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霖年龄不大,听完问道:“所以真的是因为他不行吗?”
卧槽。谢漪白险些咬到舌头,瞪他一眼道:“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舒霖不确信道:“rapper?”
谢漪白捏住他的帽檐往上一掀,“像一瓶百事可乐。”
不远处的邹延听到他精妙的比喻,发出一声大笑。
舒霖扶稳自己的帽子,戴好后起立道:“我会把话带到的,谢老师放心。”
谢漪白继续看手机,他刷新朋友圈,弹出的第一条动态就是祁蓝的。
祁蓝发了条“开会进行时”的文字,配图是长桌上的茶水咖啡点心,项目书露出一角,欲盖弥彰地给剧名打了马赛克;还有一张四合院的局部园景,来过的人一看便知是哪里。
哈哈哈,这就迫不及待地晒起来了。
谢漪白点了个赞作为标记,看到时候角色落空,祁蓝会不会把这条删掉。
他记仇怎么啦,人善被人欺,吃过亏就要以牙还牙。
这天的剧本会开到太阳落山,两位编剧要回工作室赶工,银然有商务酒会,其余人也各有各的私事,邹延送大家到门外,谢漪白陪同。
祁蓝故作好心地问他:“谢老师,要我捎你一程吗?”
谢漪白惦记着邹延家的厨子,打算留下蹭饭,摇头晃脑道:“你走你的,我有车。”
祁蓝知道邢展云为他打架的事,必定也知道动手的另一方是邹延;可是放眼整个内娱,又有几个人敢去贴邹延的脸。祁蓝朝他挤眉弄眼,一副心照不宣的表情,带着助理走了。
谢漪白本身就看不惯这个人,还被膈应一通,脸色顿时黑下来。
邹延一扭头,对上他拧起的眉毛,问:“怎么了这是?”
谢漪白主动诉说起和祁蓝的往事纠葛,“我知道这事儿不算大,但是我那会儿很糊啊,是纯新人,被他这么搞,心理阴影都出来了。”
其实谁都敢说,他在圈内已经算好运连连、扶摇直上的那一类,这一路走来没吃过大亏、没上过大当;也正因如此,才会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记在心里。
要说鸡毛蒜皮,似乎太过轻视,但在邹延看来,这样的爱恨情仇与过家家一般无二。
不过邹延予以他充分的包容和理解,说:“这人是不厚道,就按你说的,咱们不用他。”
“嗯!”谢漪白很感动有人和他同仇敌忾,但面子上要装一装,又问,“那银然姐那边,会让延哥你难做吗?”
“难?”邹延挑眉道,“我的字典里没这个字儿。”
谢漪白简直想鼓掌了,捧哏道:“延哥我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邹延说:“我一早就认识你,只是没正面接触过,也不想接触。”
谢漪白:“为什么?”
邹延揽过他的肩膀,手绕到他的耳边,掐掐他的腮帮子,道:“因为你拍的那些剧,磨皮滤镜太重,调色又很丑,只从屏幕上看,我一点也不觉得你好看。”
谢漪白扒拉下那只手,说:“可每个人都说我上镜很好看啊。”
“我是说他们把你拍丑了,还原不出你十分之一的样貌。”
“换舒导就能拍好了吗?”
“你不要看舒霖年纪小,他在摄影上造诣很深。”邹延说到此处,悻然道,“这小子样样都好,跑腿勤快,眼光毒辣,能吃苦,就一点不对,心气高;脾气跟盛柯一个模子刻出来,刁钻古怪,你得哄着他拍片,他不喜欢的能当场撂挑子不干。我们磨了他两年,但愿他这次别给我作妖。”
谢漪白:“为什么延哥你找的导演都是怪人?我合作过的导演都很好沟通啊,脾气也好,总是鼓励我们。”
邹延道:“小白,你觉得我脾气好吗?”
“特别好!”
“那就对了,因为我不是天才。”
“不对,”谢漪白反驳道,“这跟天不天才没关系,纯粹是性格和家教的问题。”
“嗯,但是天才,别人就愿意多担待两分。”邹延和他闲扯到此,牵着他走去厨房,“先解决吃饭问题,你想吃什么,现点吧,今天备的菜多。”
谢漪白乐于分享,说:“那我叫上阿楚一起,她也嘴馋!”
上次的南方菜令谢漪白回味无穷,今晚他点了四个菜:虾爆鳝、糖醋小排、腌笃鲜、香菇菜心。阿楚点了海鲜粥和油炸糕,邹延加了一道汤。
邹延的职业病是无法切割生活与工作,吃饭时询问他:“小白,你对锦书这个人物有看法吗?”
谢漪白咬着鲜嫩的春笋,冥思苦想着。
他能有什么看法?他几时演过什么复杂有深度的角色,他演的清冷仙君/腹黑王爷/高岭之花总裁,都只需要耍帅和美美美,然后和女主角浓情蜜意或虐恋情深。
阿楚放下碗筷举起手,救场道:“邹总,我有看法。”
邹延:“你说,愿闻其详。”
“人设不够时髦,没有紧扣时下热点和观众喜爱的元素,就比如锦书的家世,他怎么能……”
谢漪白的手机来电话了,他搁下筷子,到饭厅外的游廊下接通。
来电的是他妈,荔荔大美人。
“……喂?”谢漪白对着寂静无声的听筒道,“妈,是你吗?”
“我跟你爸吵架了。”那头传来柔婉的啜泣声,“我不过就是急着出门打牌,忘记关厨房灶上的火了嘛,他又不是不在家,他自己光顾着刷抖音,明知道在炖排骨,还不去灶台上检查,害得锅烧坏了,怪在我头上。”
谢漪白汗颜道:“你们俩都很粗心……这怎么能大意呢?万一着火了怎么办?”
“着火了有烟雾感应器,还有灭火器啊,火烧起来扑灭不就好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你都不知道他骂我骂得多难听,我真是要被你们气死了!”何荔梅抽泣道,“你们都那么针对我,不就是嫌我人老珠黄了……”
“停停停!”谢漪白怕死了他妈无理取闹,她一旦闹起来,那真叫没完没了。他扶额道:“你说吧……你要怎么样?”
“我要来找你,”何荔梅抹着眼泪道,“我不跟他过了。”
好歹是亲妈,谢漪白没有拿工作忙当借口,深思熟虑道:“那……我问下经纪人,能不能匀几天假出来,我陪你逛街散散心吧。”
何荔梅转悲为喜,破涕为笑道:“还得是乖宝贝,妈妈没有白生养你一场。不过你也用不着耽搁工作,我又不是没来过,自有计划和安排,你的假期留着自己休吧,妈妈不用你陪。”
“你越这么说,我越不安心……”谢漪白也没少刷抖音,瞬间想到一大串社会新闻标题,问,“你该不会是网恋了,来见网友吧!?还是打赏哪个主播了?”
何荔梅真想将手伸进电话里,探出来打他两下,训斥他道:“瞎说什么呢你!你妈我是那么老不正经的人吗?”
“你不是就好……”
“就这样说好了,给我买张明天中午起飞的机票,要头等舱的,商务舱我不坐哦。”
“那至少让我爸送你去机场吧,你丢三落四的,万一身份证没带……”
“不用你管!我自有安排!”何荔梅潇洒道,“明天见,我会给小饼干带礼物的。”
谢漪白握着手机回到饭厅,邹延和阿楚聊完了,双双看向他。
“谁啊?”邹延问。
“我妈明天要来。”谢漪白向阿楚求助道,“你看下我这几天的行程能延后或取消吗,我妈来了我必须得陪陪她。”
阿楚麻利地从托特包里拿出平板和手机,边看表格,边与对接方协商。
“抱歉啊延哥,我家里出了点事,我得先顾着我妈那边,如果过两天还要开会,我会尽力赶到的。”他先给邹延打预防针,免得开会时他迟到或缺席,不好解释。
“没事,陪妈妈要紧。”邹延划拉着手机解锁屏幕,寻找微信聊天框,“我跟他们说下,这几天先不开会了。”
谢漪白心生愧疚道:“我是不是太耽误进度了?”
邹延:“这个项目以你为中心,只有你万事俱备了,我们才能推进下去。但你不用担心,剧本不是三五天写成的,他们要干的活儿还多着,我不会让进度延误。”
这也太靠谱了。
谢漪白:“那我这算耍大牌吗?”
阿楚和邹延一并朝他看来,异口同声道:“算。”
谢漪白羞愧难当,无地自容了。
邹延向他招手道:“过来坐下,接着吃饭。没什么大不了的,在我这儿你怎么耍都行,我兜得住。”
天呐,无以为报啊。
谢漪白坐回椅子里,却无心吃饭,他揣度着邹延的脸,越看越帅了。
只是他想不透彻,邹延对他这么好,究竟图什么呢?
饭后,阿楚忙于更改他的档期,消息电话不断。
谢漪白想消食,让邹延带他去外边走一走,散散步。
天色已暗,湖面倒映着阑珊灯火,如捏碎洒遍的金箔。
谢漪白挽着邹延手,没受伤的那只;他没开窍的大脑勾勒不出更周密细致的报答之计,只有最浅薄的——你对我好,我就多亲近你一点。
他时常来不及吃饭就要出门,怕低血糖,衣兜里常备着奶糖。分享糖果也是亲近的手段之一,他分了一颗给邹延,而对方说:“你不是吃不下甜点了吗?”
“糖不是甜点,不占肚子。”谢漪白剥出一粒珍珠似的牛奶味糖果,喂给邹延。
邹延含入口中,谢漪白把刚给他的那颗夺回来,喂自己了。
挽着手散步,很暧昧了!
谢漪白问:“延哥,我们这算谈恋爱吗?”
邹延也问:“你牵我的手,有心动的感觉吗?”
他诚实地摆头。
“那就不算。”
他停顿脚步,邹延受他的手指牵绊,也停了下来。
谢漪白抬起头道:“怎么样才算呢?”
邹延宛如在挑选上镜的最佳面孔般审视着他的脸,然后毫无预兆地凑近,将要碰到他的嘴唇时,他像头受惊的小鹿,带着错乱的眼神闪开了。
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邹延的嘴唇停滞在他的耳侧,说:“等我想亲你,而你不躲的那一天,就算了。”
谢漪白的心跳得如同小鹿跌倒了,在湿滑的冰面上误跌乱撞,久久找不到立足点。
真是的……还不如叫他以身相许更痛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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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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