雨儿的眼睛说道:“对,三姐有一个配多子丸的秘方,吃了这多子丸可以让女子尽快受孕,更重要的是能怀上男胎。”
“你是如何知晓的?那你……”夏雨儿想说既然有此秘方,你怎么不为自己打算。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到底还是给彼此留了些脸面。
夏雪儿知道夏雨儿未说完的话,也知道她生性多疑,自是不肯轻易上套,于是说道:“三姐之前告诉过我,可我那时正和王爷闹别扭呢,所以直接就拒绝了。眼下我这情况也用不上,我不能不明不白地怀上孩子,我可不想我的孩儿将来遭人诟病,这是我能给他的最后的尊严了。可要等到我名正严顺的时候,恐怕早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夏雨儿自认为很了解夏雪儿,所以她说得理由的确像她这脾气能干得出来的,心下便有了几分相信,面上的表情自然也有些松动。夏雪儿看在眼里,知道夏雨儿这是信了八分,于是又添了一把火,继续说道:“若是过几日丽妃放出来了,恐怕二姐的机会就不多了。”一说到丽妃,夏雨儿就有些坐不住了,眼睛上的睫毛不自觉地抖了几下。夏雪儿忍不住在心里冷笑道:“我就不信你不上套。”
“不知冰儿是从何处得来的此方?可有别人也用过。”
“我也只是听她提过几句,好像是从波斯人手里买的,说是波斯那边盛行,只是咱们这好像不曾有人用过。”
“波斯人?”
“啊,二姐有所不知,那时你已不在相府。三姐经常在波斯人那里买些首饰,一来二去就熟了。波斯人最会做生意,看三姐出手大方,又听说将来是要嫁进王府的,所以就主动给了三姐这方子,说是一准能保她坐稳王妃的位置。三姐那性子你还不知?她哪里肯要,还是她身边的芙儿偷偷地将方子留了下来。后来有一次我因为柔妃的事无意中跟她抱怨了几句,说后院女人多就是麻烦。又想起她,说她性子软,将来怕被别人给欺负了去,就劝她尽早抓牢了轩王姐夫的心,可别让他早早就娶一堆回来,给她添堵。可能是我们两个说话被芙儿听了,就上了心,估计三姐自己也不愿意那样吧!后来就有了安儿。三姐后来也想把那方子给我,我当时因为柔妃的事正生王爷的气呢!所以想都没想就给推了。现在想想,二姐不妨试上一试。”
“都说波斯有好多秘术,看来真是不假。”夏雨儿在心里想着,嘴上说道:“倒是个好主意,只是这等隐秘之事,不知冰儿她愿不愿意……”以自己和夏冰儿的交情,她还真没把握能讨来秘方。
“哎!雪儿也只能帮二姐到这儿了。剩下的就看二姐你的了。”
夏冰儿思忖着,然后深深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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