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深处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时漱雪似是厌恶地皱了皱鼻子,眉毛似蹙非蹙,奇怪道:“我怎么对她了?”
“你不知道吗?词承在楼道里蹲着哭了,你是不是特别得意?”乔子娜上前一步,精心打理过的卷发扫过时漱雪的肩颈,烟头烫在她的左肩上,在校服烫出个洞。
时漱雪拍开她的手,冷淡问道:“我还真不知道。那又怎么样?你又是站在什么立场替她打抱不平呢?”
“装什么清高?”乔子娜猛地推了她一把,时漱雪的后背撞上冰冷的水泥墙:“她送你那么贵的手表,你当着全班的面退回去,让她难堪?”
旁边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女生嗤笑:“怪不得网上都说你没爹养,果然不懂什么叫礼貌。”
四周氛围骤然冷了下来,时漱雪缓缓抬起头,目光锁住那个女生。她理了理领子,撸起袖子,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你有爹养,还能养成这样?”
话音未落,拳头跟着挥了出去。女生脚跟不稳,绊倒在垃圾桶上,清脆的响声在巷子里回荡。
“你敢打我?!”那女生捂着脸尖叫着扑上来。
时漱雪侧身躲过,同时抬膝顶向对方腹部。她力气其实不大,但在打架方面莫名有天赋。
另外两个女生见状也加入混战。高个的黄发女生扬手就往时漱雪脸上扇,时漱雪早有预料,往旁边一躲,同时伸脚绊了对方一下,让对方踉跄着撞在旁边的墙上。
另一个黑外套女生的一记重拳擦过她的颧骨,火辣辣地疼。夹克女生见状,立刻从后边拽住她的头发,一只手押住她的脖子,长长的指甲刮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深深的红印。她闷哼一声,手肘向后猛击。
“还敢还手?”夹克女生咬牙,把时漱雪的头发往死里扯,她想把书包甩出去打,却被第三个女生抓住胳膊,狠狠往墙上按。后背又一次撞在砖墙上,钝痛感顺着脊椎蔓延开来,她没松劲,膝盖猛地往上一顶,撞在抓她胳膊女生的肚子上。
乔子娜一直冷眼旁观,直到时漱雪被彻底按在墙上,她才从包里拿出一个已经被撕开包装的礼盒——正是昨天词承送给时漱雪的那块手表。
“你不是不要吗?那我帮你好好收下。”
时漱雪被三个人死死按住,下颌被掐住,被迫张开嘴。棱角分明的礼物盒硬生生塞进她嘴里,刮破了她的嘴角,渗出血丝。
“有本事吐出来啊,你咽什么呢,这么喜欢装清高吗?”乔子娜的指腹用力掐着她的脸颊,粗暴地往里塞,笑得甜美又恶毒。
血腥味混着纸屑的粗糙感在嘴里散开,时漱雪拼命地挣扎,唾液顺着嘴角往下淌,生理性的眼泪糊住了视线,却还是能看到乔子娜脸上那副得意的表情。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你们在干什么?!”词承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巷口,显然是跑过来的。
乔子娜眼睛一亮,快步走到词承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你看,我说要给你个惊喜吧。你不是最恶心她这副假清高的样子了吗?我都没想到你还想送她礼物。”
词承的脸色从震惊转为惨白,她看到被按在墙上的时漱雪,雪白的脸颊上印着抓痕,嘴角染血,眼神却是刺骨的冷冽。
“现在看清楚了吧?”乔子娜邀功似的说:“她可不是什么值得你付出真心的货色。”
词承猛地甩开乔子娜的手,声音颤抖:“乔子娜,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你们都松开她!”
她大步上前,一把推开还按着时漱雪的女生,不知所措地想擦干净时漱雪嘴角裂开的血。时漱雪推开她的手,没看她,直勾勾地盯着乔子娜,自己扶着墙慢慢站直身体,咳嗽了几声,把嘴里的血水吐出来。
乔子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似乎没料到词承会是这个反应,愣了愣才说:“我,我不是为了你吗?你之前明明……”
“为了我好?”词承打断她:“我什么时候让你带人堵她欺负她了?你自己一个还不够,你还敢叫上校外的??你想被学校劝退了是吗?!”
旁边的三个女生见势头不对,悄悄往后退了退,黄发女生还嘴硬:“我们就是帮你吓唬吓唬她,谁让她不识抬举,再说也是她先动手打人的……”
“滚。”词承气得脑袋疼,重复道:“乔子娜,让她们滚,不然我就叫老师了。”
乔子娜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词承,朝另外三人摆了摆手。那三个女生对视一眼,没再说话,转身往巷口去了。
词承蹲下身,替时漱雪捡起书包:“对不起,乔子娜说她有个惊喜要给我看,我没想到……”
时漱雪拎过包,拿袖子抹了抹嘴角不知是血还是唾沫的液体。词承立刻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递到她面前。时漱雪接过,随便擦了擦,丢到墙角垃圾桶。
乔子娜意识到自己坏事了,犹犹豫豫地说:“词承,我——”
词承恼怒道:“你去买创可贴!”
她扭头一看,以为时漱雪动身要走,忙喊道:“时漱雪,等等,我去给你买药。”
时漱雪没理会词承的话,径直踩过地上变形的礼物盒,一步步走近乔子娜,她比乔子娜矮了半个头,眼神却让后者下意识地往后退。
“以为这么简单就结束了?”时漱雪轻声问。
乔子娜顿住:“你想怎么样?”
时漱雪没有回答,只是微不可察地笑了下,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笑容冰凉,未入眼底,漆黑的细眸宛如望不见底的深海,激起乔子娜一阵不可名状的寒意。
她推开挡路的女生,单肩背着包,平静地离开了。
街边,李姐正焦急地张望,看到她脸上的伤,惊呼出声。时漱雪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我天啊,这是怎么了?”李姐忙问道,细细看去,时漱雪身上的伤不止脸上那几处,脖颈处有伤痕,手腕也是一片青紫。
时漱雪知道这伤势是不能用摔跤这种简单的借口敷衍过去了,摇了摇头,低声说:“我们学校医务室老师的猫跑出去了,我帮她追猫,爬上树不小心摔了下来,李姐您能帮我保密吗,这点小事就不要告诉池夜雨了。太丢人了,她知道了肯定要笑话我。”
李姐不太信,一边找药一边问:“时小姐,您这摔下来怎么脸上还有伤,还有脖子上,怎么回事?”
“猫挠的,那猫不听话。”时漱雪心不在焉道:“不过没事,我问过了,它打疫苗了。”
李姐半信半疑,没找到车里的医药箱,光线昏暗又判断不清她的伤势,提议道:“我开车带您去医院看看吧?”
“没必要,就一点小伤。”时漱雪说。
李姐推开车门,说:“那也得擦药处理,车上没有药,我下去买药和创可贴,时小姐先在车上等一下。”
时漱雪低头扫了眼手上的印子,觉得这点伤根本没必要特意处理。她初中时跟男生打架伤过更严重的,她天生力气小,发育又比同龄人迟,男生们打起来没轻没重,她护着被欺负的同学时,总免不了被打得鼻青脸肿。
手腕的淤青消得时间会长一些,嘴角裂着口子吃饭可能会有点疼,别的地方倒还好,睡一觉差不多都能结痂。
当务之急是手机上的那份录音文件,时漱雪掏出手机,将方才打架前就开始录制的音频备份到手机云端。
池夜雨这段时间已经够焦头烂额了,她这点破事儿就没必要给对方再添麻烦了。
回到家,她进了卧室,一件件脱掉衣服,看着被烫了个窟窿的校服外套叹了口气,暂时叠好放到衣柜里,等有时间了再缝一下。
她走到浴室,看向镜子里的人,脸颊上贴了几条创可贴,脖子上有好几道抓痕,手腕和小臂都青青紫紫的。
温热的淋浴水冲下来,她的后背被刺得颤了下,扭头去瞧,发现身后也有一大片淤青,大抵是被按在墙上时磕的。
这下可难解释了。池夜雨问起来,她总不能还像骗李姐那样骗她,池夜雨这人脑子转得飞快,根本不可能被她骗住。
那怎么办?跟池夜雨说,自己想回外婆那边看看,这周就不回来了?
她洗着澡,心想这个办法可行,池夜雨最近工作忙,周五晚上加班要到很晚才能回来,她打个车去找外婆。
关掉淋浴头,干脆利落地擦干身上的水珠,她套上刚才的衣服,抱着睡衣往外走,边走边给池夜雨打字发消息。刚一拉开浴室的门,就对上了一双冷静审视的漂亮眼睛。
“听人说,你受伤了?”
池夜雨反坐在时漱雪的椅子上,手臂越过椅背,漫不经意地托着下巴,目光却直直地锁住了从浴室出来的时漱雪,用5.0的视力将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个遍。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时漱雪愕然问道。
池夜雨仍然穿着外边的衣服,上身是件深灰廓形西装外套,内搭的衬衫纽扣解开着,恰到好处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条,冷感中透着几分不经意的性感。
看样子,似乎是一到家就直奔时漱雪的卧室在外头候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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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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