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这不过是陆茗在穿越之初,就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局,把无法排解的郁闷与委屈,都一股脑发泄在了梁五身上而已。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陆茗悲伤地想,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自己已经没办法跟爱人立即重归于好。甚至,怎么重归于好,是不是可以重归于好,都变成了不可知的事情。
毕竟,经过了这么多世,陆茗深知以爱人的性子,要是立刻对他的态度来个大逆转,他的反应不可能有感激,只会是更加深重的疑虑和猜忌。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在爱人那里可是非常行得通的至理名言。
至于说什么自己不是原主之类的话......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谁又会相信呢?
想着想着,陆茗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些,陆茗才不得不打消继续与爱人说话,甚至带他回宫的念头,自己先行离开。
只是,不管怎么想,条条通往追夫之路尽头的都是修罗场,这种心情,谁能理解?
至于世界主线,陆茗连仔细琢磨的心情都没有了。
这个世界他穿来的时间点与上个世界刚好相反。上一世陆茗穿越过去的时候,世界线已经完成了,而这一世的世界主线却还要过几十年才会开启。
命运之子有两个,一个是原主缙铭的长姐缙凌的嫡长孙,一个是中行国第四代国主的庶孙。世界主线就是围绕着这两人,看他们是如何轮流坐庄,逐步走上称霸中原的霸主之位的。
总之,主线时间还离着陆茗远得很,如今这个时代的事情,在世界线里只有寥寥几句话。
只要陆茗小心一些,不要抹杀或者过于改变一些关键之人或者事件,世界主线就会在它原有的轨迹上顺利运行。
而眼下,陆茗最为头疼的是,怎么才能把爱人重新捞回自己碗里呢?
想想爱人宁愿披散头发,遮住面容,也不愿意露出脸上黥印的样子,陆茗就觉得头痛欲裂。
披发左衽,向来被中原人视为没开化的蛮夷象征。爱人宁可不束发,被人轻视,也不要被人看到脸上的“奴”字,可见这件事对他伤害之深,而自己又该怎么去做呢?
啊——缙铭,你能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抽一万遍吗?!!
真的很想砍死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一连好几天,陆茗心情都很差,没心思理会外面的事情,但每天定会雷打不动地跑到爱人劳作的地方默默站桩。
可惜中行昭从来不肯正面对他,只肯给他一个充满抗拒感的背影。
陆小茗站在乍起的秋风中,对着爱人宽厚的背影无语凝噎,恨不得迎风流泪,捶胸顿足一番才好。
每当他忍不住,想要凑上去跟爱人说说话,往往却又有些心怯。这么前前后后犹犹豫豫,好多天下来依然没有任何进展,陆茗只觉得自己快被折磨疯了。
虽然想着不能一下子对爱人的态度变化太大,但陆茗也不是毫无作为。
穿来的第二天,陆茗就下令,不再让中行昭混入奴隶和庶民中劳作,而是单独做工。除了看守他的人,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
至于让中行昭做什么工嘛......
前几天看着还像样一点,都是些伐木、砌墙、凿石之类的工作,等几天一过,中行昭的工作就变成了:
第一天,给你一堆木头,从东边搬到西边......嗯,完工!可以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把昨天的那堆木头,再从西边搬回东边......好,又完工了!可以回去休息了!
第三天,再再把木头重新搬回西边......
如是重复,无限轮回......
什么?光搬木头太奇怪了?有点枯燥?那好的!
第二天,这堆木头就变成了一堆非常适合搬运的石头。来来来,黥昭,快把这堆石头搬到南边去!
再一天,嗯,把南边的石头都搬到北边去!
如是再三。
而每次中行昭“劳作”的时候,不远处定会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默默地望着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前呼后拥,摆出一副国主的派头,而是尽可能地低调,只带着几个近侍和亲卫罢了。
对方也不再一上来就把人群驱赶干净,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耍一番拙劣的威风再扬长而去。
那人只是不远不近地站在那里,不言也不动,眼神凄凉,活似被人抛弃,只能独守空房的春闺怨夫(......?),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有些......
中行昭猛然醒觉,将不自觉飘走的视线收回来,同时把那些突然冒出来的离谱联想从脑海里驱逐出去,低下头,重新搬起一块大石,往远处的石堆走去。
刚刚有些异动的心潮很快平息下来,他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微微低头,以发遮面,继续每天的劳作。
一如往日,坚硬、平静,且难以触碰。
这么多天了,爱人还是连个眼神也不肯给自己一个......陆茗这样想着,忍不住心中酸涩。
又不死心地看了一会儿,见中行昭完全没有回头的意思,陆茗想了想,对身后的随人道:“回城!”
“诺!”
陆茗不知道的是,在他带着人离开的时候,那个忙碌的身影终于停下了脚步,直起身,远远望了他一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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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国主与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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