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律做题考试的日子过得特别快，特别充实。
他们60人，保持着每3天进行一次模拟考的节奏，和省集训的时候有点像，讲-析-考。
徐老师他们不愧是经验丰富的专家，提前就给他们把基础打得很牢，大家适应良好。
老教师楼的宿舍，也发挥了作用，他们原来的四人组，每天在这边吃午饭加讨论。
再加上许衡舟、钱雅雅和王诗颖几个，每次考试完也过来，住在楼上楼下的老师们都知道了，他们几个奥数集训的队员在这边复习，偶尔，还会有感兴趣的老师过来和他们聊聊。
到了国家队，薇薇依旧保持住了在模拟考上的绝对优势，翟益也调整好了状态，重新回来排名的前列。
这一年的新年是2月10号，集训在除夕前一周结束。
大家提前几天就在陆续准备返程的东西了，买特产和纪念品，定行程。
除了离得近的省市，大多数人都是直接定机票的，毕竟春运的高铁票实在抢不到。
“薇薇，你和我们一起回海城么？要不要一起订票？”王诗颖问，他们的机票，省里是给报销的，哦，谢佩珩他们要定头等舱的不算。
“我等凌崇的，可能晚一点吧。”关于过年的问题，薇薇其实有点尴尬也有点回避。
过年，这是她一直不愿直面的问题。
她已经不能回去福利院了，平时她都住在学校，那过年怎么办呢？也待学校么？她甚至不像雪翘，连个自己租住的小窝都没有。
或者她也应该去租一个房子？可是这不就是白白交房租给房东，自欺欺人么？
凌崇这几天都有事情在忙，让她等他一起回去，凌崇……他过年肯定也是要回自己家的吧，或者，她可以留在天鹿苑那边，等集训开始直接过来明城。
哎，我还是学不来东坡居士的豁达呀，薇薇想，那种精神境界可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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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坐飞机本该开心和新奇的，可薇薇不怎么提的起精神，耳鸣声太大了，暖气很足但也很闷，哪怕是头等舱，也不太舒适。
她觉得这传说中的头等舱，远不如高铁舒服。
“咽几口口水，耳鸣就会好一点。”凌崇给她调了座椅，“耳塞要么？”
“李小姐，我们有晕机药，您是否需要呢？”空姐过来问，她听到凌崇说耳机，又说到，“我们有降噪耳机，需要给您二位拿过来吗？”
薇薇摇了摇头，她并不想吃药，空姐很贴心，就是太热情了，一直在问她这个需不需要，那个需不需要的。
凌崇看她不想说话，摸了摸她额头，拿眼罩给她戴上，“睡一觉吧。”
一直睡到下飞机，她还是有点蔫蔫的。
直到出了航站楼，她才发现不太对，虽然她从没到过海城机场，可是这里也明显不是海城！
航站楼里有空调还不太明显，可是出来后，不管是满眼的绿植，还是体感的温度，都不可能是2月初的海城能有的！
看了看停车场满是兰牌的车，看了看拉着行李箱的凌崇，“我们不是回海城吗？这里，是兰城？”
正好一部车停在他们面前，司机下来帮忙拿行李，和凌崇打招呼也是满口的兰城话。
凌崇正拉开车门，听到薇薇的问题，他愣了愣，“应该有和你说过来兰城的，我没说么？”
薇薇毫无印象。
凌崇让她先上车，她呆呆的坐好，绑上安全带，她是真的不记得了。
掏出手机，翻了翻聊天记录，找到他说返程的那天他们之间的对话，他确实是说了，等他几天，一起回兰城。
薇薇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为什么只记得他说等几天了。
当时她心里全是对过年的茫然，他说等几天，她就下意识的觉得，能拖几天是几天了。
“还难受？”凌崇看她表情变来变去，靠着座椅不说话，以为她晕机反应还没缓过来。“等等到外公家再躺一躺吧。”
听到这话薇薇一下坐直身子，“哈？去你外公家？”
凌崇笑，“你是真的一点不记得我讲过的。”
薇薇觉得他骗人，他一定是仗着自己之前说不记得来兰城，所以胡编的。
她怎么会答应说和他到他外公家？这和直接去他家有什么区别。
凌崇掐了掐她的脸。
薇薇狐疑地抓下他的手，“你是故意的吧？”故意模糊掉重点的。
“我觉得这不可能，你如果说过，去你外公家，我肯定不会忘记。”
凌崇捏捏她的手指，默默观察她的表情，“外公家白天应该没人在的，你可以缓缓。”他顿了顿，“也适应习惯一下，过年去我家。”
看薇薇低垂着眼眸发愣，凌崇揽住她，“我家很大，你如果不想见别人，到时候错开来，不见就好。”
薇薇白他一眼，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什么话。
她推开凌崇的手，“你怎么这样！要提前先问问我的吧！”
她心里千头万绪，有惶恐，有失措，有气愤，有羞恼。
看着车窗外陌生的街道，她既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到了兰城，更不知道这车会开去何方。
“停车！司机师傅，麻烦你靠边停一下车。”
司机很意外，他看了看凌崇，凌崇看着薇薇，她垂着眼盯着自己的手指，不愿与他对视。
凌崇也觉得心里有些乱，“在前面秀玉广场停下。”
薇薇推开车门下车，凌崇跟着她一起下来，她抿了抿唇，看了眼他紧蹙的眉头，下意识抠了抠手指，“我要一个人想一想，让我自己待会儿吧，你不要跟着我。”
虽然猜到她不会让自己一起，但凌崇还是感觉心口一滞。
他把薇薇轻搂进怀中，手按在她的后脑上，让她听到自己紧促的心跳声，“前面广场，咖啡店、茶座、书店都有，你随便找个地方，晚点我再来接你。”
他收紧手上的力道，亲了亲她的额角，“不要自己一个人走好吗？”
薇薇知道他担心自己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一时间，不知道是感慨他体贴还是霸道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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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凌崇说的，她找了一家咖啡店，在靠窗的位子坐下。
大概是临近新年了，店内没有什么顾客，轻柔的音乐，隔绝了商场没嘈杂的人声。
薇薇放下书包，望着窗外与明城、海城完全不同的冬景。
深冬的天空依然湛蓝如宝石，阳光慷慨地洒下，街道两旁的长青行道树郁郁葱葱，各色的花木枝叶繁茂、五彩斑斓。街头巷尾早已被春节的喜庆气氛所笼罩，一串串、一排排的红灯笼和中国结，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街头的行人虽然也都穿着冬装，但明显轻薄了很多，有的人甚至只穿着一件衬衫。
一切都是陌生的，包括点单的时候咖啡店小姐姐的兰城话，她也一句都不懂。
和凌崇说要自己一个人想想，可薇薇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思考些什么，感觉哪里都是问题，可又不知道应该从哪个问题开始。
喝了一口小姐姐推荐的饮料，又苦又涩，她赶紧吃了口蛋糕压一下。
薇薇苦笑，连咖啡和甜品都是让人陌生的口感，或许应该让凌崇来帮她先点点吃的再走的，起码他每次点的东西都很好吃。
薇薇叹了口气，我们这算是吵架了吗？
好像吵不吵架的也不是重点，该先考虑下过年的问题吧？不然找个酒店住几天好了，或者短租的公寓那种，反正很快就重新回明城集训了……
发了半天的呆，理不出任何头绪来，她翻了翻书包，找了一套奥数题，不如做套题冷静一下吧，于是她就干脆的放下乱七八糟的想法，专心开始做题了。
等她答完最后一道题，看手表的时候，已经过去3个多小时了，店里已经亮起了灯，难怪肚子饿了。
薇薇本来有点晕机，在飞机上就没吃东西，开始还不觉得，现在察觉到了，肚子就咕咕叫个不停了。
她伸了个懒腰，准备给凌崇打电话，问他去哪里吃饭，突然想起来，和凌崇吵架来着。
她暗笑自己是个鸵鸟，躲了一下午了，什么办法也没想。
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她还是打给了凌崇，“你在哪里呀？”
“楼下，我上来找你。”
薇薇嗯了一声后，他就挂断了电话。
并不意外他就在附近，以他的性格，大概就没让司机把车开走吧，可能一直在停车场？
看了看临近晚餐时间，人渐渐多起来的咖啡店，薇薇一边收拾书包，一边不合时宜的想到，喜静的凌崇，肯定不会在这里多待的。
凌崇进来的时候，低头看了下表，薇薇噗呲一下笑出声来。
不知道他清不清楚自己这个习惯性的动作，他每次到不喜欢或者不想去的地方，表情上是看不出来的，没什么变化，但是都会下意识先看手表，仿佛在计时，他只会在这里呆几分钟。
凌崇远远就看到她在笑，还是那样，天马行空的逗自己开心，笑容中没什么阴霾，他心头倏的一松。
“饿了么？先去吃饭吧。”凌崇牵起她的手，她指甲上画着几只憨态可掬的熊猫吃竹子，是放假前和钱雅雅她们一起去做的。
薇薇看了看腕间星空蓝色的机械表盘，忍不住又笑起来，“好的呀，我想吃面，带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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