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脚，敖霜盘旋降落。她银白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光芒，龙瞳警惕地扫视四周。
"只能送到这里了。"她低下头让众人滑下龙背，"再往上就是禁地结界，龙族不得擅入。"
白璃的脚尖刚触地，手心莲花印记就传来一阵灼热。她望向云雾缭绕的山巅，隐约可见一道金光闪过。
"有反应了？"小青凑过来，鼻子几乎贴到白璃掌心，"这玩意儿还会发烫啊？"
夜阑默默走到最前方，魔剑出鞘，剑尖划过地面时竟带起一串金色符文。符文如涟漪般扩散，前方的云雾突然分开，露出一条狭窄的山路。
"你...很熟悉这里？"白璃敏锐地注意到夜阑动作的熟练。
夜阑面具下的表情晦暗不明："曾经...来过。"他率先踏上小路，"跟紧我，别碰任何东西。"
山路崎岖难行，两侧看似普通的草木实则暗藏杀机。小青亲眼看见一只山雀落在路边的野果上，瞬间被藤蔓缠住化为白骨。
" "女娲吹了个口哨，顺手摘了朵路边小花插在发间。小花立刻变成毒蛇咬向她手指，被她一个弹指打成了蝴蝶结。
白璃手心的莲花印记越来越烫，指引着方向。走到半山腰时，夜阑突然抬手示意停下。前方山路断开，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摇摇欲坠的吊桥，桥下是深不见底的幽谷。
"原本不该有桥..."夜阑的声音充满警惕，"是陷阱。"
仿佛印证他的话，吊桥突然无风自动，木板缝隙中渗出黑色雾气。雾气凝聚成无数细小的手，向他们招摇。
小青的龙鳞全部竖起："我们绕路？"
夜阑摇头："禁地只有这一条路。"他转向白璃，"鼎片感应如何？"
白璃闭眼感受片刻："在桥对面...但有什么东西在干扰..."她突然睁大眼睛，"不对！在下面！"
话音刚落，吊桥轰然断裂，无数黑手向他们抓来。夜阑魔剑横扫，剑气如虹斩断黑雾，同时左手结印，一道金光佛印将众人笼罩。
"走！"他指向悬崖，"跳下去！"
"你疯了？"小青抱紧白璃的腰。
女娲却咧嘴一笑："刺激！"她率先跃下悬崖。
白璃握紧小青的手："相信他。"两人紧随女娲跳下。夜阑断后，魔剑与佛印交替使用，阻挡追击的黑雾。
下坠过程中，白璃感到莲花印记爆发出一阵强光。想象中的粉身碎骨没有到来，他们穿过一层无形屏障，落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
"欢迎来到真正的昆仑禁地。"夜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轻巧地落在众人身旁。
四周景色已完全不同。他们站在一片开阔的山谷中，远处是晶莹剔透的冰川，近处奇花异草散发着柔和光芒。最引人注目的是山谷中央那棵参天古树——通体如玉，枝叶间悬挂着无数发光的果实。
白璃的心跳突然加速："那棵树...我在识海里见过！"
夜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生命之树...居然还在..."
女娲难得露出肃穆表情："传说中神农亲手种下的神树，三界生机之源。"她眯起眼，"但为什么我觉得它有点...病恹恹的？"
确实，近距离观察下，玉树的枝叶间缠绕着不易察觉的黑丝，有些果实已经变成了不祥的暗红色。
白璃不由自主地向树走去，却被夜阑拦住："等等。"他指向树下一块不起眼的石碑，"禁制还在。"
石碑上刻着古老的文字，白璃莫名能读懂："唯神农血脉可近此树..."
"所以只有你能过去。"女娲推了推白璃，"去吧小神农，看看你家祖宗留了什么宝贝。"
小青立刻跟上："我陪姐姐一起。"
夜阑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小心树下的影子。"
随着白璃和小青接近，生命之树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枝叶无风自动，发出悦耳的叮咚声。那些健康的光果轻轻摇晃，洒下金色粉末。
"好美..."小青伸手接住一些金粉，它们在她掌心化作小小的莲花。
白璃的注意力却被树下的一道身影吸引——一个身着素白长裙的女子正背对他们站立，黑发如瀑垂至腰际。她的身形与白璃惊人地相似。
"谁..."白璃刚开口，女子就转过身来。
小青倒吸一口冷气。那女子面容与白璃有七分相像，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妖异，瞳孔是罕见的深紫色。
"终于来了，我的小容器。"女子声音轻柔如风，却让白璃浑身发冷，"比预计的晚了些。"
小青立刻挡在白璃身前，龙瞳竖起："你是什么东西？"
女子轻笑，指尖把玩着一缕黑雾："名字不过代号...你可以叫我幽兰。"她突然出现在白璃另一侧，速度快得不可思议，"或者...姐姐？"
白璃猛地后退："我不认识你！"
幽兰的表情变得哀伤："当然不认识，他们把你关于我的记忆都封印了。"她指向生命之树，"就像封印我们的家一样。"
夜阑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离开她！"魔剑破空而至，幽兰却如烟雾般散开，又在不远处重组。
"小夜阑长大了呢。"幽兰歪着头打量他，"还记得当年是谁帮你掩盖失职之罪的吗？"
夜阑如遭雷击，面具下的脸血色尽褪："是你...引我入魔..."
幽兰笑而不答，转而看向白璃："想要第二块鼎片？就在树心里。"她突然贴近，在白璃耳边轻语，"但要小心，取出它的瞬间，你会记起一切...包括为什么你是完美的容器..."
说完这话，她的身体化作无数黑色花瓣消散在风中，只留下一阵诡异的香气。
"什么乱七八糟的！"小青烦躁地挥散花瓣，"姐姐别理那个疯女人。"
白璃却怔怔地望着生命之树："她说鼎片在树心里..."
女娲不知何时已经蹲在树下研究石碑："这上面说，取鼎者需以血为引。"她抬头看白璃，"敢放点血吗？"
夜阑突然冲上前："等等！那女人说的容器...我大概明白了..."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白璃不能接触鼎片！"
但为时已晚。白璃已经划破手指，将血滴在树根上。鲜血渗入的瞬间，整棵生命之树爆发出耀眼金光，树干中央缓缓裂开一道缝隙。
一块比魔界所得大得多的鼎片悬浮其中，上面刻满了古老符文。更令人震惊的是，鼎片上缠绕着与白璃体内同源的金光。
"这是..."白璃伸出手，鼎片自动飞向她。
夜阑想阻拦，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就在白璃触碰到鼎片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一个与幽兰一模一样的小女孩与她手拉手在树下玩耍...身穿白袍的老者将一滴金色液体注入她眉心...黑衣人们突然闯入，血光四溅...她被推入一个发光的阵法，耳边是幽兰撕心裂肺的呼喊："记住！你只是容器！"
"啊！"白璃抱头跪地，鼎片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小青急忙抱住她："姐姐！怎么了？"
白璃的瞳孔完全变成了金色，额间浮现出与鼎片上一模一样的符文。她颤抖着指向幽兰消失的方向："她...她是我亲姐姐...我们被...被培养成..."
话未说完，地面突然剧烈震动。生命之树上的黑丝疯狂生长，转眼间将整棵树包裹成黑色茧状。更可怕的是，那些暗红色的果实纷纷坠落，爆裂出无数黑影。
"混沌使者！"夜阑魔剑出鞘，"女娲！带她们走！"
女娲却站在原地没动，表情异常严肃："走不了了。"她指向天空，"看。"
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黑云密布，云层中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形成。漩涡中心，幽兰的身影再次出现，她身后还站着十几个黑袍人。
"游戏结束，小璃。"幽兰的声音响彻山谷，"是时候回家了。"
她轻轻挥手，一道黑光直射向白璃。夜阑纵身挡在前方，魔剑与黑光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夜阑被冲击力撞飞数十丈，面具彻底碎裂，露出那张布满黑纹的脸。
"夜阑！"女娲飞身接住他，却被余波震得口吐鲜血。
小青化出完全龙形，将白璃护在身下。白璃却在这时突然站起，手中两块鼎片自动拼接在一起，迸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
"不..."她的声音变得不像自己，"我不会跟你走...姐姐..."
幽兰的表情变得狰狞："由不得你！"她亲自冲下云端，黑雾化作巨爪抓向白璃。
千钧一发之际，生命之树突然炸裂，一道翠绿光芒从中射出，精准击中幽兰。她惨叫一声，攻势暂缓。
"快走！"一个陌生的男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去东海找最后一块鼎片！"
白璃还想寻找声源，却被小青拦腰抱起。女娲拖着夜阑，众人仓皇逃向来时的路。身后，幽兰的尖叫声回荡在山谷：
"跑吧！你终究是我的容器！"
逃亡路上，白璃逐渐从记忆冲击中恢复。两块鼎片在她怀中嗡嗡作响，似乎彼此呼应。
"刚才那是谁的声音？"她喘息着问。
女娲抹去嘴角的血迹："听起来像...不，不可能..."
夜阑的情况越来越糟，黑纹已经覆盖了大半边脸。他强撑着指引方向："前面...有传送阵...能直接到山脚..."
身后，黑云如影随形。不时有混沌使者从云中扑下，被女娲和小青联手击退。
"那疯女人为什么叫你容器？"小青一边跑一边问，"还有她真是你姐姐？"
白璃面色苍白："我只记得碎片...我们好像从小就被培养来...容纳什么..."
夜阑突然咳嗽着插话："混沌本源...需要纯净容器..."他痛苦地闭了闭眼，"当年昆仑失守...就是为了抓你们姐妹..."
女娲猛地看向他："所以你当年看守的是..."
"生命之树...和树下的秘密实验室。"夜阑的声音充满悔恨，"我一时心软...放走了两个小女孩..."
谈话间，他们终于看到了夜阑说的传送阵——一个刻在巨石上的复杂图案。夜阑咬破手指，将血滴在阵眼，阵法立刻亮起蓝光。
"你们先走..."他转身面对追兵，"我断后。"
女娲皱眉："你这样子能撑三秒就不错了。"
夜阑却笑了，那笑容竟有几分佛家的慈悲："有些债...该还了。"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一个金色的"卍"字印记，"观音大士...早就预见了这一天。"
白璃震惊地发现，那印记与鼎片上的某个符文一模一样。
"走！"夜阑猛地推他们入阵，自己则迎向黑云。在传送启动的最后一瞬，他们看到夜阑心口的金光爆发，与魔气交织成一道屏障...
再睁眼时，已回到昆仑山脚。敖霜焦急地等在那里，看到他们立刻化出龙形："快上来！"
众人刚爬上龙背，山顶就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一道金黑交织的光柱直冲云霄，将黑云撕开一个大洞。
"夜阑..."白璃握紧鼎片，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痛。
小青紧紧抱住她："我们现在去哪？"
白璃看向东方，两块鼎片同时发出嗡鸣："东海...找最后一块鼎片..."
敖霜长吟一声，腾空而起。在他们身后，昆仑山顶的黑云再次聚拢，隐约可见幽兰的身影伫立云端，目光如炬地追随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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