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自然醒,符惜眨了眨朦胧的双眼,看着熟悉的房顶。
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他依稀记得,闭眼的最后一刻他还在柴房里看卫淮川煎药,为何此时整整齐齐地穿着寝衣躺在床上。
……还能是谁把他运回来还帮他换好寝衣的,符惜不敢继续往下想,着实太丢人了,千万不能让府上其他人知道。
穿戴整齐好后,他走出厢房,天刚蒙蒙亮,没有下雨,卫淮川也正好提着刀走出厢房。
四目相对,符惜正笑着,抽了抽嘴角,火速背过身去,抬头看天,又低头看地。这天可真天,这地可真地,就差吹两声口哨赞美一下今天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要显得自己很忙。
偷偷斜睨一眼,卫淮川依旧站在房门前,幽幽地看着他,这下又四目相对上了,符惜僵硬地转过身,唯唯诺诺作揖道:“……早啊。”
卫淮川依旧没有移开目光:“早。”
“哈哈……”符惜尬笑两声,又别扭道:“昨夜有劳了……”声音越来越小。
符惜知道自己是一个很容易睡着的人,一向不择地也不择床,到点便困,相当嗜睡,而且一睡着就很难叫醒,这好睡是好事,太好睡便是坏事了。
“下次注意,小心受寒。”
说罢,卫淮川提着刀正欲转身离开。
“且慢……”
符惜底气不足的声音缓缓从身后传来,卫淮川停下脚步。
“能不能不要告诉府上其他人。”符惜很认真地说:“我不是担心被其他人打趣,”
顿了顿,道:“我怕他们担心我身体。”
卫淮川点了点头,道:“好。”
?
“启禀符大人,已经按照您的指示,探查了规定区域的住户。”
符启的副官苏添来报信道:“其中最可疑的,和此案脱不了干系的,当属是这家。”
“当家的人,姓钱名高,您所画范围内,仅有此人是一名茶商。”苏添指着地图上的一户,接着愤愤道:“从街坊那打听到,此人脾气暴躁,妄自尊大,品德不端,不但好赌,且虽已娶妻,却仍爱去些风月场所寻花问柳,甚至会带些风尘女回家中。”
符启眯了眯眼,问道:“此人是否曾纳妾?”
苏添想了想,说道:“倒不曾听说。”
“那可真是怪事一桩。”符启不解,那这商贾妾又是何人?思索半晌,下令道:“尚不可人云亦云,或许另有内幕,先将此人缉拿,我亲自问审。”
苏添领命退下,带着几名捕快便出发了。
不到正午时分,却有一名苏添随行的捕快匆匆跑回了衙署中,语气极其惊慌地禀报道:“符大人,那贼人不但违抗官命,更是喊家中许多会武的仆役反抗苏添大人,那人数颇多,他们以多欺少,苏添大人正在拖延时间,但是……但是恐怕撑不了太多时间!还请大人派遣增援,万不可让那贼人跑了!”
符启感到颇为头疼,问道:“对方有多少人?”
差役答:“约莫三十人。”
这下符启可就犯难了,另一名武副官前几日受了伤,请了告病假,正在家里休养生息,早上苏添带走了十人,而现在官府上下,还能调动的捕快也不过十人左右,若是现在去知府通风报信请求援助又太远,唯恐苏添没办法撑到那时。
突然新生一计,赶忙道:“你且随我速速回符府上。”
两人一路策马奔腾至符府,符启直直快步走进前厅,唤家仆道:“速速去请符修和卫公子,再叫上府上一些身强体壮的人来。”
片刻后,符修卫淮川至前厅。
“父亲。”
“符伯父。”
两人同时作揖问好。
“官府人手不足,副官苏添现在正在西街和贼人作斗争,奈何敌不寡众,只能拖延时间等待援助。”符启向两人做了一揖:“你们二人能否速速随我一同前往西街捉捕贼人,有劳了。”
符修惊诧:“苏师父有危险?!”
符家乃是武将起家,但后辈为官,大部分都弃武从文,符修作为符府的长公子,对从文不感兴趣,自幼喜欢刀枪之术,誓要拾先祖意志做武官守家卫国,是几代以来为数不多重新拾起刀枪的后辈之一,而他,正是师从符启的副官武官苏添。
两人当即接令,回房拿起自己的武器,一批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从符府上策马而去。
符音彼时正巧路过前厅,看见父亲这个时候回来了,颇为好奇地在廊道驻足了一会,观望着前厅中的场景。
不曾想父亲对那卫公子和大哥说了什么,随后带着几个壮年家仆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阿惜阿惜,”符音找到符惜,很是有兴致地道:“父亲刚刚回来,带着卫公子和大哥还有几个家仆匆匆策马离开了,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
符惜从一堆书中探出一个脑袋,问道:“去哪里了?”
“好像是西街那个方向。”符音思索道:“应该是和那厉鬼一案有关。”
符惜不解:“发生何事了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要不……”符音狡黠一笑,道:“我们也过去凑凑热闹吧。”
说罢也不等符惜做回复,一把把他从书堆中拉了出来,推出了书房。两个人头顶纱笠便快速出了门。
?
待符启一众人马赶到钱高府上时,苏添仍在奋起反抗中,却在许多人的棍棒之间也逐渐心力憔悴,人数众多,攻击更是防不胜防,这些人一时鬼迷心窍了受到钱高以金钱为诱饵的蛊惑,竟然敢与官府作对。虽是些阻扰官府判案的庸俗之辈,但毕竟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苏添终究是不忍下杀手,只能一昧地防守,保守反击。
“尽量不要伤及无辜!”符启交代后卫淮川和符修煞是果断地投身战斗之中。
符修手提银色长枪,拦拿扎缠一气呵成,动作干净利落,一把将苏添身边的一群仆役击退,道:“徒儿来晚了。”
卫淮川那边,却连刀都未拔,灵活地游走于刀剑光辉之间,两根手指伸手朝那些仆役的后颈得心应手用力一点,瞬间便没了气息倒下了,连衣角都未脏,所过之处便倒下一片人,半晌,竟是所有仆役都开始自动避他三分。
动静过大,前高府门口很快黑压压围了一群人围观,符惜和符音顺其自然地融入其中,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暗自观摩着。
“这黑衣少侠当真厉害啊,所过之处片甲不留,这是将点穴之术练到精髓了。”
“我到时觉得那长枪少侠更有观赏性,枪起枪落便倒下一片人。”
……
看客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全然当儿戏来看待。
符惜暗中惊讶,想不到卫淮川连连点穴之术都会,掀开纱笠的白纱想看更真切一点,卫淮川却抬眸正好看向这边。
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好像这种事都是家常便饭一般普通。
很快钱高的这些仆役便在两人的手中落下下风。
和卫淮川交手的人都毫无动静失去了所有手段地躺在地上,而和符修交手的人都疼得在地上打滚,嚎叫连连。
那钱高眼看落了下风,神色张皇失措,不知怎么,突然太有看见乌压压的人群中,看见了一人带着一顶粉白纱笠,他表情扭曲了起来,突然开始哭,咕噜咕噜地发出来奇怪的声音,随后爆喝一声,提着剑向符音刺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另一边的战斗里,谁也没料到角落里跳出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提着剑就冲来了,等到发现时,钱高的剑尖已经离符音相当之近了。
人潮涌动,没办法闪避,手无寸铁,符惜只能眼疾手快地挡在符音面前,试图替符音接下这一剑。
符音的尖叫,人群中的尖叫,他已经听不真切了,人潮涌动,他却只能看见那明晃晃的剑尖向自己划来,他闭上眼睛,恍惚只觉得自己已经站在了往生之路上。
并没有感受到预想的疼痛,符惜再睁开眼,却只见钱高提着剑,轰然倒在了离符惜半尺不到的地方。
远处的卫淮川抬着手朝向钱高,而那钱高脖子上,赫然是一根银针。
是卫淮川救了自己。
见雇主钱高倒下了,剩下的所有家仆一下子就失去了战斗力,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看戏的人群不知何时已经退出了几尺开外,符音后知后觉哭了,一边慌张地查看着符惜有无受伤,带着哭腔说:“以后别再做这种傻事了。”
符惜心有余悸,感到双腿有些发软,却还是拍了拍符音的背,轻声安慰道:“阿姐,我没事的,没有受伤。”
符启看着那俩险些被刺之人,却发现竟是符音和符惜,惊慌失措地跑来,边道:“音儿,惜儿,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边说边看符惜有没有受伤,发现没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符音哽咽对着符启道:“抱歉父亲,是我……是我非要带阿惜出门的。”
也顾不上批评了,符启心疼地拿出帕子替符音擦了擦眼泪,一边要唤来家仆搀扶符惜到一边休息,不等符启喊,一个身影已经上前来。
一边是卫淮川扶着符惜走到了一边坐下,一边是符启哄着女儿,一边是符修确认过符惜没有受伤后,便带着苏添去看郎中,一边是官府捕快顶着众目睽睽收拾着残局。
钱家宅府门口哄乱成一锅粥。
不择床的好宝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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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闹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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