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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谁在说谎

谢景熙抬眼,黑白分明的眸色却深沉的一眼望不到尽头。

“永定五年,火云锦就已经被列为禁品了。”

这一声无异于平地炸雷,连带车辙碾过碎石的声响都滞了滞。

“安乐王,过河拆桥可不是什么君子所为,”凌自在不甚在意的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我们现在怎么说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没必要刚摆脱官差就要秋后算账抓我下牢吧。”

谢景熙没有理会他言语间的讥讽,只是微微一叹:“凌公子何至于此?方才的局面并非无可转圜……”

“够了!”

凌自在像是没耐心听他废话,直接扬声打断了他的话。

“安乐王就算是习惯了假仁假义也要挑个场合吧?你以为就凭你方才那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能让那些官差放过你和阿姐吗?”

“如今梅知节生死未卜,桐洲大乱,明里暗里多少双眼睛都盯在阿姐身上,倘若你们真的因此入狱,你觉得那些人会让阿姐活着出来吗?”

一席话说得洋洋洒洒冠冕堂皇,一时间连一旁坐壁观上的凌悠然都有些佩服他的厚脸皮。

“听你这话的意思,孤还要感谢你了?”

“阿姐不必这般客……嘶!”

剑鞘破空之声骤起,凌自在早有预料般偏头躲过,顺势歪倒在软垫上,继续嬉皮笑脸道:“阿姐就算要杀我,也得等找到梅知节吧,不然,万一我真骗了你怎么办?”

剑鞘在掌心流畅的打了个转,凌悠然似笑非笑的眯了眼:“你真以为我不敢?”

凌自在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刚要说点什么,却听到一旁的谢景熙再次发话。

“为什么那么怕我发现鬼针草的来历呢?”

凌自在笑容一僵,却抿了唇不肯作答。

“是我唐突了,”谢景熙道了声歉,别开了视线,“或者我换个说词,你为什么千方百计的要引悠然去青山?”

凌自在无奈的摊摊手,一脸无辜道:“王爷这话就冤枉我了,方才的情况您也看到了,我要是不告诉阿姐梅知节的下落,仅凭我一人如何逃得出来,生死交关,我哪里想的了那么多。”

“在客栈之时,你为何主动过来招惹悠然?”谢景熙的声音不徐不急,“又为何趁乱拿走了御令?我自认不算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在我面前拿走御令,除了你就是为了偷御令而来,我想不出别的答案。”

凌自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腰间的绳结,不答反问道:“安乐王的疑心病是不是太重了些?二位乔装至此,我又如何能在一个照面的功夫认出二位呢?”

谢景熙也不恼,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放低了声音道:“兴许,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呢?”

凌自在动作一顿,破天荒的没再说什么。

“客栈血案事发突然,如果不是第一时间有人报案,官差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赶到的?”谢景熙静静的看着他,“可当时官差们已经将整个客栈都围起来了,谁又能在遭遇血洗之后还能活着出去报案呢?”

“我先姑且认为这个报案人真的存在,那为何凶手放他出去报案,却将你留在血案当场被我们发现呢?”

“方才客栈大乱,你本可以趁乱离开,为何要冒着被追捕的风险来寻我们?还有,那些在暗处放冷箭的人应该比官差还要早一步到达现场,如果他们要对我们三个灭口栽赃为何不趁早动手,而是选在你追上我们的时候?”

车厢内的气氛瞬间凝滞,凌自在没有回答,谢景熙也没在追问,双方似乎陷入了一种无形的僵持中,就这么不咸不淡的拧着。

许久之后,凌自在终于再次开口。

“我只能告诉你,客栈里的那些人不是我杀的,我承认我有所隐瞒,但是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当然,梅知节眼下的的确确就在青山,到底要不要去,就要两位王爷自行拿主意了。”

听了这话,谢景熙却并未继续审视凌自在,而是将视线落在了凌悠然身上。

凌悠然被他看得一愣,下意识的跟着垂眼,这才注意到了掌心处的那块色泽暗沉的陈年旧疤。

这伤是怎么来的呢?

她生于战场之上,蹒跚学步的时候就听惯了兵戈扰攘之声,所以受伤挨揍比吃饭饮水都寻常,这一时半刻的,她还真想不起这其中的缘由了。

不过能让谢景熙如此在意,倒是件稀罕事,只是不等她出言调侃,一旁的凌自在竟是直接冷笑出声:“怎么,安乐王是铁了心的想把这个屎盆子扣在我身上了?”

他直直看向谢景熙,出口的话恶劣又挑衅:“听说安乐王代管大理寺之后政绩卓著,不知这整个桐洲的火云锦官服,能为王爷铸几阶登云梯呢?”

此言一出,凌悠然原本打算戳向他的剑鞘也停在了半空。

五年前的旧事,远称不上恍如隔世。

那年江淮洪涝冲垮桐州三十里河堤,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凌悠然当时虽然补上了赈灾银的亏空,却心知肚明之不过是解燃眉之急而非长久之计。

满朝文武各怀鬼胎,为了那一点圣眷把金銮殿都吵成了菜市场,平素最爱参她德行不端的礼部尚书都亲自上手薅断了梅逸然的胡子,当真是好不热闹。

可笑的是,桐州送来的万民书尚且血渍未干,却无人站出来给他们指一条明路。

彼时她少年意气,实在不想同这帮人虚与委蛇下去,索性瞒着雍和帝私自南下,一人一马就这么直接跑到了桐洲。

昼夜奔袭,风餐露宿,不知道跑死了几匹马,自然也顾不上处理被磨烂的手心。

兴许是少年时期的执念太过热切,她那时竟也不觉得苦痛疲累,一个人绕了大半个桐州之后,还能找个不错的山头坐下来赏花。

其实说是花也不贴切,洪灾之后入目之处都是一片荒芜的焦土,只剩下了连天河之水都没能淹死的杂草。

火绒草,桐洲的特产,在碎石泥沙中盘根错节,即使在悬崖峭壁也能开得烈烈如焚。

天地不佑,人人厌弃,天时地利人和这些所有的助力没一样能让它讨得了便宜,却只有它扛过了这场大灾,倔强顽强的开了漫山遍野。

于是她差人找了最好的织匠,将火绒草织成锦缎,用最严苛的工艺,历经三蒸九晒反复锤炼制成火云锦,就这样洋洋洒洒的穿回了王都。

按理说,她私自离开王都已经犯了大忌,更别提这么大摇大摆的回去,可是雍和帝非但没有因为这件事发作,反而称赞她体恤民情,不但在朝堂之上公然维护她,还当场命人拟旨将火云锦列为官服衣料。

想到这,凌悠然还是没忍住露出了一丝讥笑,不知是笑自己太过天真,还是笑命运一事实在是不讲道理。

就在她以为桐洲会因此绝处逢生的时候,在第一批官服即将送入王都的那一夜,制造局却意外走水,六千名织工一夕之间全部葬身火海,无一人生还。

后来刑部和大理寺联手查案,才得知火云锦有一样致命的缺点,易燃。

之后的情况可想而知,她因失察让桐洲的灾情雪上加霜,要将她严惩的折子恨不得将御书房都要围三圈。

事发之时,她尚且还算冷静,先是拜托祖父帮忙彻查此案,自己则是去御书房先请罪。

然后她就看到祖父代自己上了折子,不由分说的替她认了罪,把她的不甘愤怒挣扎一同埋在了御书房外的那场暴雨中。

她背了这一身污水跪了一天一夜,才听到雍和帝对她施恩。

说她是凌朝歌唯一的血脉,不好对她太过苛责,将她禁足罚俸了几个月便作罢。

她那时发了高热,却固执的不愿离开,撑着一口气等雍和帝出来。

她想不通,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桐洲那些流离失所的灾民,那些日夜赶工的织工到底有什么错?

为什么不能给他们一条生路?

而雍和帝只是让人把她拖下去,告诉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是啊,她怎么能忘记自己的身份?

先任皇太女唯一的血脉,不知道让多少人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又怎么能再多一条民心所向呢?

她只能低头,只能认错,只能将是非对错打落牙生生咽下去。

那是她最后一次天真任性,代价是六千名织工的性命。

自此之后,她一病多日,整日浑浑噩噩半梦半醒,许多事都开始记得不甚清楚,等到禁令结时,才知道桐洲诸事早已尘埃落定,再也容不得任何人置喙。

谢景熙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接回了宫。

与此同时,谢景熙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是为这个,才会火烧那些官差,用同样的手法在我面前重现了火云锦一案吗?”

“我只是好奇,”凌自在笑得一脸纯良无害,出口的话却是字字锋利,“今上一向多疑,究竟是因何那般容易的确认了你的身份,你又因何在入主大理寺第一天就毁掉了火云锦案的卷宗,桩桩件件,你又有哪件解释的清?”

凌悠然想也没想,手中的剑鞘“啪”一下又戳在了他的肋骨上。

“好好说话。”

这一下几乎不着寸力,凌自在却顷刻间变了脸色,负气冷笑道:“事到如今,阿姐还要护着他吗?”

“火云锦一案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背负了这些本不属于你的污名血债这么多年,你不妨好好问一问谢景熙,他如今有何面目坐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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