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市区法院的门口,延冰从大门口走出。
数人围绕在她的身旁,一个个流泪的流泪,双手合十恳求的恳求,甚至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抓住她的裤子弯曲了双腿。
“我儿已经悔过了,他真的不是想杀人……”老人哭泣的声音断断续续,总给人一种下一秒就要昏过去的感觉。
延冰停下脚步,她怕自己再走两步,这个抓着她裤子的老人能直接摔倒在地上。
见她有了反应,围绕在身边的其他人顿时有了精神气,忙七嘴八舌的求情,无一不是在为杀人者开脱。
罪人的姐姐这样说:他都自首了啊!自首了!不管怎么样,我们多少钱都赔!求求你了……他不能判死刑啊!
延冰瞥女人一眼,拉了拉自己的腿,侧头看向老人,语气平静无波,“要下台阶了,麻烦松开我的裤子,小心没站稳摔倒。”
老人却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抱着她的腿就开始哀嚎自己那即将死刑的儿子。
延冰弯腰,坚定地将自己的腿从对方手中抽出来,“你应该庆幸这是个法制社会,让你儿子得到了公正的审判。”
她不再理会身后绝望的哭嚎,顺着法院门口的台阶离开。阳光洒在身上,带着夏日的灼热,但她心中积压了近十五年的那块寒冰,似乎终于开始消融。
她13岁以前和所有普通孩子一样家庭幸福,可惜后面的生活直接大起大落,一路落到深渊里。
造成她人生大转折的,就是那个杀了她妈妈的罪犯。
延冰当时其实并没有多憎恨对方,13岁的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鬼。死亡的消息传来时,她确实有难过,但更多的是茫然。这个时候的她还是无害的,甚至察觉不出‘死亡’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可后来有人对她说:按照习俗,得女孩给她妈洗身体。
然后延冰看到了妈妈被破坏的尸体,脖颈上有数道惨白的口子,张着的口子黑漆漆的,就像深渊。光.裸的身体摆放在澡堂的床上,周围水流冲下带起热气升腾。妈妈闭着眼,很安静,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发现的时候,眼睛都睁着的,怎么都闭不上,最后是卫国给她抹了一下,就闭上了,挺唏嘘的。还有这个嘴,眼睛闭上后就变了表情,看着和笑一样。你们说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然怎么这么巧,偏偏是卫国抹就闭上了,最后还笑着。”
澡堂雾蒙蒙的,周围人的聊天,在延冰听来和虚幻的一样,大脑一片空白。
她看着伤口,看着母亲毫无尊严光裸躺平的身体,听着周围人和她说:来,拿上布,给你妈洗洗。
然后手就碰到了僵硬的尸体,这股与正常人不同的触感,将她猛地从虚幻拉入现实,并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你妈妈死掉了,这是她的尸体。
“也算不错了,好歹笑着……”
周围人反复提及‘笑’,妈妈的表情看起来也确实在笑,但延冰却想否定他们!被杀掉的人,怎么可能笑着死去!
从那时起,延冰的内心就产生了变化。
太过年幼让她根本无法理解仇恨,但这样的变化依旧让她一步步走向与常人不同的道路,甚至让她放弃高中学业,初中毕业就离开家庭想要追寻到罪犯的踪迹。
一年、两年、直到第七年,她终于找到了对方,但那时候她经历了太多,根本没想过报警,手提利刃就打算要他的命。可罪犯七年的躲藏生涯让他极为警惕和疲惫,发现延冰的追杀后直接跑去自首了。
之后,延冰和罪犯一家子打了八年官司,始终得不到死刑的判决。
延冰甚至已经做好了无数条准备,以确保自己能在警局、法院,甚至是监狱等等地方,将罪犯一击毙命!而今天就是她最后的忍耐期限,幸好,法院终究还是判决了死刑。
一切都结束了。
延冰轻吐一口气,将心中的负面情绪吐出。
之后她无意间看到侧面玻璃窗户中的自己,上身洁白衬衣,下身西装裤,头发在脖颈捆了个马尾垂向肩膀,脸侧几缕碎发弯曲向下,脸庞清雅温婉。
她弯眼笑了一下。
也正是这时,延冰通过玻璃,看到丝丝缕缕的白色絮状物向她飘来。
玻璃里清雅温婉的脸庞冰冷下来,深棕色的眸子晦涩不明。延冰本身样貌算不上绝美,但气质和骨相极佳,很容易吸引一些目光。
那些报着欣赏目光的人因她的变化下意识后退,神色一惊,心中涌出一股凉意。
但他们细看,又觉得那个气质美人似乎又没什么变化……
延冰低头按了按眼睛。
她重新抬头。
絮状物没有消失,这些东西之前就出现过,那时候她以为太累出现了错觉,所以没有理会。
但今天开始,这些絮状物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从最开始的丝丝缕缕变的宛如白雾。离她的距离也从数米外的环绕,变成如今的径直飘来。
“该做的都做了,反正也没什么好失去的。”延冰轻声自语,主动伸手探向那片古怪的白雾。
指尖触碰到雾气的瞬间,一股暖流顺着手臂蔓延全身。与此同时,一段信息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中:
这种白雾是一种自然诞生的奇迹,能够改造人体,赋予穿越时空的能力。
但这份馈赠也伴随着代价,想要稳定停留在一个世界,就必须持续消耗这种"雾气"。雾气耗尽时,就是穿越者被世界排斥的时候。
想要获得更多雾气,唯一的途径就是改变既定的命运轨迹。每一个被改变命运的存在,都会为穿越者带来雾气的增长。
同时,奇迹还伴随着一条规则:每抵达一个世界,都必须完成世界设置的任务,以此抵消穿越所需的代价。
任务失败,将扣除对应的雾气储备。当雾气不足时,穿越者本人的命运将被改写——从生到死,是最常见的改变方式。
如果返回穿越者原本的世界,则不受此规则限制,但停留时依旧要消耗雾气。
延冰静静消化着这些信息。
要是半个月前知道这些,她或许会谨慎权衡。但此刻,她只觉得来的恰到好处。
"改变命运吗?"她轻声道:"正好,我也想换个活法了。"
这个念头刚起,白雾瞬间将她完全包裹,法院门口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最后彻底消失在纯白之中。
...
短暂的失重感过后,延冰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上。典型的日式招牌林立两旁,行人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手背上,一朵冰蓝色的火焰印记若隐若现。
就在她观察四周时,手背上的印记微微发烫。眼前的雾气迅速凝聚,化作几行冰冷的文字悬浮在半空中:
【世界定位:文豪野犬】
任务:赚取900万日元
任务时限:30天
失败惩罚:扣除4缕雾气储备(当前雾气:2缕)
文字短暂停顿后,新的信息继续浮现:
【检测到穿越者携带非常规能力:唤灵】
【能力描述:可消耗雾气,通过'契约/抢掠',从目标能力者身上召唤出一个具备其能力特性的灵体为你所用。
目标/条件:
契约召唤: 目标可为任意存活的能力者(需双方订立契约)。
掠夺召唤: 目标仅限于被你杀死的能力者(无需契约,强制召唤)。】
【状态:与本世界规则不兼容(已锁定)】
【解决方案:消耗1缕雾气进行能力适配改造】
【改造效果:使'唤灵'能力适配所有世界规则】
【请问是否立即进行改造?是/否】
延冰注视着这些机械般冰冷的文字,目光在唤灵天赋上看了片刻,她在原来世界没有这个能力。
也可能是天生携带,但一直没能发掘。
随后她看向周围,发现其他人都对这些文字没有反应,就像看不到雾气一样。
"改造。"收回目光,延冰轻声说道。
【指令已确认。开始消耗1缕雾气...正在进行能力适配改造...改造完成。】
【当前雾气储备:1缕】
【唤灵能力已解锁,可在本世界正常使用】
文字缓缓消散,周围的喧嚣重新涌入耳中。延冰望着街道尽头那栋高耸的黑色大楼,轻轻活动了下手指。
三十天时间,要从身无分文的异乡人,变成拥有九百万存款的人。这个任务看似不可能,但对她来说,至少比等待十五年的审判要简单得多。
“シャトルバスはもうすぐ間にあわない!”
两个西装男焦急地从她面前跑过。语言不通是个麻烦。这个念头刚起,手背印记便传来微弱的灼热感,周身的雾气似乎被无形之力引动,一丝难以察觉的抽离感掠过。
下一秒,嘈杂的日语在她耳中变得清晰可辨。
延冰瞥了眼手背,雾气储量显示仍为【1缕】。消耗微乎其微,抑或是生存辅助不在扣除范畴?无法确定。但这提醒了她,在这个世界,任何“便利”都可能暗藏代价。
当务之急是启动资金。她需要钱来换取信息、住所和行动便利。
目光锁定街边店铺门外一把用过的拖把。趁店主不备,她顺手牵羊,拐入僻静小巷。横滨的监控系统尚不完善,避开它们对她而言轻而易举。
小巷中,她利用垃圾桶里的秽物和拖把头,迅速制作了一件散发着恶臭的“生化武器”。冷静地洗净手,她提着这件奇门兵器,深入更复杂的巷道网络,开始搜寻合适的目标——落单,且看起来容易得手。
横滨的阴暗面并未让她失望。穿过几条充斥着浪荡子的街道后,她抵达了一片灯红酒绿的风俗店街区。白天这里相对冷清,但仍有零星的顾客。
她选中了两栋建筑之间一条狭窄的通道,这里是绝佳的伏击点。
很快,一个穿着黑色夹克、口袋鼓囊、神色急色的男人为了抄近路走了进来。延冰悄无声息地跟上,在他回头的瞬间,裹挟着恶臭的拖把头精准地砸在他的脸上,将其狠狠按倒在地。
男人挣扎着掏出小刀反击,但延冰的动作更快、更狠。脚下发力踩住其颈动脉制造晕眩,反手夺刀,同时拖把头死死压制其口鼻。
窒息的过程缓慢而痛苦。男人徒劳的抓挠在她小腿上留下血痕,但她眼神未有丝毫动摇。对潜在威胁的彻底清除,是她用血换来的教训。
数分钟后,目标停止挣扎。
手背印记传来微不可查的暖意,似乎有无形能量被吸入。但雾气储量依旧显示为【1缕】。
“普通人提供的‘命运扭转’微乎其微吗…”延冰瞬间做出判断。靠杀这种小角色积累雾气,效率太低。
她迅速搜刮了钱包,用里面的钱在附近风俗店买了最便宜的酒和找零得来的布袋。返回现场,布置了醉酒窒息意外的假象。
处理完手尾,她随意选择了十几个方向拐弯,彻底摆脱可能存在的追踪。
然而,命运的拐角有时就是这么出乎意料。
当她又穿过一条窄巷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气氛也为之一变。
这里的建筑更加规整、庄重,行人神色匆匆,衣着也更为正式。街道干净整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秩序感和低气压。
尤其是不远处一栋颇具规模的建筑前,肃立着几十个身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
他们站得不算整齐,但那股凝练的压迫感却扑面而来,当数十道目光齐刷刷投射过来时,延冰的身体下意识的僵了一瞬。
她停下脚步,微微眯起眼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就在这微妙的对峙中,建筑的大门被推开,一个少年走了出来。
远远一瞥,延冰立刻修正了最初的判断,那身形看似是少年,但周身萦绕的气场和步伐间透出的力量感,完全不是少年能拥有的,他的真实年龄恐怕也不像外表所见。
这位戴着帽子的‘少年’,发丝从颈侧垂落,隐约遮住了颈间一道颇具标志性的黑色项圈。
他正拿着手机低声交谈,一步步从台阶上走下。身后的黑西装们如同潮水般无声的跟随其后,虽然行动间带着松散,但由于帽子君的存在,竟呈现出一种奇异且训练有素的秩序感。
“事情已经解决了,我很快就能回去。”被延冰称为帽子君的中原中也对着电话说道。
他似乎全然不觉得自己此刻的气场有多么骇人,通话间便从延冰身侧半米处径直走过。这微小的距离让紧随其后的黑西装队伍脚步齐齐一顿,似乎在犹豫该无视这个路人直接跟上,还是该谨慎地绕行。
延冰单手抓着拖把,这是她杀人的凶器,口袋里还有一个协助处理杀人现场的布袋,不能扔在杀人现场附近,只能随身带着。她眼珠微小的转动一圈,在黑西装和帽子君之间轻瞅。
“动漫和现实……”
这两个词在她脑中一闪而过。一个试探的念头升起: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二次元和三次元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她突兀地松开了手,拖把顺势向中原中也的方向倒去。这一举动让他下意识侧身避开,目光也随之扫来。与此同时,他身后所有的黑西装齐刷刷地停下了脚步。
中原中也——《文豪野犬》中的战力天花板,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之一,拥有操控重力的异能,绝非易与之辈。
他眼眸本是湛蓝色,但随着年岁与阅历增长,沉淀了许多沉稳,使得那抹蓝色也显得深邃而锐利。
这双本就不算温和的眼睛,在遇到突发状况时,瞬间掠过一丝冰冷戾气。
延冰被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戾气所慑,原本想低头去捡拖把的动作僵住,像是害怕到极点般浑身微微发颤,最终手足无措地呆在原地,扮演着一个受惊过度的普通路人。
见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中原中也神色稍缓,重新将手机贴近耳边:“我这边没事,细节见面再谈。”
挂断电话,他没再深究这小小的插曲,径直走向自己的座驾。然而,就在转身的刹那,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那女人紧握的双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留下泛白的痕迹。
那是一种极力克制恐惧的表现。
“都让开。”中原中也头也不回地对手下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一群黑西装乌泱泱地挡了路,普通人不小心被吓到而失手,也属正常。
虽然这条街是横滨人尽皆知的“黑街”,本地人不会无故靠近,外地人多半也会被提醒避开……他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地上的拖把,又极快地审视了延冰一眼。
黑西装们迅速无声地让至道路一侧,清出通道。
中原中也不再停留,转身离开。就算这女人有什么问题,这种小事也轮不到他这个干部思考,会有人解决。
黑衣队伍顺着路边沉默地行进,与延冰拉开了明显的距离。
“失算了……”延冰心下凛然。
中原中也比她预想中还要棘手。
在《文豪野犬》的描绘里,中原中也重情重义、爱护部下、恪守原则、责任感强。正是这些描述,让延冰误以为,即便现实与作品存在差距,对方也不至于带来过度的危险。
但亲身接触后,她才真正意识到,那些品质或许真的存在,但他终究是港口黑手党的五大干部之一。属于黑手党的冷酷、凶戾和多疑,早已深深刻入他的骨髓。对潜在威胁的敏锐直觉,更是远超常人。
延冰缓缓放松了刻意伪装出的僵硬身体,单手插进口袋,扭头望向车队离开的方向。中原中也和他的手下们已经坐进轿车,正在掉头驶离。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掉头后的轿车后排车窗正对着她。车窗玻璃降下一半,恰好露出那双深邃的蓝眼睛。
中原中也正透过车窗看着她,紧绷的脸部线条看不出喜怒,但延冰几乎可以肯定,自己那点不怀好意,恐怕早已被对方洞悉。
他之所以没有当场发作,或许仅仅是因为,在她露出更具威胁性的举动之前,在他眼中,她与路边的石子没有区别,不值得浪费他宝贵的时间和精力。
然而,他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也会不在意。
延冰的心微微下沉。
港口黑手党内部,多的是想讨好干部的人。
一旦其中有哪个有心人觉得她刚才的举动冒犯了干部,哪怕只是为了表忠心,也很可能私下里来调查。
“必须加快速度了。” 她冷静地告诉自己。
必须在可能引来的麻烦找上门之前,尽快弄到足够的钱,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然后离开。
否则,滞留下来只会夜长梦多。
等彻底远离了中原中也一行人,延冰用刚到手的钱开道,熟门熟路的找到了一个提供灰色服务的事务所信息。
她用街边便利店的付费固定电话拨通了号码。
“这里是潮影事务所,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程式化的男声。
“一个干净的身份。”延冰能听懂日语,也能阅读,但开口说却是第一次。
她的日语带着明显的口音,发音偏软,因不习惯日语的小口型,常带出气音,听起来绵软,偶尔还夹杂着母语带来的轻微卷舌。
初听有些沙糯,但配合她那种平淡无波不带情绪的语调,听久了便让人心生寒意,有种隐而不发的阴狠。
“那…老规矩您应该懂。”电话对面的人显然注意到了这个陌生而特别的口音,语气变得谨慎起来。
横滨是港口城市,每日偷渡客络绎不绝,有些危险分子还有“办完事灭口”的恶习,让这行的从业环境变的岌岌可危。
“嗯。”延冰应了一声,“东西会准备齐全,这点不用担心。”
她虽然不了解横滨的具体行规,但在现实世界接触过这一行,知道这种地下交易的法则大同小异。
听她这么说,对方似乎松了口气,“只要东西到位,身份信息我们会做好并由专人送往您指定的地点,届时请注意查收。”
“对了。”延冰在对方挂断前叫住他,“我现在急需用钱,又不想引起本地警方的注意,不知道潮影事务所有没有什么好门路可以介绍?”
“看来您选择我们是做过功课的。”电话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港未来21区,有家叫‘草光阳太的传统居酒屋’的店,如果您有兴趣,可以去那里看看。”
对方说完便挂了电话。延冰握着话筒沉吟片刻。
她的大脑中,关于港未来21区的信息是完全空白的。她付了电话费,顺势向小卖铺老板打听了那个区域的情况,确认没有明显的危险后,就拦了辆出租车前往目的地。
所谓的“草光阳太的传统居酒屋”,名字听起来古朴,实际上是一家灯光炫目的现代酒吧。
巨大的LED招牌闪烁不定,每当有人进出,震耳欲聋的电子乐便汹涌而出,隐约可见室内晃动的人影,空气中弥漫着躁动热烈的气息。
延冰先在附近找了个隐蔽处扔掉了那柄沾满污秽的拖把,这里距离案发现场足够远,即便被发现,也很难联想到之前的命案。
随后,她整理了一下衣着,挺直脊背,以一种熟客般的从容姿态走进酒吧。门口的服务生瞥了她一眼,见她神态自若,就没有上前过多询问。
延冰没有急着找座位,而是像巡视领地般在店内缓缓走动观察。
经过一处高台卡座时,她看到一个被众多女子簇拥着的男人,独占着大片区域,桌上赫然放着一把黑色手枪。女人们的娇笑声此起彼伏。
她放慢脚步,细细的盯着枪看。
“我中塚直辉还不屑于说假话!”男人背对着延冰,正高声吹嘘着。
从周围人对他的态度,延冰大致猜到了潮影事务所让她来这里的用意。
她没有贸然行动,而是走向另一边的散台,脸上迅速切换成热情的笑容,目光快速扫过,锁定一个独自买醉,已经七八分醉意的女人。
“阳子酱~”延冰用她那特有的,软糯中带着一丝甜腻的日语腔调,欢快地跑到女人身后,伸手轻轻捂住对方的眼睛,俏皮地眨了眨眼,“猜猜我是谁?”
在捂住对方眼睛的同时,她的另一只手已灵巧的将女人放在桌上的手机滑入自己口袋。
“你谁啊!”醉酒的女人心情本就糟糕,被打扰后更是恼怒,猛的扯开延冰的手转身吼道。
“阳子……”延冰在她转身后故作惊讶,连忙后退一步,紧张的鞠躬道歉,“抱歉抱歉!是我认错人了,还以为遇到老朋友了……实在对不起,打扰您了!”
说完,她一脸尴尬和羞愧,迅速转身混入熙攘的人群,消失不见。女人低声骂了一句,抓起酒瓶直接对瓶灌了起来。
另一边,成功得手的延冰在酒吧边缘找了个僻静的卡座坐下。
服务员立刻走了过来。
她看了眼桌上的最低消费提示,将相应数额的现金放在桌上,随意点了些酒水,便掏出刚‘借’来的手机,再次拨通了潮影事务所的电话。
这个年代的手机大多没有锁屏密码。
服务员识趣的收了钱,悄然退开,没有打扰她。
“这里是潮……”
“是我。”延冰打断对方,“你想让我看的东西,我看到了,一个身份特别的人。”
她独特的口音让接线员立刻辨认出来,电话那头背景音嘈杂,接线员判断她人还在酒吧。
“他身上有警方的80万悬赏,事成之后,我们四六分账怎么样?”接线员直接切入主题。
“你们要的太多。”延冰冷淡回应。
无论哪方拿六成,她都难以接受。
“三成风险渠道费,一成中介费。官方渠道只此一家。换别处,你动了手也兑不出赏金。我看您…也不想和警察打交道吧?”对方语带威胁。
警方会抓领赏金的人?延冰心中一动,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叫中塚直辉的男人。
看来,潮影事务所背后站着的,恐怕不是单纯的警方,而是另有猫腻。
原本对四六分账不抱希望的延冰,因为这个意外的发现又改变了主意。或许,可以借这个机会,探一探这潭水到底有多深,说不定能找到意想不到的突破口。
PS:如果有笔误的地方麻烦戳我修改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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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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