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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勇姑娘独闯贼窝,善和尚作法召魂

月色原本明亮皎洁,此时也渐渐被乌云遮住一角,随后是一半,待到她奔回桑珍,绕过守城的几个山匪,从城北一个不起眼的矮墙头一跃而过,已是凌晨时分,明月隐匿在云层后,眼看着大雨便要瓢泼落下。

她无暇关注晴雨,向着城中心一座高高的塔楼一路潜行,这塔楼本是桑珍子民节日里用来燃篝火打跳的去处,高有五丈,若非习武之人,非得借助高脚梯子交替上行,平常无人问津,无敌常年征战,身强体壮,倒不在话下,眨眼便攀了上去,将塔楼做了她的瞭望台。

桑珍格局仍与她多年前小住时无甚不同,放眼望去,县令府邸居城中高地,俯瞰四方;府邸东边圆通寺略低,红墙黑瓦,被完整的一圈诵经道环绕,民居从诵经道四周向外辐射,除主街外,巷弄小道几如迷宫。

山匪们多与马同吃同住,此刻将马拴在城中各处,想必众人也分散休息了。

四下黑暗不见灯火,唯有县令府邸尚有烛光,她跃下塔楼,一路踩着平顶屋檐向府邸行去。

本地雨水不多,气温较南方更低,不论是官府民居,都用石头夯土垒成,窗户不大,她贴近有灯光烛火的一间屋子侧耳窃听,墙壁虽厚,也能听个七七八八。

“......没人又没钱,我们到底来这里作甚嚼头?”一人粗声不耐道。

“天霸别急,大当家既然选了这里,自然有他道理。”另一人道。

“什么道理!”那人似乎是一脚踢翻了身旁桌椅,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中道,“好话赖话,总得让兄弟们听个明白,没得搏命来打,反而被官军包了饺子!”

这人虽然粗暴,倒也有点脑子。无敌略点了点头。

许是奔忙太久,她有些头晕,扶上墙面一面调息一面闭眼继续听着。

里头一阵兵荒马乱,似乎两人话不投机拉扯起来,杯盏壶盅碎成一片,桌椅门檐吱呀乱叫。

过了好一会儿,何耀的声音方响起,累极了一般:“天师说来这里抢粮,人、钱、物都不紧要,咱们人少,把粮食尽数搬走就得了。”

那名为“天霸”的男声又道:“天师是水浸了脑子么?这城里值钱的可只有些黄金造像、琥珀首饰,现在粮价贱到谷底,抢粮没有半点好处!上旬在西门县,也是让咱们放过了镖局,反去抢什么星象图......老糊涂!”

何耀将手中茶盏一摔,紧走两步逼近天霸道:“不然这个当家的让你来做?”

天霸原本梗着脖子,此时何耀发威,倒不敢再造次,只嗫嚅道:“我是做不了这个当家......但也不能把兄弟们当傻子糊弄......”

何耀缓和了语气道:“寨子里之前抢的真金白银都富余着,你想要个婆子伺候,还是要换匹好马,等回去了,都尽可找账房支去,在这里就先把事情做好,别白来一趟。”

无敌又点了点头,她在寨子中时,也教过何耀恩威并施驭下之术,这一番看来,他学得很不错。

天霸也是个实在的,听见何耀这样说,松了口道:“当家的可别箍着我支银子,我上个抢来的婆子死了,刚刚我看了,那药铺掌柜就长得不错,抢回去还能给兄弟们治治伤......”

何耀似是犹豫,又似忍耐,过了半晌才叹气道:“......随你吧。”

无敌皱起眉。

她仍活着时,三令五申寨中人不许强抢民女,不许糟蹋人家女儿,手下们畏惧她,也不敢造次,何耀显然威信不足,至少这个叫天霸的,便依着性子习惯将这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大喇喇提了出来,仿佛当家对他格外宽容。

何耀此人,虽然武艺尚可,但脑袋实在算不上灵光,听这话的意思,是有个什么天师在背后指点他如何行事,难怪有恃无恐——原是换了主子。

她无声冷笑着,转身便要悄悄离开,寻思再去别处打探一番。

夜深露重,眼看着大雨就要压顶,月色再也不见,无敌摸索着往外走,唯恐发出动静被人发现。

好巧不巧,她下一步将要落地,此时头脑又晕了一晕,竟如短暂晕厥一般,一瞬间天地失声堕入空无,她身子一歪,长靴重重踏下,一支不知何时坠落的干辣椒串被她一脚踏碎,窸窣碎裂声里辛辣之气立起。

她喉咙一痒,思绪立即回笼,生生将一声咳嗽憋了回去。

身后屋中三人对话暂歇,脚步声匆匆便来开门。

不好!

她一咬牙,凭着记忆往上蹿,竟也蹿上了屋顶,辨不清方向,只好晕头转向地向前急奔。

若何耀仍忠心于她,自然无须躲避,可此时他显然已另拜了山头,他若在西丘山时学得够好,便会知道此刻是要斩草除根,抹去旧日痕迹,杀了旧主,也好向新主子表忠心——毕竟她的名号在整个东吴都是响当当的,多少官军来剿都无功而返。

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一路奔行中,她听见身后天霸粗声道:“取我的雕弓来!”

她心下一紧,雕弓乃是梵人做的牛筋大弓,因拉力极大,射程极远,寻常猎手可射狼虎,大力之士却敢用它猎熊,百步穿杨,取熊眼亦毫不费力。

天边翻起滚滚雷鸣,大雨将下未下,却搅得她无星象可看,只好匆忙扫了一眼此刻位置,看清自己正处于圆通寺顶,遂破釜沉舟一般跃下墙头,撞破身前门窗,不管不顾闯进寺中避开大箭。

僧人们大多早歇早起,此时已近早课时间,她一路往前冲,直直奔向寺院深处。

身后纷乱大起,起早诵经的僧人们各负武艺,少数几名追逐她而去,剩余的都堵在寺门处将一众山匪拦下。

无敌耳朵里嘈杂人声渐渐去得远了,她向着寺中角落一间偏僻居室狂奔,一头撞开木门栽了进去。

室内正铺床叠被的僧人诧异抬头,望见她身影便是一愣:“......你?”

她头脑中如同被人蒙了一层灰雾,朦朦胧胧看不清身前,用力摇了摇头方才辨明僧人声音,哑声道:“上师......借宝室一用。”

原来这僧人乃是圆通寺的大和尚,法名白玛,当年她在桑珍遭难时,便是得他护佑,才逃得一命去了湖州,此时一眼认出故人,急忙来扶她,又看向屋外寺门处,心下了然,将她扶起坐好方道:“不急,你先歇着,我去看看。”

无敌此时晕眩一阵强似一阵,不等他说完便一头栽倒,再无声息。

天边喀拉一声巨响,倾盆大雨终于落下,一时间天地内外更添了几分热闹。

白玛长叹一声,披了外袍出门,与山匪一番交涉,在众武僧威慑下,才将匪徒赶走,却也留了几个人在寺外虎视眈眈。

待到白玛回来居所,无敌已彻底没了意识,连人带椅子歪斜躺在地面上,慌得白玛忙去探她鼻息。

“鼻息散了?”白玛呢喃自语着,又不敢置信,伸手去探她脉搏,“脉搏倒有......只是怎么大不如前?”

他不敢迟疑,只将无敌托起置于床上,又吩咐门外的小和尚拿些必要之物,方坐回床边细看她脸色。

“脸色也差......倒像是失魂之症......”白玛将她脸色身形脉搏逐一看了个遍,眉头死死皱着,想到多年前她离开桑珍,虽然饱受折磨,虚弱不堪,但心气仍在,脉象也柔韧,这次回来却像换了个身体,精神失散,如失三魂,似丢七魄一般。

小和尚敲门送来白玛的一众法器法衣,又从袖中拿出几个药瓶,内置丁香、草果等物,眼神瞥见床上的人影,大吃一惊:“师傅,施主如此苍白!可还有救么?”

白玛无奈接过器物,道:“说话还是这么不中听......你在屋外守着罢,谁都不准来打扰。”

小和尚应声关门,白玛便持着法器站在她身侧,轻声道:“你以前总说不信神佛,不肯学我的法,但今天既已来了这里,我一身智慧若是救不得你,便得仰赖诸天神佛了。”

说完,他一手从众多法器中挑出一支长箭,一手点亮了酥油灯,将五彩食子一一陈列于无敌身侧,用梵语低声诵念祈文。

箭身五色丝线随长箭转动四下翩飞,教人看得眼花缭乱。空中微尘亦被丝线所激,四下起了骚动。

他念诵许久,直至雨声歇止,天色泛白,方停了手,将一颗绿松石握在指尖,绕着自己头身左三圈右三圈地转了一遭,又将石头轻轻放在无敌额心,长声唤道:“魂来——”

无敌无甚反应,面色却渐渐泛起红润,此时小和尚若再进门,便不能说她苍白了。

白玛也是疲惫至极,顾不上其他,歪坐于床榻上看着无敌道:“原以为我救你一次,便能解了你苦难,不曾想......”

天色愈明,朝霞渐盛,无敌被太阳这么一晒,似是花苞吸足了光照,缓缓睁开眼,还有余力抬手遮着自己眼睛,声音嘶哑地道:“上师......这是怎么了?”

白玛叹气摇头不语,只将她扶起,取了些清水与一丸药给她。

无敌手脚仍是发软,端着水杯的手哆哆嗦嗦,白玛便接过这个活计,一面喂她喝水吃药,一面解释道:“你症状奇特,我也无解,这丸药只是肉豆蔻、沉香这些寻常之物所制,助你安神养魂,之后再慢慢调养。”

无敌点头道谢,对白玛自有一番尊敬。

白玛看她又倦极闭眼,也忍不住担心,便问道:“我探你鼻息,近似于无,脉象也与以前大不相同,魄魂不稳,到底发生何事?”

无敌笑了一声,也不避讳,将她在洛城的事挑了些紧要的说了,说到与岳铭结了同命契时,白玛脸色早沉了下去,满脸写着“荒唐”二字。

“我倒是不知道,”他刺无敌道,“世上还能找出这么一个比你还疯魔的,难为你们一对一撞上了,也用不着祸害旁人。”

“那同命契你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吗?”他气得眉毛乱跳,“结了契便是同生共死,人不似人,鬼不似鬼......从来没听过人鬼结契的!”

无敌见他担忧,仿佛回到以前,也是她躲在此处听他念叨,遂摸了摸自己脸颊,忍俊不禁道:“可是不结契的话,我早就化作厉鬼,不得超生了啊。”

白玛伸手掖了掖她被角,不接话,只道:“自见你第一眼,我便知道你这一生多有磨难,现下你还是没改变心意,留在桑珍做我弟子吗?拉姆?”

“好久没听过这名儿了,”无敌笑道,“再不叫一声,我怕是就忘记了。”

“没良心。”白玛道。

无敌敛了笑容,又起身下床,跪倒在白玛身前,诚之又诚地道:“上师救我性命,又教我佛法,是慈悲之举,弟子这辈子、下辈子也不敢忘。”

“可是上师,”她俯身叩首,头磕上地面,声音嗡然沉闷,“学佛自当解我一人苦,却解不了世人苦......拉姆自知**凡胎,抵不得天命,可家中教养从不敢忘,若痴迷自身,如何对得起我祖父一腔热血,半生苦守?”

白玛默然看着她动作,也似回望多年前她辞行一般,那时她说:“我必得打得这天地听我一言,再不让人受我所受之苦!”

“上师,”无敌道,“弟子愚钝,但应允了他人同行,万没有半途逃走的道理,还请上师借我寺中武师五名,送我出城。”

白玛轻叹一声,微微笑道:“你想做的事,我哪有本事拦着?拿着我的菩提子去吧。”

无敌起身活动筋骨,白玛见她神情坚毅,又道:“下次回来,可别再这般生死不知了,便是心有牵念,也该先珍重自身才是。”

“弟子明白,”无敌又弯腰行个大礼,“上师,我但望人间能安稳再无灾祸,你看着我,佛陀也看着我。”

白玛点点头,她便轻巧出门,嘱咐小和尚唤来武师,做了一番安排。

她的谋划说来简单,有人引开寺外守卫,有人引起城中混乱,再有人一路奔袭去邻近县区上报山匪踪迹,带官军来剿匪震慑。

这么折腾一番,直到月上中天,她终得脱身,一名武僧扮作她的模样,远远地向南方去了,她自己一路北上,终于在凌晨接近了昨夜山洞。

远远望见岳铭乖觉地待在原地剥着栗子,像是也不担心她一去不返,已将栗子吃得七七八八,她今日不回来,明日他便要饿肚子。

无敌见他面色尚好,遂同样放下心来,减缓了奔行,慢慢向他走去。

待到二人相距丈余,岳铭终于抬起头来,耳边金链松石一晃,冲她笑道:“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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