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互相恭维着下楼，但到底比之前刚进来的时候都放松了不少。
小于她们三个正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核对装柜清单。看到秦书从楼上下来，ruby问她，“什么时候到的？”
“有一会儿了，上去喝了口茶。”秦书走过去坐下，把自己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在地上，等她们对好清单，把资料都放回袋子里。Lucia凑过去跟秦书咬耳朵：“我们今天看到那个下头男了。”秦书点点头，“当时订单的时候他是翻译，在这里面是有业务提成的，有他正常。”ruby也凑过来说：“戴个眼镜，长得也不怎么帅。”
秦书知道她们都在替她不平，但又不得不说：“口语溜啊，确实有实力。没事的，我不介意。”
小于插嘴进来，也低低地说：“一会儿吃饭他是不是也要去？”
秦书想了一下，“应该不会。”丁老板那么会做人的人，是不会让秦书在这样的场合里尴尬的。他刚才在楼上说的话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丁老板安排好了车走进来喊她们，“走吧，咱们去吃饭。”丁老板自己开车，马司机开着车跟在后面。
因为小于戴了头巾，他很自觉地挑了一家清真餐厅。餐厅的门口有宽敞的停车位。秦书在他停车的时候把定位发给了林铎民，还发了条信息说，“我应该一个半小时左右结束。”这种饭局，纯吃饭不喝酒，如果饭店上菜快，一个半小时之后就会没话聊了。
林铎民到的很快，也有可能是早就出发了，秦书吃饭到快结束的时候，收到他的信息说，“我在饭店停车场等你。”
“要进来吗？”秦书给他发信息。
他回说：“你好好吃饭，我不去了，去了他们一打趣，你心里更不自在。”他知道秦书一向不爱这种饭局，但因为是公司业务，这时候也是硬着头皮在吃。
几人都出来的时候，丁老板碰到了熟人被绊住了，在里面多聊了几句。
秦书他们先出来，秦书跟小于说：“我男朋友来接我了，你们坐马司机的车回去，不用管我。”
小于笑起来，“那要打个招呼再走。”
林铎民坐在车里抽烟，看到秦书她们几个出来，熄了烟下车。秦书看到他了，朝他招招手，林铎民笑着走过去，跟小于她们打招呼，“好久不见。”
小于也笑，“大帅哥越来越帅了，跑这么远来接我们秦书。”
Lucia和ruby也笑，“是要出去玩吗？”
“不出去，在这附近约了个朋友，过去聚聚。”林铎民说。秦书走到他身边去，他很自然地接过秦书手里提着的袋子，一手牵着秦书。
小于她们等马司机把车开出来，丁老板也在这时候脱身走了出来。他看到林铎民“哎呀”了一声，显然是认识的。林铎民也看到他了，点点头跟他打招呼，“丁总。”
“林总！”他又看到了林铎民牵着秦书的手，“秦小姐，这就是你男朋友？”
秦书笑，“你们认识啊？”
“比和你更熟一点。”丁老板和林铎民握了手，说：“我们公司在国内发货，有好几个线都是林总他们公司在做。林总年少为，管着那么大一个公司真挺厉害的。”他又笑着看秦书，“这可不是什么小公司啊，秦小姐你真是谦虚。”
林铎民挑挑眉毛，大约也知道秦书是怎么跟丁老板说的自己了。她从来就是不爱高调的性格，把他说成是无业游民他都不意外。
小于她们几个在旁边听了个大概，lucia轻轻问秦书，“你男朋友不是跑业务的？”
秦书摸摸鼻子，“偶尔也跑。”
ruby在旁边摇头晃脑，“有钱人都低调。”
秦书笑着去挠她。这时候马司机把车调出来开到了路边，秦书送她们几个上了车。回来的时候林铎民正在和丁老板抽烟，两人站在饭店门口不远处的树下，正热火朝天地说着什么。秦书又想起来丁老板说他“年少有为”的话，低低笑起来，年少有没有为不知道，老练圆滑倒是真的。
丁老板也知道了他们等会儿还要去别的地方，临走还走过来调侃秦书，“我知道你会藏拙，但不知道你这么能藏。以后见了面都是自家人了，有空一起来厂里坐。”
林铎民笑着解围，“您别逗她，她不是藏拙，是脸皮薄。”
“哦～”丁老板拖长了声音，还是没忍住又说：“两口子一个做国内物流，一个做国际贸易，这是贤妻旺夫的好兆头啊！”
林铎民没忍住笑起来，跟丁老板握手告别。上了车他还在笑，秦书去捶他，他也不躲，“好了，贤妻不生气，我不笑了。”说着就启动了车子，还问秦书：“刚才没有乱吃东西吧？”
“没有，我就吃了两口鱼喝了点老火汤。”秦书说，“刚才吃饱了，现在又有点饿。”
“少吃多餐有利你恢复，马上就又能吃饭了。”林铎民打了电话给伍启豪，伍启豪那边闹哄哄的，电话一接通他就问：“你们到了没有？我们这里堵车呢！”
“没有，我刚接到秦书，正准备过去，半个小时到。”林铎民问：“你堵哪了？我好避开。”
“你避不开。”伍启豪笑他：“堵到餐厅门口这里了，十分钟走了十几米。眼看就到门口了车出不来，我让何慧先去饭店等着了。”
他们要去的私房菜馆位于佛城市中心，还在佛城地标附近，周五出来消费逛街的人不少。秦书听到堵车就皱眉，“那我们把车停远一点？”
“秦书啊！”伍启豪听到她说话了，在电话里喊她，“等会儿你也在路边下车，让你老公找车位去，我让何慧给你点了砂锅粥，保证能让你吃完就涨二两肉。”
“谢谢你们啊！”秦书笑着回答。
林铎民挂了电话，秦书问他：“这家私房菜很好吃吗？跑这么远来。”
“一个大学同学开的，来捧捧场。”林铎民说，“本地口味，适合你现在的脾胃。”他们快到的时候，林铎民把车停在了一辆车刚腾出来的路边车位上。然后看看导航，跟秦书说：“要走个五六分钟，我背你？”秦书知道他故意这么说的，但是真的让他背，他肯定也干的出来，抬手就捶他，林铎民一手接住她的拳头，顺势握在手里，眼神示意给她看，“你自己看，有人背，不算你搞特殊。”秦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还真有情侣是这样的。
此时天色渐黑，路边的高树和矮株灌木丛里都亮起了漂亮的灯带。路边的停车位都满了，他们刚才实在是运气好，能碰到一个刚好腾出来的。行人三三两两摩肩接踵，路两边商家鳞次栉比，门口亮着各自的招牌，还有招客人员发传单揽客。路的尽头隐约能看到佛城的地标性建筑物——佛城塔，矗立在霓虹深处。
在这样的喧嚣里，两个人却都觉得安稳自在。
林铎民边走边给秦书讲他这个开餐厅的同学，两人毕业后没怎么见过，但在学校的时候交情很好。
伍启豪打了电话来，“二楼‘天水阁’，就在楼梯左手进来第二间，我们点好菜了，快来。”
林铎民拉着秦书走过去，门口的咨客知道他们有预定的房间，安排了同事带他们进去。从门口的侧梯拾级而上，侧梯一边是扶手，另外一边墙上镶了餐厅的名字，做成了鎏金的样式，很好看。上去是一片平台，四周种着花，然后才是餐厅的正门，进去隐约听到有流水的声音。没有布置大厅，里面全是私密性很好的包间，装修偏暗色硬冷的风格。里面跟外面的喧闹不同，很安静，偶尔路过哪个房间开门，才会听到里面传出来的说话声。
咨客带他们走到了二楼的“天水阁”，林铎民推开门带秦书走进去，里面嘻嘻哈哈的好几个人。
“秦书。”何慧过来搂着秦书走到一旁的沙发上，面前还有个茶几，茶几上摆了大大的果盘和不少饮料。沙发上坐着一个女孩子，站起来跟秦书打招呼，很腼腆的笑，“你好，我是王月月。”
秦书冲她点点头，“我叫秦书。”何慧搂着秦书说：“月月是耿洛川的未婚妻。”
秦书在来的路上听林铎民说过耿洛川的名字。这时进来时候就打量她的那个男人，笑着过来跟她握手打招呼，“你好，秦书。”秦书跟他握了手，“你好。”
林铎民跟着走过来，搂着秦书往饭桌那边走，“都来坐吧，吃饭。”
伍启豪笑嘻嘻地低声跟耿洛川说：“看吧，我就说他宝贝得很。”
耿洛川笑着点点头，“感觉到了，我再多握两秒就要挨拳头。”他又跟伍启豪说：“确实漂亮，不怨他看得紧。”
几个人落座，菜已经点齐了，何慧在秦书旁边问她，“我怎么听你老公说你犯了肠胃炎？”
“已经没事了。”秦书摆摆手说，“开了药都快吃完了，不碍事。”
“少吃多餐，多吃点好消化的，尝尝我这里的砂锅粥，特意嘱咐给你熬得软一些。”耿洛川把餐盘转到了秦书面前，林铎民伸手盛了一碗，放在手边轻轻搅了两下递给秦书，“有点烫，慢点吃。”
伍启豪眼疾手快给何慧也盛了一碗，笑着问她，“你吃不吃？”何慧点头，“尝尝。”
席间低语声不断，林铎民和耿洛川几年不见，话题很多，期间不免就点了酒。秦书不想在这时候扫他的兴，也就没有拦，心里其实是有点不想让他喝的。位置慢慢就换了，三个男人挨着坐到一起去，推杯换盏起来。秦书和何慧一左一右坐到了王月月的旁边，边吃饭边闲闲地聊天。
“婚期定了没有？”何慧问王月月。
王月月想了想说：“大概在明年下半年，具体没定。”
“那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准备呀。”秦书笑着说，“这样很好，不至于到时候手忙脚乱。”
何慧笑嘻嘻地问王月月，“你们住哪里？”王月月报了个小区的名字，何慧就说：“果然人以群分啊。那是你们佛城的高端小区吧？有钱人的朋友也是有钱人。”她指指正喝酒的三个人说，“这三个虽然都不是顶级富二代，但也算殷实富户，被咱们捡便宜了。”
秦书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王月月笑着说，“这样说得我们好像捞女，哪有这样说自己的。”
何慧马上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好在只有她们几个听到了，她马上捂住嘴，笑起来，“我们是穿着水晶鞋的灰公主，王子非我们不可，这样说可以吗？”
秦书笑着用手指戳戳她的脸颊，“你还是别说了，这个话题pass。”秦书又问王月月，“我是南城人，听你口音也不是本地的。”
王月月点点头，“我是湖城的，刚一出社会就认识洛川，到现在也有快十年了。”
“那你工作挺早的呀。”何慧问她年龄，又推算了一下大概时间，吃惊地看她，“十几岁就出来了？”
王月月点点头，脸上有些感慨，“可不是吗，不知道都干什么了，都已经这么久了。感觉自己还是一事无成。”
“什么才算有成呢？”秦书问她。
王月月想了一会儿，“刚出来的时候踌躇满志，总想自己能有大作为。但是丢到人海里，平凡得捞都捞不着，连个像样的学历都没有，只配在工厂打螺丝。”她笑起来，“总要有个自己的事业才算有成吧？不是都说事业有成吗？但我现在还是依附着洛川才能有点子很虚浮的社会价值。”
“也不必这么悲观。你想想你现在老板娘的身份，是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求不来的呢。这怎么不算有成？”何慧说。
秦书也点头，“不要总是去思考，凭添烦恼。不是有名话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思考局限性会让你在自己的认知里一直打转。最终点好像都是否认一切价值。”
何慧摇头叹气，“咱们不哲学了吧？我也想喝酒。”她站起来过去拿了一瓶白酒和两个酒杯回来，问王月月，“能喝不？”
王月月点点头，两个人就开始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来。
王月月想喊秦书一起，何慧赶紧拦住她说：“秦书不能喝，肠胃正不舒服呢，她老公也不让她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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