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你有毒吧！”变故发生得太突然了，男生愣在当场，反而是他的女朋友最先反应过来。
女生瞪着一双过分亮堂的大眼睛，着急忙慌地四下打量起来：“你，你等着！”
“你在找这个吧？”周序的目光不慌不躲，一把夺过陈嘉禾手里的保温水杯后就递到了女生面前，“都说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们泼你水了，那你就只有泼回来才解气！”
周序一定是疯了！被这两个毫无下限秀恩爱的小情侣给刺激到了！哪有上赶着给结仇的敌人送武器的啊！
陈嘉禾拽着周序的袖子，疯狂给人使眼色：“你做什么！”
可惜周序好像自带屏蔽器，以前媚眼抛给瞎子看也就算了，可现在她已经发展到了接受不到暗示的情况了。
“你站我后面！”陈嘉禾的指腹缓缓下移，紧紧地攥住周序的手腕。
如果不能说服她，那就只好挡在她的身前，就算是天要塌下来，也有他在，他愿意顶着。更别提，泼人一脸水这种事情是他做的，原本也就不该让周序面对这些。
从意识到自己载到了周序身上的那天起，这些觉悟他就已经有了。
“你泼啊！”紧张的僵持之下，周序还挑了下眉头。
或许是嘲弄的语气，也或许是挑衅的表情，更有可能是两者加在一起发挥了成倍的威力。
女生委屈着撞开男友冲了出去。
只是人虽然是怂怂地逃离了现场，但放的狠话乍一听还是很有威力的：“你太欺负人了！我要把你挂校园墙上！”
“佳佳！你等等我啊！”男生恶狠狠地瞪了周序一眼，这才急匆匆地收拾上两个人的书包追了出去。
“诶！终于安静了！”周序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
“姐姐，你……”陈嘉禾跟在周序身后，两人一起朝原先的座位走去，“你，你就不怕刚刚她真的把水泼你身上？”
保温杯里的水当然不是新接的滚烫热水，但毕竟温度会高于皮肤，冷不丁地被泼上一下，无论是面子还是里子都很难受。
“刚刚泼那个女生是我的错。我也是看她那个男朋友说话越来越难听，我怕他对你说什么更过分的话！”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那陈嘉禾或许真的不会再冲动行事，只是他想保护周序的心是不会变的。
“你刚刚那么刺激她，就一点都不考虑自己吗？”说不上是后怕，还是恼怒，说到后面，陈嘉禾的嗓音都在发颤。
“会叫的狗不咬人。”然而某人对此可是相当淡定。
陈嘉禾整个人由内向外像是被点了一把火，周序展现出来的反应却好像数九隆冬里飘起了大雪，冷静地过了头了。
“啊？什……什么意思？”陈嘉禾的表情不由地宕机了几秒。
“我是在说那个女生，你别看她叫唤得好像煞有其事，但如果真的敢动手，随便抄起什么东西都可以打我们。可她没有，还非得等我给她个台阶，这说明什么？”
“说明……”不知怎么，陈嘉禾真的很想化身成为复读机，把周序刚刚说过的话再播放一遍。只不过他咬了咬牙，还是克制住了这么没创意的行为。
“笨啊！当然是说明她不会动手，不敢咬人，只会狂吠啊！”
“但你就不一样了！”周序转过身来凑近到陈嘉禾的身边，亮晶晶的双眼仔细勾勒着他五官上的每一处细节。
除了她醉酒的那晚，确认关系这么久以来，其实他们还很少有像眼下这么近距离接触的的时候。
周序贴得太近了……近到陈嘉禾可以毫不费力地闻到她身上的那种似有若无的香气，近到眼前全部是她扑闪扑闪的睫毛，以及像嵌着星子一样明亮的双眼。
陈嘉禾的喉咙不自在地滚动了一下：“我有，不一样的？”
“对啊！”周序打了个响指，不过脑的话张口就来，“你这就叫会咬人的狗不叫！”
是大实话了没错，但到底他们的关系不一般，这话说出来多伤人心呐。周序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后悔的情绪不断翻涌。
“对……对不起啊，我就是话赶话，刚刚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我就是想说，你这样的是人狠话不多，是蓄势待发！”
“我就知道，想让姐姐在除了做那种事情以外的场合说好听的话，实在是太为难你了！”
话虽如此，但陈嘉禾还是对着周序笑了笑，然后惩罚般地扯了扯她的脸蛋：“我就当你是在夸我愿意为你出头了！”
这一点倒是，陈嘉禾对她的关心和帮忙从来都是落到实处的。而不是像谢祁之，又想帮又总顾及着这个那个的。
诶？不对呀！好端端的，怎么又想起谢祁之！就算是为了和陈嘉禾做对比，也不能再想那个臭男人了！
周序暗暗咬紧了牙，为了摒弃大脑里的杂念，又主动揽紧了人的胳膊：“而且我刚刚那么说，也是因为想起你的微信名了，打嗝土狗什么的，所以也没想太多。真的真的不好意思！”
能让周序连声道歉，又对着自己说这么多撒娇一样的软和话，按理说陈嘉禾已经别无所求了。可她却不经意地提到了他的微信昵称。
没有人的昵称会是随随便便取的，那多半都是比较契合一个人当下的心境。整个晦暗的高中三年，他就像是一只阴沟里的虫子，只能暗自偷窥着她对别的男生百般示好。
“不气了好不好！不然我就要在图书馆里变成亲亲狂魔！”语音还没落下，那张嫣红的唇瓣便凑了过来。
陈嘉禾的心越跳越快，他似乎能感受到在心脏强大的驱使下，他浑身上下的血管都跟着突突跳了起来。毫不夸张，只要周序离得自己再近一些，他的心都能从胸膛里跳跃出来。
然而，在公众场所**示爱是周序最不喜欢的行为之一。她光是看着别人做都很来气，就算现在这里相对的密闭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但她也不会轻易地越过雷池。
于是，温热濡湿的触感迟迟没有贴上来，取而代之的只是一阵极其短促的气流，更又掺杂着某种近乎于得逞的笑音：“你肯定不想看见我变成那种没有公德心，还素质低下的人吧！”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玩儿我的？”说不清楚是低落还是什么其他复杂的情绪，陈嘉禾低下了头去，眼底有些痒痒的湿湿的。
周序她有时真的很难懂。
大部分时候，她给人的感观明明就是那种神经大条，没心没肺被宠坏了的小公主。可就是这样自我又专注自身的人，有时候却最擅长用她那不谙世事的面孔和表情做出一些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事情。
故意的吗？还是说，这只是“上位者”无形伤人的一种天赋。
陈嘉禾想不明白，但同时心底却又滋生出了更多更难以言喻的不安。他到底应该用什么法子，才能让这么灵动的灵魂可以永远地停歇在他身边，而不是……
“你别这样！”周序眼见着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还要掉小珍珠的样子就很是无语。
她不就是开了点玩笑？气不过就回怼啊！他们大可以用嘴做武器拼出个胜负！掉小珍珠是几个意思！她难道还会学某些男人哄娇妻啊！
“你可别想我会哄你！”
周序直接放了狠话，然后兴致缺缺地翻开自己学了半天连页还没翻过的专业书。
只是，枯燥乏味的文字和那些晦涩抽象的插图，本来就已经是对人耐力的一大考验。又怎么架得住，旁边还有个陷入情绪低谷的家伙在时时碍眼呢。
周序飞速从桌上的纸抽里抽出了几张纸巾，看也不看，直接拍到陈嘉禾怀里：“快擦擦吧，一会儿要是有人来了看见你这样，还以为我在欺负你！”
“你难道没有吗？”
很罕见啊！陈嘉禾居然敢这么直截了当地呛她了！
周序盯着人看了半天，想从气场上压倒对方，没成想陈嘉禾也不甘示弱，直勾勾地回看过来。
最终的结果，当然还是周序这个纸老虎率先败下了阵来。
“好！我承认，我是故意的，行了吧！但你用头发丝想想都应该知道，哪个好人会在图书馆里腻歪啊！”
恶不恶心啊！最重要的是，她面子上也挂不住啊！
几秒前，她还是强硬出头的屠龙少年……哦不，是路见不平的侠女，几秒后，自己就成了那个人人都厌恶的恶龙了？
呵呵，这是什么可怕的鬼故事。
“光嘴上道歉不够诚恳，你总得拿出一点实际行动吧？”
——
晚饭后，赶在女生宿舍关门的前三十分钟，陈嘉禾单手拎着周序的背包将人送到楼下。
“那就说好了！从明天开始到期末考前，我每天早晨都在楼下等你！”
陈嘉禾所谓的实际行动就是要陪着自己度过这个难熬的期末周，还说自己有任何不会的题目都可以找身边的他探讨。
怎么说呢，当时那架势可真是气场够足，就是干出来的事情嘛，好像有点窝窝囊囊的呢。
“雷声大，雨点小！搞得我还真以为你生气了呢！”周序接过自己的背包，实在没忍住嘟囔了几句。
“那，明天见！”都是真刀真枪干过一场的人了，可陈嘉禾依然不敢不经周序同意做出什么过分亲密的动作。
就像现在这样，明明人流稀少，夜色正好，是绝大多数情侣你侬我侬的好时机，可他壮了壮胆也只是上前一步，将周序拥在怀里。
“你要是明天敢放我鸽子，你就完了！”陈嘉禾恨恨咬牙，心理建设了好久，最终也只在松开周序之际，在她的耳骨上轻轻咬了一口。
“你属狗的啊！”周序咒骂了一声，而后扯过陈嘉禾的衣领，对准男生的唇瓣吻了上去，“狗狗的绝技可不是啃人，是舔人！懂吗？”
陈嘉禾还真是个能忍的木头。她不主动，他就一点也没有表示是吧？如果真的不愿意，她根本不会默许那晚的事情，也不会答应和人做什么男女朋友。
非得让她主动献吻，他们才能像别的情侣一样有甜甜的后续？周序越想越气，嘴上的吻不知什么时候也变成了轻啃！
陈嘉禾低低地笑着，连带着整个人的胸腔都在发颤：“姐姐好像也没多懂啊！既然这样，我们就一起学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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