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的时候,林铎民放开了秦书的手,喊了仓管部的吴哥,两个人一起下楼。
秦书乐得轻松。林宝生提议带着她去各个办公室转悠,她也没反对。
林铎民和吴哥回了一楼办公室,路过外面工位的时候,喊了一声,“徐妍。”
郑可容看到林铎民进来,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她觉得林铎民似乎是看了她一眼。
三个人进了吴哥的办公室关上门落座。
林铎民开门见山问徐妍,“早上跟着你上去那个同事,是不是之前私自给我打电话那个?”当时事情他交给花姐去办了,花姐肯定也把他的意思传达到他们了。后期他没有再追问,根本也没放在心上。但上次徐妍带着她上去,她质疑他的决定的时候,林铎民心里就有了一定认知。
徐妍看吴哥,吴哥点头,神情紧张,“又联系你了?”
林铎民笑了一声,问徐妍,“你总带着她去我眼前晃什么?”
徐妍不知道他这邪火从哪来,就说:“她业务能力确实不错,也肯吃苦,吴哥让我带带她,这也是给公司培养人才啊。”
“哦,是我不知道好歹了。”林铎民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不紧不慢地轻轻敲了几下手指,问吴哥,“缺了她玩不转?”
吴哥笑他,“你想说什么,直接说。”此刻的林铎民带着点不耐烦的情绪,不知不觉就把痞气露出来了一些。他跟林铎民共事时间也不短,知道他肯定有打算。
林铎民说:“是我没给你们表达清楚。之前的事让你们处理,还是仁慈了点。我是无所谓,但你带她上去这两回,秦书也在。秦书不知道之前打电话的是她,但她是知道我和秦书的。”林铎民转头问吴哥,“要是有这么一个人,插在你跟嫂子中间,嫂子发现之后,能接受吗?”
吴哥赶紧摇头,“你别打这种比方,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去做这种事情啊!”
“我就敢?”林铎民反问他。
徐妍没忍住笑了出来。
吴哥也笑,端了杯子去喝茶压惊。他还当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原来是林铎民怕老婆。
林铎民拿出手机,当着他俩的面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林铎民说:“你那缺不缺人?”
吴哥和徐妍对视一眼,都替郑可容庆幸,没有直接开人,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
林铎民讲完电话,把手机递给徐妍,“我刚才打的那个号码记下来,建筑公司,李唯刚。问她去不去?不管她去不去,走的时候该给的钱给到位。”他又问吴哥,“这样安排你看中的‘人才’,你有意见吗?”
吴哥知道他是顾及了他的情面,要不然才不会这么好说话,还帮忙安排下一份工作。
他摆摆手,“你别给我拉大鼓,我也是为了公司着想,才让徐妍带带她。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给你赔不是。”
林铎民站起来,笑着开门出去。
刚出办公室就看到林宝生一个人溜溜达达走进来。林铎民朝他身后看了一眼,“秦书呢?”
林宝生这会儿见了他也不反感了,笑着说:“上洗手间去了,我俩逛办公室呢,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林铎民轻轻“啧”了一声,“怎么不打电话喊我?她一个人去?”说着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回过头来问林宝生,“几楼?”
林宝生这才想起来秦书手受伤的事情,赶紧给他指,“一楼,我俩从一楼开始逛的。”
林铎民疾步走出去了。
满办公室的人都咂舌:乖乖,林总连秦小姐上厕所都不放心,要跟着去!
徐妍从吴哥办公室出来看到了,也觉得林铎民过分紧张。
林宝生笑着给办公室里被惊得合不拢嘴的同事们解释,“秦书手受伤了。”
“哦~”徐妍拉长了声音点头,去看郑可容,周围的同事都在为cp撒糖感到愉悦。
郑可容满脸落寞地坐在工位上,望着外面还在淅淅沥沥下着的雨,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妍在这一瞬间,觉得林铎民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
吴哥从办公室里探出头来,看到林宝生,笑着过去拉他,“不管他们年轻人,进来喝茶!”
林宝生笑着捶他,“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连声‘林总’都不叫。我现在只配喝茶了?”
“什么林总不林总的,不都是你们自家锅里的饭,计较这些个细枝末节做什么。”吴哥笑嘻嘻地把他拉进去,“你现在就等着做人家公公,再过两年抱孙子。这辈子圆满了。”
这话说到了林宝生的心坎里。
以前不服老,现在到了一定的年龄,一心只追求“圆满”。
他连小时候的林铎民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最早看到林铎民的样子,是同乡带来的那张照片。那时候已经四岁了。父子俩这辈子第一次见面,是林铎民小学的时候,他的母亲过世,唯一给予林铎民关爱的人没有了,他收到消息回去奔丧,在他母亲的葬礼上,头一回见到了自己的儿子。披麻戴孝的小孩子一个,瘦弱又倔强,听到别人跟他说“你爸爸回来了”,眼里没有惊喜,只有愤怒和仇恨。
即使后来接了他来广城,也是扔在了冷板凳上任其野蛮生长。
那时候范铭泉刚入仕途,职场小透明一个,不忙的时候会代替他去给孩子开家长会,回来给他汇报孩子在学校的事情,他有空了听听,更多的时候根本连听的心思都没有。事业有了起色,致使他的人生观都飘浮起来,追求那些虚荣不实际的东西,迎合那些唾手可得的献媚。
现在偶尔想起来,不是不遗憾的。
林铎民还没走到一楼的洗手间,秦书已经慢慢地从拐角处走过来了。看到他,转身就往楼梯上跑。
林铎民紧走两步跟上她,拦到她面前,挑着眉毛问她,“跑什么?不怕动作大扯到肋骨疼?”
秦书冲他笑了一下,回头又下楼。
林铎民轻轻扯住她衣服上的帽子,走到她面前去,指指自己,又指指她,也笑,“秦糖糖,你有嘴、我也有嘴,有什么怨气你说出来,判刑都得给个罪名,是不是?”
秦书收回脸上的笑意,说:“你松手,我要去找你爸爸。”
林铎民看她这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带着气性和那么一点傲娇,实在是招恨,恨不得亲她几口。
但也知道她这时候不能有大幅度动作,就好脾气的跟她说:“我爸现在没空。我有空,怎么不找我?”
秦书冷哼一声,知道不说点什么,今天是过不去这个坎儿。楼道里来来回回有同事经过,林铎民圈着她的手腕,带她回三楼自己的办公室。
关上办公室的门,秦书坐到自己的大班椅上,抬抬下巴跟他说:“给我打开平板,我要看电影。”
林铎民也坐到自己的大班椅上,勾起脚腕轻轻一拉,秦书的椅子就到了他眼前。
林铎民一双大长腿把秦书挡在椅子中间,嗤笑,“看什么电影!来说说,你在生什么闷气。”
他盯着秦书看,安静地等她的答案。
秦书也看他。
她原本想憋着不说算了,因为好像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林铎民几乎每天都和她在一起,包括手机在内的所有密码对她都透明公开,他并没有任何不规范的言行。但是,他那么世故的一个人,如果要瞒她些事情,肯定也是轻而易举的。
秦书眼睛里慢慢蓄了泪水,心里慢慢起了些针对于自己的厌烦。
“秦书,不要哭。告诉我,怎么了?早上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林铎民双手捧着她的脸颊,眼睛里的慌乱不像是假装的。
秦书哽咽着试图把眼泪憋回去,她说:“我有点后悔谈恋爱了。”
林铎民僵住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她,“什么意思?想要对我始乱终弃?”
秦书抬起手,拿手背狠狠擦自己的眼角,眼睛通红,问他,“早上跟着徐妍上来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喜欢你?而且,你知道她喜欢你。你们两个,发展到什么地步了?”话说完她成串的眼泪就又流了出来,她没有再去擦,任眼泪成了线流到下巴上,滴到林铎民握住她的手上。
林铎民低头去看手上的泪痕,顺势把自己的手完全罩住了秦书的手,怕眼泪滴到她伤口上会疼。
秦书见他不说话,用力抽出手,站起身,跟他说:“我后悔了,我们分——”
林铎民低头亲她,堵住她没说完的话。他浅尝辄止,怕秦书呼吸急促会牵到肋骨疼。
“目前为止,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我跟你一样,就在办公室里见过她那两回。”林铎民跟秦书说:“刚才那样的话,你最好不要说出口。我现在顾及你的身体饶过你,但你要清楚,那两个字,在我这里是雷区。以前你问我有没有什么雷区,我说即使有也随你蹦哒,我现在也后悔了,这个雷区不容你放肆。你说一次我就弄你一次,这次我记下了,等你好了要还帐。”
林铎民去吻她脸上的眼泪,咸咸的,“别哭。我知道,我以前的事情,让你遇到这样的情况就敏感,但是秦书,我已经被你救回来了,不要怀疑你自己。现在、以后,我的心里,包括身边,只有你,就你,没旁人。”
秦书不为所动,甚至反感听到这种话,索性扭过头去不看他。
林铎民叹气,又问她,“你以为我刚才下去干什么?”他斟酌了一会儿,觉得隐瞒不如坦白,秦书这么聪明敏锐的人,再加上自己以前那些不堪的过往,如果不把事情说清楚了,也许就真的没有以后了。就算有以后,这次不说清楚,也会让秦书在心里防备他。
他低低地问秦书,“还记不记得那通电话?我们出去玩,在酒店里的那个电话,当时因为这个我们还有点口角,你说我对于其他女性太过于暧昧。”
秦书没出声,但林铎民知道她想起来了。
他接着说:“那个电话就是她打的。回来之后,我把她的号码给花姐,让花姐去跟仓管部的人沟通,告诉她不许再有越级沟通的情况发生。怪我,当时就应该开了她的。上次徐妍带她上来,我察觉到她的情绪了,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刚才开完会,我下去找了吴哥和徐妍,给我一个干建筑的朋友打了电话,给她安排了工作让她走人——吴哥打算让徐妍多带带她,培养人才,我不好连吴哥的面子都抹了。如果你觉得没有必要给她推荐下一份工作,我现在就打电话通知吴哥,直接让她走人就行。”
事无巨细,娓娓道来,能交待的全部交待,很慎重地斟酌用词,只求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
秦书慢慢收了眼泪,盯着他许久,才说:“现在你对我有新鲜感,还会解释。时间久了,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只会觉得我无理取闹。”她低下头去,给他留个头顶,“我不想谈恋爱了,我喜欢单身。”
她害怕两个人最后变得难以妥善收场。
林铎民双手去捧她的脸,双眼跟她对视,“不会再有这种情况。这次是我错了,没有一早处理好。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我一定把它扼杀在摇篮里。”说完他自己也叹气,“我说这些话,你不相信。那就往后看。我一定不会让你输。”
秦书闷声不说话,垂着眼睛不看他。
林铎民急了,“秦糖糖!”
秦书说:“我能搬回去住吗?”
林铎民摇头,“你干脆直接说你还是喜欢单身算了。回去住不就是想离我远点?”他苦口婆心去剖白自己,“要不咱们明天就去把证领了?”
“我在意的是领证不领证吗?”秦书反问他,“我怕被你以前的事情影响,变得敏感多疑。我怕我们最后没有好下场,分手、离婚,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最后反目成仇。”
“所以干脆现在未雨绸缪,提前分手算了?”林铎民要气死了。他耐着性子劝说她,“你这样想,林铎民现在又能挣钱又会做饭,就先处着,而且,也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床*上也可以满*足你。等到过几年你玩腻了,再想分手不分手的事情,可行?”
秦书微微张大了嘴巴去看他。
林铎民看到她呆若木鸡的样子,觉得可爱,又说:“那你再换个想法,林铎民现在所有的财产都是你的,让他再干几年再挣点,等你满意银行卡里的金额了,再考虑要不要包*养他,这样可行?”
“你不要说了,你这几个想法我都不想有。”秦书叹气,“确实是我大题小作了,就此打住吧。”
林铎民笑着去抱她,“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还是谈恋爱好,单身不好。”
秦书也忍不住笑起来,觉得他为了哄自己,也算是用心良苦。
她在心里过了一遍来龙去脉,觉得郑可容是被殃及的池鱼,说:“那个女孩子挺无辜的,不要——”
“不无辜,差点害我被甩,无辜个屁。”林铎民说她:“这是我的事情,你不用管。我招来的阿猫阿狗,我负责打发,绝对不会让她影响到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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