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母不愿直面云嫂,因她知道云嫂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妇女,她知云辛兰是好哄的,故而一避开云嫂就亲热地叫着辛兰把云辛兰往家带,说她没空收拾装修垃西(圾),让云辛兰有空就过去收拾。云辛兰是个实心的,说做就做,什么防护都不做,徒手就抓碎砖头和碎木头,沙子水泥也是扫了一挑挑往外送。石母见云辛兰弄得满身满头的灰尘,倒了热水让云辛兰洗头,这又把云辛兰感动得两眼含泪。
石母趁这机会就对云辛兰说:“妈想好呢,妈过几天就带你去买金项链,妈钱都攒好呢。宝妹也要回来了,她也要送你礼物。石良送了你一只戒指了吧?我们这边人没那么多规矩,有了戒指有了项链就好了哇,做撒非要三金五金的?那么多金,不要钱的?日子不要过了?妈想,你是好女孩,你们家也是好人家,又不是卖女儿!你嫁过来就跟我们是一家人呢,总归要听我们的,也要为我们、为你自己着想,阿是啦?”
无论石母说什么,云辛兰都点头称是并不断回以微笑,她还溺在准婆婆给她倒洗头水的幸福里,没出来。
石母见云辛兰好说话,又找出一个老旧的老式吹风机给她吹头发,捏着云辛兰湿湿软软的发,又说:“你嫁我家来就跟我女儿一样,我会把你当我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的。我们都是本本分分过日子的人家,将来我们才是一家人,总归是要为自家的呀,你说是吧?为了自己家好,总归... ...”石母一边说一边打量云辛兰的微动作,揣摩着她的话能否接着说下去,她心里还有许多话没有直接说出来,比如“以后你挣的钱都是我石家的,不要把钱给云家”,比如“最好你的钱也交给我”... ... 她吃不准云辛兰的想法,就没太敢说尽。
云辛兰笑说:“您放心,以后我和石良会好好孝顺您的!”
“哎... ...这就对了,这样不是蛮好嘛!妈总归也是为你们好,总归,做父母的都是为了儿女好。过几天妈去超市,你挑项链啊。”石母满心欢喜,因为有这样听话的基础,以后还愁啥?啥都好一趟一趟慢慢叫跟她云辛兰讲跟她云辛兰要呢... ...
云辛兰没通知云嫂,直接跟石母去了超市的黄金柜台试戴。看上了一条项链,打了亲情折扣后还是超了440。
石母只准备了2000,也只打算出2000。她不说付款也不说不付,只强调她只带了2000。云辛兰因为心疼石母手头拮据,就自贴了440买下那条项链。
一位小媳妇同事见到云辛兰婆婆,又介绍她给新娘子(儿媳)买一套羊毛的套装,说那衣服正好打大折扣,折下来只要120元,以往要五六百。云辛兰见那衣服好看,质感也好,想着结婚确实需要一套大红的新衣服,就在小媳妇同事的怂恿下试穿了。穿上,大家都说好看,都起哄叫石母买给云辛兰。那小媳妇同事又在石母耳边说:别人家的准婆婆都给新娘子买好几套新衣裳个,你一套不买别人家要有矮乌(话)说个呀。
石母听得表情冷凝,捏着云辛兰给她买的各种好吃的,纠结又犹豫,见大家都看着她,就大方地说买,又小声跟云辛兰说:“你先付钱,妈带的钱不够,回去妈再补给你。”
云辛兰就欢欢喜喜自家掏钱买了。
石家,石母犹豫着从房间的柜子深处掏出四张红色钞票说是补给云辛兰的,然而拿钱那手总攥得紧紧,还紧紧缩在她的怀窝里。
云辛兰看了看那钞票的张数,虽疑惑,还是笑了,说:“不用了,您自己留着给您和爸买衣服吧。这些就当我给您和爸买冬衣了!”
石母听如此说,速速将钱塞进裤子的侧口袋,又用手压了压。
于是,大泽村满村都知道石母给云辛兰买金项链和贵死人的衣裳了。
云嫂也是这时才知石母已经和云辛兰敲定三金的事,还是从别人口里得知的。为此,云嫂气得再也不想和云辛兰说话。
云嫂和石母为彩礼等事而暗地里博弈了好几个回合,最后经过林老太一番来回的车轱辘话,云嫂落败。因为石母已经掌握了致胜的关键人物——云辛兰。
石母呢,她心里可对云嫂有意见了,想着云辛兰都没要哪哈哪哈,她一个做阿嫂的还想兴风浪趁着嫁小姑子给她云家捞一笔,一会这一会那呀,想要吃死她石家一样,真正讨厌个。故而,石母总归是要躲着云嫂的。现在,她只要想办法好言好语好脸色的把云辛兰哄好就好了呢,反正云辛兰又戆又好哄,哄过门了自有说法的,总归,一趟有一趟个说法个。
一场婚姻的开始,就是两个原生家庭博弈的开始。身处其中的男女主角或许压根无心这博弈,双方的家人却都是铆足了劲。亲还没成呢,怨已经扎根了。
云嫂为着那一个不值钱的戒指和一条自家小姑子还贴了钱的金项链,没少去林老太面前说道,也没少在石良面前念叨。
石母知晓后,就让林老太带话给云嫂——又不是卖女儿!要噶许多彩礼和首饰好意思个?我们这里,收了彩礼和三金都要贴作嫁妆的。陪嫁还只能多不能少,你们云家准备陪嫁多少?”
云嫂一听要陪嫁,又不懂本地的礼节习俗,想着自家也没打算陪嫁大件,只好不争了。云嫂也知石家已经拿捏住了她小姑子,且小姑子自己也已经开始向着石家了,她一个做嫂嫂的还能说啥呢?只有闭嘴了。隔一段时间,又觉得不能不管恋爱脑的小姑子,云嫂又找到林老太,说:“他们一辈子就结这一次婚,要重视的,哪怕买个便宜一点的钻戒呀!”
林老太就笑,说:“伊个婆婆说呢,说我们这边个规矩是婚前没困(睡)一道个才好谈条件个。小良和你家小姑子还没订婚就困一道呢,他们愿意娶回去已经蛮好了,不大好再这么多要求呢!”林老太明知大泽镇没这个规矩,他们老一辈的也见惯了年轻人还没结婚就住一起,还是原封不动地转述了石母的这些话给云嫂。她也知道这不过是石家想节约娶妇成本的借口,是为防云家多事,且她也不想跑来跑去的麻烦,只好原话不变的转述,好叫云家人少烦她。总算,云家阿嫂没再多话了。林老太就笑了,想着这样一趟话传过去,啥样个人家都要不好意思再多说啥的吧!
云嫂被石母这一番话气得好些天吃不下饭。突地就后悔给小姑子找了这样一个人家。眼看着小姑子已经是人家的人了,还对石良依恋上了,心也都长石家去了,又无法挽回,就成天的难受着、别扭着。难受得紧了就去找黎佳打听了当地人的婚事礼节,也顺道给黎佳递话,她希望黎佳去劝劝云辛兰。
黎佳借着要去看看石良和云辛兰的新房而随他二人往大泽村走,在路上就直接问了石良钻戒的事。
石良笑道:“我们的爱情比钻石还要坚固牢靠,要啥钻戒?她是嫁我这个人又不是嫁钻戒!不像某些虚荣拜金的势利眼女人,一心就盯着男人的口袋,我就不信她晚上抱着钻戒睡!”石良有意无意嘲讽黎佳此举是拜金和势利眼,也好顺道洗洗云辛兰的脑子。他以为是云辛兰找黎佳来做说客的,故而语气很是不客气。他可是要叫云辛兰知道知道——婚前要这要那就是势利眼虚荣拜金的坏女人行为,看她以后还好意思跟他开口!
云辛兰呢,却听不出石良的弦外音,没阻止他的刻意讽刺,反跟着笑,她总觉得石良说的话很好笑,是的,云辛兰把石良的刺话当幽默。
黎佳见云辛兰不懂石良对她的讽刺就算了,还在旁边跟着傻傻笑,想着这样一个女人实在不是她能救得了的,也就作罢,新房也不去看了,找了个借口转身就走。想说的话也全咽回去,什么也不想管了。这一切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可不想过多干涉别人的因果。她虽小,却也知道有些事是管不得的!
因云辛兰总不愿跟石良去外面,家里又装修,云嫂对石良又颇多意见,明里暗里不让石良在云家多待,石良就自作主张地将婚期提前到了腊月。
都说腊月是忌讳办婚事的,石良却不管,他管不了那么多,说提前就要提前,催着云辛兰和他老娘快快的操办婚事,他要紧要做新倌人呢。石良不提去拜见岳父母,却闹着喊云辛兰的父母到大泽镇来参加婚礼。
家家户户操办年货的当口,石良就和云辛兰去挑了最便宜的家具,又去拍婚纱照和买喜被等物... ... 一切从急,一切从简,也不求好,只要是大红色,只要是现货,只要是便宜,也不许云辛兰挑,买了就换下一项,那叫一个快。
云辛兰也趁着买喜被时给石良买了一身全新的西装,又给他挑了一双锃亮的皮鞋。另又按着媒人的要求买了一个大红色的皮箱。媒人说箱子里得装着嫁妆、存款单和给婆家人的礼物。云辛兰又给石家每人都买了衣服和鞋子,也给林老太准备了一份。
之后,云辛兰又去采买了软装物什,将他们的新房装饰一新。又买了跟顶灯一样花色的窗帘,还买了一些喜庆的小饰物,将房间布置得温馨又喜气。石母免不得跟左邻右舍说他家好看的新房,引得个个跑去参观。
林老太喜笑颜开地对云辛兰说:“辛兰啊,你妈说这都是你装饰的?很好看呢!”又说:“你妈说给你买了一套新衣服,你拿出来我看看呢!”
正在布置气球装饰的云辛兰,听林老太如此问话,心内疑惑,随即想起了那大红色的羊毛套装,没解释,只微笑着拿出给林老太看。
那套装的面料里有少量的羊毛,做得板板正正,看着确实是好衣服。林老太连连夸赞,说:“蛮灵个!你妈对你好的哦!以后好好叫,对你妈要好好的哦!他们都对你这么好的呢。”
云辛兰微笑,连连点头,满心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中。
林老太看着床上的大红床品,又问:“婚纱挑好了吧?这几天都忙的,婚纱要早挑哦。还有,你妈说要给你定花的,你喜欢什么花?花店的老板娘让我来问你的。”
云辛兰笑说喜欢兰花,说着就请林老太坐,她自己洗干净手又出去接水给林老太喝。
“好个,我晓得呢。我忙的,我先跑呢!”林老太没喝那水,风风火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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