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光自己提着肉到家门口,才舍得给苏北光,自己换那一担柴。
把肉带回家,苏北光轻车路熟道:“我买的。”
爹娘看他一眼,不敢多说。
苏月光默默地将柴挑进柴房,出去又摸摸咯咯咯叫着刚下了颗蛋的鸡,进房偷偷给它摸了一把米。
坐在小凳子上捧着脸颊呆呆地看它吃米,不时发笑。
之前应了沈东遇,又几日没见着他,只觉得浑浑噩噩,心没踏到实处,这一遭终于觉着真实了。
许是有肉吃,一个个娃都笑得特开心,特别是苏月光,以前也没见着他们家大哥儿这么缺肉吃,抱着只鸡傻笑个半日。
煮饭前难得一段清闲,苏月光跟着弟弟妹妹清理家中厨柜,把久久没打理过的东西,全部搬出来清理,有破了角的碗,久久没用的药炉,还有泡酸菜的坛子,泡酒的坛子。
杂气杂八的东西挺多,都落了一层灰,将坛坛罐罐挪开,立刻有蟑螂蹿出来。
这东西又大又丑,见多少次都要害怕,三弟眼疾手快一木屐上去。
之后揪着须须,提出去见鸡。
洗干净泡菜坛子,苏月光又想腌泡菜,空着也是空着,在镇上还看到专门卖泡菜的呢。
他们都不会做,央着阿娘做,之前家中是腌过泡菜的,后来坛子泛了白,这才作罢。
张玲被他们吵得烦了,道:“去你三叔家借碗泡菜水来。”
三弟小弟兴冲冲去借泡菜水,所谓借,其实没得还。
三婶贤惠,泡菜特好吃。
他们小时候可不少厚颜去三婶家挖泡菜,酸酸脆脆可好吃。
他们家泡的酸菜之所以会坏了坛子,就是泡得不好吃,久而久之忘在那里。
三婶看到他们来,笑盈盈接过大碗,不光舀了碗泡菜水,又拿了个碗来挖了碗酸菜,堆得高高满满。
两只猴子回家都得小心捧着碗。
烧开的水放凉,泡菜水倒进去,洗过切好晾过的青瓜豆角丢进去,洗点盐,盖上盖子,用水密封,几天便能吃。
捧回来的那碗酸菜,弟弟妹妹几个一人捏一根来吃。
苏月光看他们吃得香脆,忍不住也捏一根。
张玲忍不住嘴了一句:“马骝精投胎的。”
苏月光有些不好意思,吃了一块不敢再吃。
弟弟妹妹没心没肺,一个个吃得有劲,嘎嘎脆,眼看一碗就要见底。
张玲自己看不下去,又忍不住伸手捏了一块来吃。
吃过之后将厨柜洗了,碗碗罐罐一一洗了归位。
一家人一起忙碌,收拾灶房,连灶台边边角角都擦洗干净,又将锅带出去拿柴刀刮了锅底。
看着舒服许多。
忙完这边可以做饭了。
排骨洗干净剁成块,放点油盐酱,落点豆豉,煮饭时候放在饭面上一块蒸。
饭香传出来的时候,排骨也香喷喷的。
苏月光吮着排骨,扒拉着饭,排骨好吃,沾上一点点排骨汤汁的饭也好吃。
看着骨头,张玲又想起狗子,看向苏北光道:“之前你不是说要去捉两只狗子么,现在都还没有看上的?”
她就有骨头的时候问一问,其实不急,香蕉没这么快长果子。
苏北光道:“太贵了,再看看。”
一条狗五百文,想到那个带他们去看狗的人,苏月光心里轻轻哼了声,也不知他怎么想的,看个果林,用这么贵的狗子吗?
不过也说明沈东遇家境不错,连狗都是贵的。
对沈东遇他是满意的,对他又这么好,家境也好,又能赚钱,阿娘再说什么都可以堵她的嘴。
看着阿爹阿娘吃肉,他悄悄弯了弯嘴角,不知到时他们知道这肉是谁送的,会怎么样?
苏二饼不知儿子在想什么,一个劲儿扒拉饭,一条排骨没多少块,除了骨头更没多少肉,但在猪肉里头却是数一数二贵的。
苏二饼吃得一嘴是油,最后一粒抢不到了,意犹未尽地砸巴了下嘴:“这排骨是真不错,贵有贵的道理啊!”
苏北光冲他摊开手:“那下次咱们再买几条?”
苏二饼忙举起碗,扒拉完最后一点饭,放下碗说吃饱了。
立刻就起身,拿着葵扇出去乘凉,叫他给钱,半文没有。
大家吃饱了,张玲又舀一点饭沾一遍碗底,都刮了个干净。
吃完天色尚早,兄弟姐妹几个出田去摘菜,小弟留在家里烧水洗澡。
夕阳西下,稻穗金黄,影子拉得长长,苏月光感慨,记忆中没吃过这么早。
人一多摘菜就快,豆角青瓜番茄苦瓜空心菜,菜地里所有的菜都摘一遍,见草也拔,苏北光挑来几担粪淋菜。
路过的农人见个都要夸一句勤快,天黑了他们也不急着走,挑着空了的粪桶,桶头里面放着刚摘的菜,站在田埂上看着他们兄弟姐妹几个忙活。
“现在你们兄弟姐妹几个长大了,也能帮家里赚钱了。”
兄弟姊妹几个单独在一块,轻松愉快,一有外人就莫名尴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派一个使者出去跟她扯。
大妹被光荣地推出来。
等到太阳的余晖彻底消失,天黑下来。
兄妹几个摸黑回家。
提着菜回来,苏二饼没在门口乘凉,张玲才剁完猪草。
小弟刚刚洗了澡又出去鬼混了一翻,这会才回来。
家里点上油灯,苏二饼捧着一口锅出来,院子里支着一个八仙桌。
“来,炖了点宵夜吃。”
姊妹几个都是意外,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脸上的惊喜之色,打开锅,就闻到一股香香甜甜的味道。
苏二饼笑道:“这是糯米糖粥,今日吃饭吃得早,来一碗顶顶肚子。”
此时已进入盛夏,夜间天气闷热,但他家门口不远有竹林,出了屋子,在外头石阶坐着,清风徐徐,倒是挺凉爽。
他们难得吃甜粥,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吃,这糯米是去年秋收的,绵密的粥香,放了红糖甜甜的,糯糯叽叽特好吃。
苏月光一点米都没剩,两个小弟跟小妹伸长舌头舔碗底,一边舔一边哈哈大笑,还抱着碗追逐打闹。
阿娘也捧了一碗粥在外头吃,看他们这番,额头突突直跳,忍不住喝道:“一会碗打碎了,我就揍得你们哭不出来!”
几只小猴也不怕她,反而赖到她旁边,摇着她的腿说:“阿娘给我们讲古呗。”
张玲说:“你们乖乖的,不吵不闹我就给你们讲古。”
他们立刻安静下来,只余沙沙风声,谷场上,萤火虫飞来飞去。
“以前有一户人家,有三个儿子,分别是大郎二郎三郎……”
张玲刚开了个头,小弟立刻道:“阿娘,他们家什么生狼?”
他娘送了他一个栗子:“不是生狼,是叫大郎二郎三郎,又多嘴,再多嘴就不说了!”
小弟摸着小脑袋依然不能理解,但却是不敢说话了。
“一家人都坏了心肝,大郎二郎更甚,经常干坏事,只有三郎好副心肠。”
“有一日三郎救了一个姑娘,将姑娘带回家,又怕自己的哥哥看到姑娘心生恶意,于是让姑娘藏起来,自己每日给她送饭。但这一日,三郎被他两个哥哥指使到了镇上,好久没能回来。姑娘饿了,自己悄悄出去找东西吃。结果刚出门就撞到了在外头闲荡回来的大郎二郎。”
“大郎二郎一看,家里藏了这么一个美娇娘,立刻就要扑上去。姑娘提着都威胁他们不要过来,不然她就杀人了。”
“大郎二郎不以为意,还是要冲过去。姑娘吓得想要自刎,把刀放在脖子上,刚要用力。就在这时,三郎回来了,看到自己哥哥如此没有人性,他杀死了他的两个哥哥,带着姑娘远走他乡,从此以后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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