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断桥的残骸还未清理干净,朝堂之上已经炸开了锅。麒麟殿内,文武百官的目光都聚焦在吴柒身上,有质疑,有幸灾乐祸,也有少数藏着担忧。
“陛下!”冯劫手持玉笏,声音响彻大殿,“吴柒妄用妖术,致此大祸。请陛下下旨,立即废止所有新政,擒拿此獠以谢天下!”
数个赵高党羽齐声附和:“臣等附议!”
“天降灾异,必是上天示警!”
胡亥缩在御座上,怯生生地看向赵高:“中车府令以为如何?”
赵高缓缓出列,语气痛心疾首:“老臣本以为吴特使的新政利国利民,谁知...谁知竟酿成如此惨祸。老臣...老臣亦有失察之罪啊!”
这番以退为进,立即赢得几个老臣的点头。
吴柒冷眼旁观这场表演,待喧嚣稍止,才平静开口:“陛下,臣请查验断桥残骸。”
冯劫立即反驳:“证据确凿,还有何可验?”
“确凿?”吴柒转身面向众臣,“冯御史亲眼所见?”
“这...现场那么多人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吴柒步步紧逼,“看见桥塌了,就一定是新技术的问题?若是有人暗中破坏呢?”
这话让殿上一静。赵高眯起眼睛:“特使这是要推卸责任?”
“臣只求一个明白。”吴柒向御座躬身,“若真是新技术的问题,臣愿以死谢罪。但若是有人借机陷害,还请陛下还臣一个清白。”
李斯忽然出列:“陛下,老臣以为吴特使所言在理。如此大案,确该彻查。”
这个表态出乎所有人意料。连赵高都惊讶地看了李斯一眼。
胡亥被吵得头疼,挥挥手道:“验!都验!退朝!”
退朝的钟声响起,百官鱼贯而出。几个官员想上前与吴柒搭话,都被赵高的眼线隔开。
回到府邸,嬴疾早已等候多时:“老师,查到了些线索。”
他呈上一块扭曲的钢筋,上面沾着些许蓝色结晶:“这是在断桥下游发现的。更奇怪的是...”
“是什么?”
“今早频阳传来消息,那边的新渠也发现了这种蓝色结晶。”
吴柒心中一震。两地同时出现,绝非巧合。
他立即进入密室,启动系统进行检测。淡蓝色的光幕上,数据飞速滚动:
【成分分析:未知结晶物】
【特性:高腐蚀性,遇水激活】
【来源:无法识别】
最让他心惊的是最后一行提示:
【时空稳定性持续下降】
【建议:暂停所有技术活动】
就在这时,墨离匆匆进来:“恩师,不好了!太原的矿洞...又塌了!”
短短三日,三处重大事故。民间谣言愈演愈烈,连最初支持新政的百姓也开始动摇。
“听说用了新农具的土地,明年会寸草不生!”
“工师学堂教的是妖法,学了要折寿!”
更糟糕的是,这次连军中都有了反应。几个将领联名上书,请求停用新式兵甲。
“他们在动摇我们的根基。”嬴疾忧心忡忡。
吴柒沉思良久,忽然问:“你们觉得,这像是赵高的手段吗?”
墨离迟疑道:“除了他,还有谁...”
“太精妙了。”吴柒打断,“这些事故看起来都是意外,却直指新技术要害。赵高若有这等本事,早就不需要玩弄权术了。”
密室中一片寂静。众人都听出了话外之音。
“那...会是谁?”嬴疾声音发颤。
吴柒没有回答,而是走到窗前。系统界面在黑暗中闪烁,一行新的提示格外刺眼:
【历史修正力场检测】
【文明发展速度:超限17%】
他明白了。这不是人为的破坏,而是时空的自愈机制。就像身体会排斥移植的器官,这个时代正在本能地排斥过快的技术进步。
“传令下去,”他转身,声音异常平静,“所有明面的新技术工程,立即暂停。”
“什么?”众人大惊。
“但我们...”
“我们要活下去。”吴柒目光深邃,“活下去,才能继续战斗。”
这个决定很快传到赵高耳中。
“他认输了?”赵成难以置信。
赵高把玩着手中的玉如意,眉头紧锁:“不像他的作风...其中必有蹊跷。”
果然,暗地里,吴柒的行动更加隐秘。工师们化整为零,以私人名义继续研究;技术资料被加密后分散保存;甚至开始编写《技术**》,记录所有可能“触发天罚”的技术红线。
这日深夜,吴柒独自在实验室研究那种蓝色结晶。当他尝试用不同频率的声波照射时,结晶突然发出刺目的光芒,随即化作一缕青烟。
系统界面疯狂闪烁:
【检测到时空涟漪!】
【警告:不要干预修正机制!】
吴柒愣在原地。他终于确认,自己面对的是一种超越人类理解的力量。
但就在他准备放弃时,系统又弹出新的提示:
【文明火种计划更新】
【目标:在修正机制下保存核心知识】
希望重新燃起。既然不能改变这个时代,那就为下一个时代保存火种。
秋风萧瑟,卷起满城落叶。咸阳宫的方向传来阵阵钟声,像是在为一个时代的终结敲响丧钟。
但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新的种子正在悄悄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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