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妖都从船上下来后,那蛙妖才清了清嗓,道尊上即将来此,为行灵月泽人道主义原则,故而实行轮班制,给他们休息活动时间,简言之,劳逸结合,放松身心。
当然,还有的叮嘱还是不能少。
“诸位心中该如何行为,自然不需要我多说,嘴巴闭紧了,笑容给足了,想要的自然就来了。”
虽然这一句话让人摸不着脑袋,但众妖还是应了下来,纷纷称是。
蛙妖满意地点了点头,大手阔气一挥道:“散了吧。”
楚楹和沈槐安对视一眼,见众妖又分散开来,本想趁着蛙妖不注意溜之大吉,未料那只青蛙一蹦三尺高地落在他们面前,笑意盎然道:“请二位停留片刻。”
于是二人堪堪收回了迈出的脚步,转过头也礼貌笑道:“蛙大人请说。”
蛙妖摆摆手,露出一个略带邪魅的笑容,轻声道:“二位平生可有所求?”
楚楹顿了一下,这是何意?
沈槐安倒是先道:“我……求修为。”
“我求自由,想……另投门派。”楚楹也道。
“难怪,一个狼妖修为能低至如此地步,自然该求修为。”蛙妖点点头表示十分理解,又转而看向楚楹,“朱雀生性不拘,自然也渴望自由。”
“既如此,这里有一件现成儿的好事,可满足二位所愿。”
楚楹心念一动,悄悄看了眼沈槐安,接过话道:“蛙大人请说。”
“这事极为简单,只要你意念足够强,每日只需以一点心头血相换,修习特殊术法,那修为灵力便可悄悄增长,但不会轻易被发现,待到时机成熟,便可从这里脱身,保证能允你心想事成。”
沈槐安面上有些动容,又一脸担忧的模样,凑上前去道:“此话当真?可有保障?”
“当真!真的不能再真了!若不信,大可小试一番。”
楚楹也面带担忧道:“那若是我们不愿冒险呢?灵月泽忌修习特殊术法,被发现了怕是……”
“这里与世隔绝,尊上这几百年来也就来这一趟,只要表面功夫做的好,定然是看不出来的。”蛙妖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说得极为真切,见二人还犹豫不绝,立马换了一副嘴角,声色一沉。
“若是不应,便在这里待一辈子吧!”
楚楹心里一惊,假意慌忙地瞧了一眼沈槐安,又道:“大人可许我们考虑一番?”
蛙妖的面色愈来愈不耐,见状便阴沉道:“只一次机会,两个时辰后。”
说完他搓了搓手,又一蹦一跳地往自己的岩洞里去,那袄子厚重而肥大,显得它更加圆润,待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时,二人的面色瞬间冷静下来。
“这不就是……邪道?”楚楹皱眉道。
邪道,说得好听是帮人实现所想之事,但实则需要付出巨大代价,就像当初在凤城之时,向河神许愿的人往往都会心想事成,却在过后失去心智,以一魄相换,可谓是十分不值当。
依托邪道必是不可行之事,轻则走火入魔,害人害己,重则彻底失控,失去神智,怕是受人摆布也不知。
沈槐安皱起眉,神色有些晦暗道:“看来这件事已筹谋许久了。”
但多说无益,他们顺着原路返回,将路旁的冰雕假山都一一查了过去,皆是一无所获。
楚楹叹气道:“这种浮于表面的地方果然不能有邪气。”
“别担心。”沈槐安摇摇头道,说完他轻轻拉了拉楚楹,往前示意了一番。
“去前头瞧瞧。”
前面便是进门时的冰原区域,本以为还是一副劳苦模样,未料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劳工们都换上了足以御寒的衣物,还配有人类用的冰镐,推车进行辅助,甚至有的妖能坐在一旁休息,他们的面上不见那种死气沉沉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满怀希望,欣欣向荣的朝气。
楚楹默然片刻,摸了摸头道:“这……”
彼时声响巨大,冰门一瞬而开,青面和獠牙高大的身影赫然立于门外,他们的面上却充满了恭敬之色,大喊道:“恭迎尊上!”
这一呐喊引起了极大的共鸣,众妖纷纷俯首道:“恭迎尊上!”
在他们二人的衬托下,此时立于门口的元若便显得格外娇小,他笑意盈盈,单薄的衣衫很快沾上了点点寒冰,却是挥挥袖道:“无需多礼。”
他轻飘飘地走了进来,光明正大地将周围都巡视了一番,视线悄然落在了楚楹和沈槐安二人身上,目光短暂地交接过后,他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
“本尊自行逛逛,诸位继续。”
元若一声吩咐,众妖又纷纷开始劳作,随后他招来了几位监工者,一脸风平浪静地询问些什么,而几位监工的不似平常那副跋扈姿态,反而显得分外和蔼,你一句我一句,将话圆得一干二净。
“本尊从记录册中查到,近些年从镜牢脱身的妖少了不止两成,这其中有何缘由?”
“回尊上,其一灵月泽收纳的弟子较之以往更多,浊气自然也多了,为保持相衡,镜牢中便将工期延长了些。”
“自然,我们与灵月泽的长老们商议过了,工期是否延长是以罪妖们自己的意见为主,若是愿意多待些年,出去以后,许下的修为灵脉自然也分得更多。”
“这些事情,尊上也是点过头的。”
元若皱起眉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当初灵月泽收纳人才,也带来了不少浊气,为此还商议了不少对策,才得出这一方法。
“回尊上,这其二,近些年入镜牢的妖也并不多,但浊气不可放任,我们便放了几条灵脉在此地,若是有些小妖愿意留在此地效力,也可借助这些灵脉修炼,这也算是两全之事。”
“尊上可随意查探他们的修为,便可发现,有的修为极高,便是因为如此。”
这些监工一脸毕恭毕敬地,将话都讲得头头是道,仿佛这就是事实。
元若一脸理解地笑了笑道:“辛苦了诸位,若是你们不愿留在此地了,青面獠牙可随时放行。”
随后他还不等这些人回话,头也不转地在这绕了一圈,也不去冰河区域,反而径直往里走,监工们相互对了对眼神,最后行了个礼送他离去。
“大人?”楚楹悄悄道。
沈槐安笑笑:“无事,他只是象征性地来走一圈。”
彼时一个小冰房内,安七坐的端正,嘴角微微上扬,谈笑风生,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今日我还有要事,便先行离去,待寻了空便再来向道长讨教。”
安七见状,轻轻地点了点头,笑道:“那我便静待大人了。”
眼前的人站了起来,行了个礼便走至冰壁旁,轻轻一贴,整个人便融了进去,不见踪影了。
安七确认他已走,这才松懈下来,一下瘫在冰桌上,不禁用衣裳裹了裹四肢。
冷啊,真是冷!
他环顾四周,桌椅床榻全部都是由寒冰筑成的,偏偏还是千年寒冰,散发的寒气可谓是侵入骨髓,让人不住地发抖。
更甚的是,这里灵力受限极为严重,他根本挤不出一点灵力御寒护体,全靠自己硬抗。
安七站起来走了几圈,活动了一下筋骨,眉目间一沉。
早在徐州之时,他便已递了投名状。
元若在看他第一眼时便知他底细,以环浔山丢失多年的法宝为条件,提出了诉求。
元若道,灵月泽有邪道同途,并隐藏多年,他需设局彻底铲除邪佞,但若想成事,最简单的方法便是以同途之意,并入棋局。
安七应了下来,为此开始重拾邪道,在暗市中四处搜罗。
若是想要彻底摧毁灵月泽,那么主导者所递出的橄榄枝也必是不可小觑的。
只用了两天,安七便寻到了一个消息。
有一个暗市的老人,在大批量的寻找能力高强的邪道者,但要求甚高,需要能够锻造邪祟实体,并为之操控。
是以一直没有寻到合适人选。
待确认了地点就是在灵月泽后,安七自然而然地应了下来,并开始与背后人暗中联络。
他在这一过程中说了真话,道自己与灵月泽尊上的朋友有些交情,可以名正言顺地进来替他办事,不会让人起疑。
只可惜那人谨小慎微,从未让他做过一点事,连接应那扮成草妖的邪祟也未让他出力。
待蛇长老被发现后,那边才召了他过来,引他到湖边,并以暗号为接头信号——狡兔三窟,可否与之一见。
只可惜这人召他过来,并未以真容相示,反而日日带着面罩,不知真身。
但此人身形高大,衣着同样单薄,却丝毫不惧寒,修为定然不低。
能在镜牢的,应当是个妖。
而且出入这里极为方便,应当是这一块的管辖者。
那这里是哪呢?安七轻轻捶了捶冰壁,不禁皱起了眉,他从一进来便被送到这小房间内,连镜牢的犄角都未摸到,只有方才那一人来见过他。
那人见了他也不问身份来源,反而对他能够塑造邪祟形体展现出了极大的热枕,话中明里暗里都期望他能与之合作。
但那人警戒心依旧在,无论安七如何展现出他想出去的**,那人依旧面不改色,以保护为由将其劝住。
安七摸了摸冻得没有知觉的手,将四周都敲了一遍。
他停在了一处地方,这是最薄的一处。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沈槐安和楚楹二人说不准也进来了,得想个法子传消息才是。
他拾起地上的冰粒,随意地将它们组成了一个畸形小小人模样,打了个响指,那小小人便浑身一激灵,手舞足蹈起来。
安七蹲下来,教了它几个动作,便站起身来,举起拳头蓄力一撞。
冰墙丝毫不动。
安七默然无语,是啊,这千年寒冰哪有这么好碎开。
随后他垂眸,将指尖割开,把鲜血抹在额心,眉间煞气横生,再蓄力破墙时,已是轻而易举。
见墙已破,他忙收起邪气,压住狂躁,对着小小人微微示意。
小小人一蹦三尺高,从破洞里一溜烟儿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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