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世界其实是一坐巨大无比的塔,地心说日心说是骗人的高层塔民教给传道士的世纪性骗局,高层塔民试图以虚构出的阴谋科学论掌控人类,将宇宙之大,只有地球才是安全的唯一居所这个概念深深植入人心。毕竟除了'宇航员'和'科学家',没人真的见过地球之外的样子不是吗?”
——引子
这是一个处于神秘未知力量控制之下的世界。数千年后,人类摒弃先前所有的世界观与科学论,达成世界是一坐巨大的塔的共识。传说塔高不见顶,分为十七层,每一层都生活无数怪物。他们有的外貌与人类别无二致,有的身型瘦长,如同夜间重返人世的亡魂;有的体型魁梧,身宽超过人类已知概念中最大的棕熊;有的异化为植物,在平日瞧不起眼的角落里守株待兔,趁猎物不备一举咬住咽喉。
每层塔中都藏着通向上一层的台阶或是一个直达十七层的快速通道。有人倾尽一生只为一览高处的风景,也有人说,十七层之上居住着一位由怪物化身为人的君王,祂是这个世界的绝对统治者,拥有支配、操纵世间万物的能力。
祂在漫长岁月中不死不灭,孑然一身,在孤独中寻求陪伴和爱意。祂渴望迎来一位友者,或是爱人。
穿过重重险阻达到第十七层的人类将会获得祂的祝福之吻。作为参见王上的奖励,祂愿意实现这名人类的任何愿望,无论是想要逆转生死解决病痛,还是令时间倒流重回青春,亦或是想要穿越时空…只要成功抵达第十七层,祂会为你实现你想要的一切。
当然,想要来到第十七层并不容易。且不说如何躲过每层的怪物,光是要找到藏在每层塔壁中的阶梯,就是一个无比耗费人力无力的工程。
没人知道传闻源自什么样的真相,也没人见过那个据说居住在世界最高处的君王。可塔底层的故事依然持续着。有人说那位君主有时会隐去身影来到底层,冷眼旁观血肉翻飞的战斗场面,兴致来时也会看司仪宣告仪式已成的恋人的婚礼。有时祂会变成一个伤痕累累的孩子,若是有人愿意帮助祂,祂就会给予救助自己的人好运,并为他们指引通向上层的通道所在的位置。
还有人说,如果流浪在底层的人有幸见到一个银发飘飘的少年,约莫就是碰到那位尊贵的君王到下层视察民情了。
“欢迎各位玩家进入大型多人恐怖游戏,《塔室》。”
“您的身份是——”
“请您想办法躲开每层的怪物,亲吻孤独的君王。”
进入里屋后,他们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两两组队,分别佩戴上一红一黑监测身体状况的手环。俞央腕上扣着红色手环,戴黑色手环的人则被工作人员带走去往另一个游戏场地。留下来戴着红色手环的人也被蒙上眼睛带到不同的房间里。
“剧本加载完毕,本次游戏为角色扮演型剧本。请不顾一切击杀同色系手环的敌人,努力存活,躲过怪物的追杀,登上第十七层侍奉伟大的君王。”
“游戏,即将开始。倒计时,三,二,一!”
玩家俞栖择,您的身份是,某天日食之时突如其来出现在第一层塔中失忆的神秘人。你不属于这个世界,请尽快找到通往上层的楼梯,在保证自己人身安全的情况下尽可能收集线索找回失去的记忆。
玩家俞栖择未知身份:待揭晓。
俞央将写着“神秘人”的身份卡牌丢入外衣口袋,在听到“游戏开始”的指令后取下蒙住眼睛的黑布。
他环望四周,头顶白炽灯闪烁,角落里的积水散发着腐朽和死亡的气息。地下室里,空气中满是潮湿水汽,霉菌的孢子通过气管被吸入人体。角落里靠近水的地方甚至长出了一丛奶白色的小蘑菇。
房间不大,里面只有一张木桌子,桌上放着一把生锈的砍刀。俞央拿起砍刀掂了掂,忽而笑了。那砍刀看起来做工精良,拿在手里后铁锈应景地下落,一时间令他恍惚片刻,以为真的进入了异世界。可手中生锈的刀握起来轻飘飘的,捏在手里完全没有铁器的冰凉和沉重感。手指在刀身上敲击一下,发出沉闷坚实的塑料敲击声。
“恭喜玩家俞栖择获得武器生锈的大砍刀一把!您是第一位找到武器的玩家,恭喜!再接再厉!”
耳机里响起张晚低沉悦耳的声音。俞央衣领上夹着一个小型摄像机,正一闪一闪地发出红光。
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吗?俞央感叹道,剧本杀活生生玩出真人大逃杀游戏的感觉,游戏体验感极佳。
既然是逼真的游戏,想必会向现实生活靠拢。游戏中大概设置有失去“生命”的风险,说不定也存在饥饿、口渴等亚健康状态。
俞央将生锈的砍刀别到腰间束缚带上,转头走向角落里的蘑菇。
蘑菇再小也是蘑菇,说不定能吃呢?
俞央伸出手,没等他触碰到滑腻蘑菇的伞状表面,耳机里张老板又出声了“警告,警告,经监测,该蘑菇具有强烈的生物毒性,请玩家谨慎采集!警告,警告!”
切。
俞央舔舔嘴唇,他真有些饿了。既然这蘑菇不能吃,那便算了吧。
蘑菇活因:不能吃。
木桌对面竖着一扇生锈的铁门,用铁链锁紧却没有上锁。俞央凑近观察了一会,发现铁链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复杂地绞合在一起,如果有人从外侧大力撞门,很容易就能打开,没有任何保护作用。
看来他在底层混得不怎么样。俞央有些郁闷,他讨厌这样阴暗潮湿的环境。盛醉带着黑色手环,估计他的游戏起点被设置到了别的地方有另一条任务线,也不知道这人究竟被工作人员带到哪里去了。
不能跟男朋友一起玩游戏这个认知让俞央嘴角下扬了九个像素点。
这是一个组队游戏,同色系手环之间的玩家存在对抗关系。俞央暂时无法确定游戏开始前的分组有什么意义,是随机分为两组,从两种身份两个主线任务推进游戏,还是说同组的黑色玩家与红色玩家存在绑定关系?
遇到线索极少的复杂问题,可以试着从答案倒推解题思路。老板的目的是获得一份逻辑严密、符合心意的剧本,可就像语文改卷时批改作文的老师会产生倦怠心理一样,如果每个人得到的信息都大同小异,那么无论如何自由发挥、无论多么异想天开,剧本总是别无二致。想要从这么多大同小异的剧本里选出一个最合心意的,很难。
所以,众多玩家之间一定存在一个信息差,比如在游戏过程中有人会触发支线任务,或者得到隐藏线索,再或者…他们之间存在一个相互淘汰的关系。
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开始的分组就有了意义,黑色手环玩家中只能有一个胜者,红色同样。最后剩下的两名玩家在游戏里扮演不同的角色,最终能得到比早期被淘汰的玩家更多的信息,因而写出更加完善的剧本。
这么一想就很有意思了。游戏应该有两个ending,一个是同组红黑玩家的ending,一个是非同组玩家的淘汰ending。其中同组玩家一起胜出的概率最小,所以同组玩家的ending一定是最为稀缺的隐藏结局。如果张老板想要实现两条不同的剧情线,应该会设置两场游戏同时进行,以期同时获得同组玩家胜利与非同组玩家胜利的结局。如此一来既增加了剧本的复杂度和灵活性,某种程度上又保证了游戏结束后大家写出的剧本具有相当的差异性。
所以他目前的任务是:往高层走,找到盛醉,如果对方还没被淘汰的话。
故事里再三提到一位居住在高层的君王,但俞央的初始房间设置明显是地下室,身份卡则告诉他他是底下第一层的失忆神秘人。
如果他是游戏设计者,俞央勾了勾嘴角,他一定会把佩戴黑色手环的玩家身份设计为高层的君王。总不至于是普通的怪物npc吧?而游戏失败被淘汰的玩家就不好说了,说不定真会被指示去扮演阻拦其它玩家通关的怪物npc。说不定还会有另一条怪物npc的任务线。俞央眯起眼睛,对耳机里道,“晚姐,剧情很赞啊?已经完善成这样了还要让我们帮忙写剧本?”
耳机里的女声笑了一下,“总觉得你已经发现了什么,但是暂时保密,玩到最后你就会知道剧情卡在哪里了。咳咳,”张晚清清嗓子,对手边的麦克风说,“警告,游戏时间,请玩家集中注意力!”
“噗”,一旁吴天杳用手背掩住嘴唇勾了勾唇角,眼里含笑与张晚对视一眼,并朝她比了个大拇指。
俞央解下绞在门上的铁链缠绕在在手臂上,没听到耳机里的警告声,说明铁链是可以被玩家收集的工具。
推开门,外面的景色看起来十分怪异。热带雨林的景观与黄沙遍布的沙漠杂交在一起,左边还是黄澄澄的沙子,一米远的地方就变成了树木高耸,雨雾缭绕的热带雨林(其实雨雾是造雾机压出来的温热水汽);还有乱石嶙峋的石滩和潺潺流淌的小溪。
这些景观以10m×10m大小的方格为单位,整个布局就像一个巨大的五子棋棋盘。每个方格出现一种景色,小小一方天地,把各种怪象揉搓在一起,整合成了一个微型新世界。
俞央还看到了悬崖,那方悬崖占了两个方格,看上去逼真极了,大概是铺设了特殊的显示屏,还安装了感应装置。俞央把铁链一端丢过去,悬崖所在的两个方格便发出警报。若是玩家不小心占到方格上,大概率会被无情淘汰。
等等,警报?这次警报不是从耳机里发出来的,而是从铁链触碰到的方格处传出来。
完蛋。跑!
俞央抓起铁链转身开溜,警报声震耳欲聋,向第一层的所有怪物以及玩家宣告他的存在,只要跑慢一步,他就会被怪物和玩家们围剿。可也不能乱跑,无论朝哪个方向逃走,都有一定概率遇到前来追捕的怪物或玩家。
俞央跑到热带雨林边上,抬头看了看缠绕在树干上的藤蔓。藤蔓具有一定弹性,用力一拉便往下伸展开,放手后立马回缩。
弹性系数还挺大。
俞央满意点头,将藤蔓在手腕上绕了一圈,双手拉着藤蔓脚尖勾在树干上左踩踩右踩踩,两三下荡到树上,又伸手把藤蔓捞起来抱在怀里,最后躲在茂密的枝叶里,低头观察树下的情况。
远处传来脚步声,有个浑身缠着绷带的怪物坐在树下歇息。俞央躲在上面小心调整呼吸。
耳机里响起提示音“警告,玩家俞栖择遭遇第一层怪物绷带木乃伊,请注意自身安全!”
果然是怪物。俞央略感遗憾地摇摇头。要是玩家就好了,击杀玩家还能淘汰对手,击杀怪物能得到什么呢?绷带吗?可惜,要是刚才他没有触发警报暴露自己的位置,没有引来其它怪物和玩家,他现在就能试着击杀怪物了。
木乃伊似乎只是单纯停下来暂作休息,不一会儿就走开了。不过多时,俞央终于见到了另一个玩家,如他所料戴着红色手环。那名玩家鬼鬼祟祟地跟在木乃伊身后,丝毫没有注意到树上的俞央。
虽然大家都是同学,但是很抱歉,得拿你开刀了。俞央跃跃欲试,砍刀重量很轻,进入游戏前大家做好了防护,带上了护腕、防踢背心等等。只要避开头部,就不会造成实质伤害。
俞央耐心地等他靠近,举起砍刀,砍刀的末端被跟铁链固定在一起,这种做法有效延长了砍刀的攻击范围,使俞央能够从树上攻击到树下的人。
走到树下了。就在俞央正下方。
他犹豫片刻,最后眼里光芒一闪而过,握着藤蔓从树上一跃而下,正对上对方惊讶的目光。
“抱歉。”俞央说。
生锈的砍刀穿过对方的胸膛,鲜血滚滚流淌。
(俞央用砍刀刀背轻轻往对方身上碰了一下,接着他“咻”了一声说,“很遗憾,你被我淘汰了。”)
被淘汰的玩家爆出身份卡和武器(耳机里另一位工作人员提示:对,身份卡,武器,你收集到的东西,都交给他),而后倒地死去,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果然又是神秘人。”俞央把玩着手里击杀玩家得到的身份牌,重新回到树上藏好。对方的武器是一把银色匕首,小巧精致,俞央爱不释手,把它握在手心玩了半晌。
“游戏提示,第一层已出现被淘汰玩家。请各位玩家注意躲避怪物,尽可能淘汰剩余玩家!”
“第一层还剩下,玩家21人。”
22,加上被俞央淘汰的玩家,刚好是八班人数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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