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成亲,成亲!
自及笄后,这两个字在慕容曦的生活里出现得越来越多,哪怕她已经得到皇帝金口玉言,令她晚两年与人定亲,依旧有许多人常常在她耳边提起此事。
杨九龄随父赶往边关时,有人在她背后提起他求赐婚的事,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不满,仿佛杨九龄离京之前未能成亲都怪她,被她折返回来赏好一顿板子。后来几次遇到类似的事,她也都没忍住,要么罚人板子,要么命人掌嘴。
但,流言没有因为她严厉的惩罚停止,反而越传越广,当然她嚣张霸道的名声也人尽皆知。慕容曦虽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名声,但在和皇帝一起吃饭,被他言语暗示要注意分寸时,她还是非常不耐烦。
表面上,她依旧是那个乖巧的九公主,皇帝的乖女儿,就算不高兴也只是找皇帝要钱花。
慕容曦又买了两座荒山,雇来附近的百姓给她修建房子,动静闹得有些大,但皇帝只以为她是为着最近的事情烦恼,便没太在意,还又送她几箱金子供她挥霍。
慕容曦看着那几箱金子,端着茶盏抿一口后才道:“收起来吧,继续去江南买人回来。”
“是。”应声的是钱春娘,她没敢多问殿下买这么多人回来,那些人后来又去哪儿,去做什么了,那不是她能知道的。
与她一起的几个人也各自忙碌着事情,她知道赵安被派去江南,李秋菊也在盛京,但她与李秋菊总碰不到面,至于钱月,自她们从边关返回后,她就被殿下带走,几个月里都没能再见面。
但钱春娘也不是曾经那个普通无知的妇人,她隐约觉得殿下从今年春天起,在准备做些什么事,但她只负责从殿下这里领钱,派人送去江南,然后等着清点买到的人,其余一概不知。所以,她心里莫名忐忑,但又总弄不清楚自己在忐忑什么。
慕容曦没想做什么,她只是想弄点权力在手上,让那些整天在她耳边嗡嗡叫的苍蝇蚊子能够闭上嘴,保持安静。
而获取权力,最简单直接的手段就是拥有力量。这个世界没有灵气,她注定无法修炼自身,那么就要依靠外物。
她此刻没有过多的想法,只是需要一股力量来保证自己不会被莫名其妙地嫁出去,虽然她现在在做的事换个说法就是蓄养私兵,私铸甲胄武器。如果被发现,皇帝都保不住她。
回宫的路上,她又遇见顾辞玉,自从上次他表白心意后,她便能时常遇见他,他也不会上前纠缠,只站在角落里,用一双眼睛盯着慕容曦瞧。
“这是第几次了?”慕容曦瞟一眼顾辞玉,问的是身边的珀枝。
“第六十五次。”珀枝四人轮流跟着公主出门,彼此都知道顾太傅的事情,私下里还会累计顾太傅出现的次数,此时被公主询问,几乎是没多思考便回答上来。
“几乎天天都看见他,亏你们还计数。”
珀枝答完心里就有些担心殿下会生气,但此刻听到这话,便知公主没有介意,她笑着道:“殿下,也不是天天都能见到顾太傅的,顾太傅大概隔两天便在那角落等殿下一次。”
“殿下,可要召见顾太傅?”
慕容曦没回答,鼻尖嗅到一股香气,她忽然就有些馋:“是不是路过状元楼了?去买只福禄鸭回来。”
马车悠悠停下,珀枝乖乖下来去排队买烤鸭,状元楼的福禄鸭乃盛京一绝,京中许多人家都喜欢这一口,于是未免争抢得难看,不管是谁来买鸭子都得老实排队。
看着前面长长的队伍,珀枝还没开始排就开始担心,等轮到她了,还有鸭子吗?虽然担心,但为了殿下能吃到想吃的东西,她还是乖乖等着。
慕容曦也知道状元楼的规矩,她又是临时起意要买鸭子,想着可能要等很久,不想半刻钟后珀枝就回来了。
她有些惊讶,但低头就看到珀枝手里的油纸包,眉头微蹙:“哪儿来的?”
珀枝从马车抽屉里取出一只缠枝纹玉盘和一副碗筷,将油纸包放上去打开,福禄鸭的香气顿时飘出来,她后退半步跪坐下来,嘴上带着笑:“是有人送给殿下的。”
“顾辞玉?”
珀枝也没意外公主能立刻猜到,她剔出一块肉送到公主嘴边,见她吃下去后才道:“的确是顾太傅赠与的,顾太傅不知从哪儿知晓殿下喜好美食,便在状元楼交了定金,每日都留出一只福禄鸭,若是殿下想要,便能立刻吃到。”
“浪费。”慕容曦吞下鸭子肉,她也就是突然嘴馋,吃不了多少就停下。
撩起帘子往后一看,几乎是没花时间就在角落里找到顾辞玉,她朝他招招手。
顾辞玉明显有些错愕,他甚至左右看看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有些迟疑地走到马车近前。
周围都是人,顾辞玉明显有些紧张,离马车窗户有些远,他低着头,小声道:“殿下,臣,臣没有出现在您面前。”
“你很有钱?”
顾辞玉心里正担心公主是不是要斥责他,命令他以后不准再在角落里偷偷看她,就听到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他有些困惑地抬头,看向公主的脸,见她有些不耐,连忙回答:“我,臣小有积蓄。”
“你在状元楼交了多少定金?”
顾辞玉有些不自在地眨眼,他垂着头乖顺地回答:“两万两。”
状元楼的福禄鸭价贵,二十两一只,他直接给两万两,定下一千只鸭子,倒是出手阔绰得很。
慕容曦沉默片刻,又问他:“那两万两,是本宫吃一只才算一次,还是不管本宫吃不吃,每天都要算一次?”
“每天都要算一次。”顾辞玉闻言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这次慕容曦沉默的时间更长,她不知道为什么手很痒,很想打人,但她忍住这个冲动,“你什么时候交定金的?”
“一百八十六天前。”顾辞玉本想说日期,但又怕公主想起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说了个数字。
慕容曦听到这个数字,许是最近她要处理的账本太多,所以听到这个数字便第一时间算浪费掉的银子,除去她今日吃的这一只,便有三千七百两银子全都白给状元楼了。
“之前你自己来取过鸭子回去吃吗?”
顾辞玉听着公主平静的询问,不知怎么心如擂鼓,他直觉公主的情绪不太好,但又不敢撒谎,于是他摇头:“不曾。”
慕容曦闻言心口憋闷,她有心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若是伸手打顾辞玉,似乎又不太好,于是她沉默着沉默着,最终咬牙切齿吩咐珀枝:“以后每天都来领一只福禄鸭,直到把他定的一千只鸭子领完。”
“今天领过一只了,后面再领九百九十九只。”
吩咐完珀枝,她看着顾辞玉,忍了又忍还是伸手狠狠掐住他的脸颊:“你要是有钱没处花,可以直接给我,不要再乱定什么东西。”
顾辞玉被掐得很疼,但他还是乖乖点头。
慕容曦收回手,看着他脸上新鲜出炉的掐痕,心头憋着的一口气总算发出来,又见他脸上飞快地变红,她随手从匣子里取出一小盒药膏递给他。
“早点回去吧。”慕容曦说完就放下帘子,命人驾车回宫。
她们走得快,也就没看到顾辞玉抱着药膏傻愣愣站在那里盯着马车跑远的样子。
珀枝见公主放下帘子,便取出玉露膏给公主涂抹手指,一边涂一边忍不住笑。
慕容曦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在笑什么,她本来不想理,但她笑个没完,连手上的工作都做不好,她只能提醒:“该笑够了!”
珀枝努力收敛笑容,但最终还是失败:“殿下原谅顾太傅了?”
“一个傻子,不原谅能怎么办?看着他又给酒楼送两万两吗?”
慕容曦本来也不识人间疾苦,但这不是为了积蓄力量获得权力嘛,她这些日子省吃俭用,银子流水似的花出去,但效果一时半会儿显不出来,看着别人浪费钱,她心里头就不舒服。
听着公主话里的无奈,珀枝更想笑了,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公主拿一个人毫无办法,再一想到那位顾太傅,分明最初见面时还清风朗月的公子模样,到殿下面前又过分乖巧顺从,顿时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太神奇。
她回去肯定要把这事跟玉桃她们说说,有趣的事情就是要分享嘛!
慕容曦与顾辞玉的关系缓和下来,虽然十次里她还是有五六次懒得理人,但顾辞玉不需要再像被抛弃的小狗似的,躲在角落里看人。
两人的关系有变化,又不曾瞒着谁,自然会被人知道。皇帝对此并未表态,只是召顾辞玉进宫的次数变多了些。
其实慕容曦未来嫁人可选择的人家有很多,但论及只忠于皇帝的纯臣,还真是只有那么几家,而家中有适龄男儿的还真就很少。
别的,要么是拐着几道弯儿与某个皇子有亲戚关系,要么就是晚辈早婚或是年幼。皇帝眼光又高,挑来拣去,目光又落在杨家和顾辞玉头上。
但目前北境不宁,杨家儿郎都在边关,便只有一个顾辞玉在盛京,慕容曦与他的关系似乎回转,皇帝便更加关注顾辞玉。
慕容曦忙着自己的事情,对这些也没关注,比起皇帝对顾辞玉的态度,她更关注自己命人做出来的第一套甲胄。
木桩套上甲胄,经过刀剑来回砍刺多次,都不曾刺穿甲面。看到这个结果,慕容曦特别满意,忙命人继续赶制,自然给匠人的赏赐少不了。
好在她现在也不是完全依靠皇帝供给,曾经织网似的开铺子,只出不进。现在已经有许多家能够盈利,便是靠近北境边关的几家铺子也能收支持平。
再加上第一套甲胄做成功后,后面的甲胄做起来会轻松许多,慕容曦下令把各个步骤分配给不同的人做,最后把关质量再组合,很快第二套第三套甲胄陆续做出来。
慕容曦不确定自己需要多少甲胄多少兵器,想着这种东西自然越多越好,所以也就没吩咐手下,做多少才停。
正当下属向她汇报,仓库里已经有几十套甲胄时,北境的消息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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