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颗火球擦着战山半边身子落下,战山就地打滚,滚开的时候,又撞到先前落下的火球旁边,直把他的鳞甲都烫坏三四块。
战山嚎叫声中突然化形,变成一个矮个子少年,头尖,脚小,肚子大,生得实在算不得好,头发枯黄,小眼疏眉,嘴巴撅,还有两颗有点暴的门牙。
祝雄伯先是被战山的样子惊住了,他皱着眉,似乎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的坐骑,居然长得这么出乎意料。
紧接着,看到战山捂着左臂又叫又跳,左脸颊还烫伤一片。
祝雄伯又有点于心不忍,看大家都围着战山吁寒问暖关心他,他几个纵跃,跑到祝微明放药的柜子里,伸爪子拔拉开那些瓶瓶罐罐,挑了个最小最好看的抱起来,又一溜烟地跑出来。
从人缝中挤进去,顺着战山的葛布粗衣爬到他肩膀上,安慰道:“战山,你忍忍,我给你涂上药就不疼了。”
白至正伸手接过小猫抱在怀里小瓷瓶,刚要拔出塞子替战山涂药,旁边月桂君一把堵住:“这个不是烫伤药。”
他认出来,这是自己的口水,赵氏一直不知道,隔一段时间就和他要点涂身上上火出现的疮包。
月桂君说完从白至正手里接过药瓶,走进祝微明屋里,重新拿出一罐獾油递给白至正。
白至正气的弹了祝雄伯一个脑瓜崩,骂道:“也不看清楚,药还能乱用,你想害死他么?”
祝雄伯有点委屈,也有点尴尬,两只小爪爪抱住自己被弹的脑门,埋下头难得没顶嘴。
战山马上心疼得把祝雄伯抱到怀里,轻轻抚摸他被弹的地方,嘴里还替他辩解:“雄伯还小呢,他不认识字。”
“切!”,白至正懒得说什么,抹完药,顺手把手指上的残余药膏,擦在战山葛布衣服上,然后伸出右手,等着战山和他握手:“恭喜你,战山,历劫成人!”
战山呆愣了半晌,才明白白至正那手掌的意思,小眼睛里顿时浮起泪花,却眉眼渐渐带出笑来,着急忙慌地和白至正握手,白至正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松开,这一招跟祝微明学会的。
方崇义随后也伸出手来,战山再握,激动地一个劲说:“谢谢,谢谢大哥。”
跟着男的一个挨一个跟战山握手,董师傅没有握手,只是微笑着说:“欢迎你,战山,叫我董叔吧!”
赵氏指着秦先生对战山道:“这是咱家的先生,教大家识字,也教大家做人的道理,你以后也跟大家一起,听秦先生讲课。”
战山虽然不聪明,但也听出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他以后也可以住在这里,大家都不讨厌他。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反复只会说:“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等挨个和大家都道过谢后,他兴奋地对祝雄伯说:“雄伯,我这就算历劫完了,从此以后,我也是人了。”
刚正不阿的包拯猫雄小伯,瞟一眼有点兴奋过头的战山,轻描淡写落下一锤:“是妖,不是人!”
战山顿时气噎,鼓着眼睛,看着这只人间清醒猫,简直不想和他说话。
此刻三个落地的火球已经渐渐凉下来,大的如同脸盆,中间一个像大碗,小的那个也有吃饭的碗口大。
天光已经微明,熬了大半夜的村民们,早都回屋里睡觉去了,秦先生和何掌柜,把三个不规则形状的火球聚拢在窗台下。
有两个表面凸凹不平,一个偏暗红色,另外一块赭褐色,那块小的呈扁三角形状,表面光滑油亮,有两个圆洞,像一大一小两个眼睛似的,整块石头颜色幽蓝,深邃如同此刻的天宇。
众人把盆盆罐罐再搬进厨房,桌椅板凳各归各位,驴、马、牛都安顿好后,各自回房补觉去了。
祝雄伯想把战山领到祝微明的房间里睡,但是战山死活不敢,坚持守在门外,等祝微明回来再做安排。
方崇义看战山穿着的单薄葛布衣服,又被烧破好几个大洞,凌晨天凉,这么单薄的衣服,不足以抵抗这个季节的寒风,他去自己屋里取出一件年前穿的薄棉袍,虽然旧了点,但还算齐整。
毛汶焕看见,也回屋取来一件自己的中单。战山万分感激,抱着衣服,心里暖暖的,觉得整个天地都宽阔无比。
正在他目送着一个又一个人,都回各自的屋睡觉的时候,院门口走进祝微明,战山抱着一堆衣服惊喜地开口:“辟邪君!”
祝雄伯因为怕冷,早跑回屋里钻进被窝补觉去了。
祝微明瞧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少年,大概有十四五岁的年纪,头发枯黄稀疏,个子和自己差不多,腰粗肚子大,长相属于中等偏下不起眼。他开口问:
“战山?化形成功了?”他看到他左臂和左脸颊都涂着药膏,猜他可能被天雷或地火所伤。
“是,辟邪君,谢谢各位兄弟姐妹们护佑。我……我……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他的眼里满含小心,怯怯地看着祝微明。
祝微明指了指自己的屋子道:“你今天先在我屋里,对付着睡一觉歇歇,明天让他们帮忙收拾出一间屋住。”
他边说话边从院里的水缸里舀起一瓢冷水走进屋,招呼战山一块进来,随后把水倒进盆里,手掌平放在水面上,片刻,水就温暖起来。他继续说:
“以后,你和雄伯一起负责阴间的外卖吧,这里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大家都自食其力,有薪水拿,同吃同住,共同生活。”
战山一听两眼就亮了,高兴地弯腰拜谢祝微明:“谢谢辟邪君,谢谢辟邪君!”说完,抱着衣服,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祝雄伯已经在祝微明被窝里,睡得四仰八叉没有一点形象了。
祝微明在炕尾给战山铺了一床褥子,又给找来一床被子,枕头暂时卷了一个衣服筒凑合。
“明天白天,我娘会给你准备衣服和铺盖,每一个人来咱家,都是她操持,你叫她赵婶就行,没什么都管她要,不懂的地方也问她就行。”
祝微明边洗手脸,边安顿完战山。等战山把衣服放在炕尾的铺盖上,他已经把洗完脸的水,倒在洗脚盆里,糊乱洗了洗脚,擦干净跳到炕上。
战山怕祝微明嫌弃他,也学着祝微明的样子,出去打了水来,洗了手脸和脚,他没有祝微明那能把凉水变热的本事,也不敢声张,冻得呲牙咧嘴,哆嗦半天这才上炕。
祝微明看在眼里,也没特意帮助他,慢慢的这些生活技能,他都得自己摸索着去掌握。
炕上被子里热乎乎的,天光已经透过窗帘缝射进来,战山带着安心,在暖暖的炕上,不一会就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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