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卿本太傅大人 > 第1章 1、不冬老师

第1章 1、不冬老师

明弘治十七年,两淮多雨,陕西亢旱,西北瓦剌屡犯边境,四方告灾,民不聊生。弘治皇帝多年勤政,哀社稷之困龙体式微,立春后仍不见雨意,民间种种逆天流言甚嚣尘上,决定亲临迦叶寺祈雨祭天!

长空湛蓝,红日杲杲,迦叶寺外号乐连天,卤簿开道,路上挤满了百姓。禁军长龙徐徐开近寺门,住持率僧众跪在门口。

不远处,屋脊上趴着两团鬼鬼祟祟的人影,一大一小。

“不冬啊,住持让你买菜,你还要趴这看多久啊?皇上是咱们想看就能看的吗?”小和尚从德在冬禾眼前晃了晃肉手。

“嘘!再多话,今晚没你的鸡腿吃!”冬禾探出半个身子,麻布前襟蹭得瓦片直掉渣。

“天颜不示众,这次祈雨事关重大,要是出了什么差池,本王唯你们这些和尚是问!”天子所乘的明黄骆车后面,一个身着红白锦袍的魁梧男人高声喊话。

本王?天子驾前口出狂言,哪位王爷这般嚣张?冬禾翻了个白眼。

看样子,她今天是别想见到皇上了,其实,要不是娘一再坚持,她对见皇帝这事没什么兴趣。

“冬禾,你一定要考进迦叶寺,成为主持的弟子,在帝王驾临的时候站在大殿上!”

“娘,我、我只是个杂役,为什么要站在大殿上,去见皇上呢?”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娘是个出家人,与世无争,为何总执着于让她面见皇上呢?

见不到皇上,她却能见到许多和她一样的普通老百姓。

最近京城涌进许多陕西来的难民,她偷偷拿出功德箱的钱给乞讨的妇孺买粥米,但只是杯水车薪,也遇到过好心的路人施舍,清廉的县令、富有的大伯,也只能解燃眉之急,饿死病死的人,每天都在增多。怎么办呢,这时候,她还真有点想见皇帝了……

距离祈福仪式还有两天,寺里的气氛紧张起来,随处可见的御林军巡逻,僧人们出行被限制。

这日晚上,冬禾从厨房出来路过宝佛殿,突见门口亮起火把。

“这笼子里装的可是祈福用的五彩神鸟,代表着上天的旨意,要是出了一丝一毫的差错,你们通通人头落地!”一队羽林卫中间,有人提着鸟笼在门口吆喝。

又是他!原来这个人就是郑王,听闻他嚣张跋扈,蛮横无理,纵容部下欺侮百姓,寺里和尚见了他都战战兢兢。

郑王朝她看过来,她只能忍着厌恶行礼,“见过郑王殿下。”

郑王审视着她,发出耐人寻味的冷笑,“迦叶寺是个什么宝藏庙,竟藏着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这里的和尚还能老实清修么?”

人丑心脏,满脑肥肠!冬禾心内冷笑,碍于她只是个杂役,命如蝼蚁,只得平静道:“佛家普度众生不分男女,一切杂念都该摒弃,住持和师叔们监寺严明,请王爷放心。”

郑王还要再说,童叟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郑王眼神一变,扫视冬禾一眼,拂袖离去。

冬禾瞪着他的背影,狠狠蹙眉。

翌日,冬禾刚刚起床,一出房门,一列侍卫气势汹汹冲了进来,刀枪明亮,气势骇人。

神鸟死了,皇帝病倒了,祈福仪式中断,官员们聚在殿里议论纷纷,童叟把僧人羁押在一旁。冬禾觉得奇怪极了,她昨晚亲眼看到神鸟活蹦乱跳,仅仅一夜过去,突然就死了?

和尚们喊冤,郑王意味深长地看向主持,“衍理大师你说,神鸟之死是人为还是天意?”

“浮生如梦,有生必有死。是人为天意又有何分别?”大师答得痛快、漂亮。

“当然有分别!”郑王不甘示弱,“如果是人为,那就是迦叶寺失职,本王会下令血洗迦叶寺,一个不留!如果是天意,那就是上天不满意这次祈福,也就是不满意……”他加重语气,一字一顿,“皇、上!”

皇上!冬禾猛然抬眸,咬牙切齿。

一个强烈的念头告诉她,任何妖言惑众有损皇帝威信的事,她都要拼命阻止。

“王爷此言差矣,除了天意人为,还有第三条思路!”冬禾从角落走到大殿中央,嗓音清越如青玉坠地,“放生神鸟只是祈福的一种方式,若是天降更大的福祉,便能打破阴霾振奋人心。给不冬一天的时间,必有神迹发生,祥瑞降临!”

“好!”郑王阴戾地看着她,“就一天,到时若是不成,本王让你们全寺死无全尸!”

“不冬……”师兄弟们担心地拥到她左右。

衍理看着冬禾,淡定如斯。

越一日,冬禾号召众人搜集绿色布匹装点罗汉堂,藻井、墙壁都糊成绿色,请了杂耍艺人,让他们穿着绿色服饰在殿内表演。万事俱备,冬禾将闹事的和全体官员请到殿内,加上郑王,请他们在殿内睁眼念经一个时辰。看着眼前密不透风的绿色,郑王不耐烦,可屋子里的人虔诚安静,他只能忍耐。

时辰到,冬禾打开殿门,引导众人出门回到祭案,“大家请抬头看,看云彩,祥和之兆即将出现!”

“你看你看,云彩变红了,这是天降祥瑞啊!”

“是啊!彩云腾飞,这是吉兆啊,一定是皇上的虔诚感动了上苍!”

不多时,人们发出热烈的轰叫声,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纷纷下跪感激上苍。不曾进殿的侍卫们一脸茫然,但又不敢多言。

郑王被眼前的粉红云彩震撼得说不出话,只能咬着牙怒视冬禾,满脸不甘。

这个该死的小尼姑,来日方长,走着瞧!

对于皇上的传召,冬禾并不意外。

蒲公公带她进入重兵把守的小院,她平复着紧张,规矩地前进、低头、叩首,“小人不冬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起来吧。”

好温和的声音,还有点……耳熟,冬禾缓缓抬头,激动不已,“是、是你!‘猪’老伯!”

两天前,她在乞丐摊为一名行善施粥的老者解围,老者请她到京城最大的酒楼搓了一顿,他们相谈甚欢,到黄昏还舍不得告别,老者说他姓朱,她不要命地把鼻头往上推,露出两只鼻孔笑他“猪老伯”。如今他换了衣装,一袭深褐滚金边长袍,头簪龙头玉冠,腰佩玉环,那五爪龙纹、质地、用料,昭示着他九五之尊的身份如假包换!

太刺激了,她竟然和皇上吃过饭,还骂过皇上。

“不冬姑娘,不得无礼。”蒲安提醒道。

“我哪有无礼啊?谁能想到堂堂天子会跑到街上乱晃……”冬禾努嘴,又赔笑,“做好事不留名!”

“呵呵呵……不瞒你说,朕身边多的是阿谀奉承的人,很少有你这般对朕坦率的,朕那次微服出宫亲察民情,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你!”

“啊?皇上这么说,不冬不敢当啊!”

“病从郁中来,你一再让朕开怀大笑,可不就是朕的收获么?”皇帝示意她坐到对面,“这次顺利祭天,民忧缓解,社稷得到暂时的稳定,你是一等的功臣。”看着石案附近伸展的茶花,竟觉得与她出尘绝俗的气质很配,“这株风尘三侠种得真好。”

“皇上这就外行了,茶花风尘三侠,紫花代表髯客,白花代表李靖,红花代表红拂女,其中紫花最大,白花次之,红花最小,这株茶花红花最大,应该是次一品的三元及第!”冬禾轻抚花瓣,笑吟吟道。

“你很了解茶花吗?”皇帝眼睛一亮。

“说不上,全天下都知道皇帝老伯喜爱茶花,种茶人无数,我只是略知一二。”

“那你认得十八学士这种茶花吗?”

“那不是古书里才有的吗?”冬禾挠了挠头。

皇帝划过一丝失望,东拉西扯一阵,他饶有深意地看着冬禾,“不冬,你体察人心见微知著,朕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简单来说就是,找人!找到了,必有重赏,君无戏言!

五月,江南山峦绝秀,绿水微荡,午后,树杈间铺了一地斑斓。

梅龙镇镇郊是一片百翠湖,湖上停着一张竹筏,躺着个白衣人,眼睛上盖两片巴掌大的绿薯叶,直到天空染了一层浅粉色,冬禾缓缓睁眼,得意地哼了一声。目视绿色久了再看天空就会呈现粉色,对付郑王这种大笨蛋,这点把戏足够了。

一转眼,她来到这座江南小镇三个月了啊。

“不冬——”一个声音从岸上传来,来人玉冠白袍,清秀俊雅,笑容明亮,正是杨瑾。

“诶?”冬禾以手代桨划到岸边,利落地跳下竹筏,“上午刚考完试,你怎么来啦?”

“最近天气变化莫测,我来给你送伞呐!”杨瑾撑开伞,望着万里晴空,他摸了摸耳根。

“有人要唱白蛇传,可惜天公不作美!”冬禾调侃他。

撑着伞,两人并行,杨瑾想到话题,“不冬,我听过一个禅师讲,‘绵绵阴雨二人行,奈何天不淋一人’你说这是什么道理啊?”

“你想考我?”冬禾摇头轻笑,“佛家说众生平等,可凡人总是执着‘不淋一人’四个字,其实不淋一人,不正说明两个人都被淋湿了吗?”

“喔!不冬老师好聪明,学生佩服!”

“少来了!”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走回春风斋。

夜至子时,春风斋灯火昏黄。

桌子上堆满了试卷,冬禾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突然,开门声惊醒了她,是杨瑾。

“十里坡那边有夜市,我买了馄饨和烤羊腿。”白天只顾着和学生玩,杨瑾猜到她定是夜里忙活了。

深夜里的美味格外令人垂涎,冬禾毫不客气地端到孔儒书桌上开始猛吃,一大口羊腿肉撑得她咽不下去,腮帮鼓鼓的,脸上沾了墨水,像一只白底黑花的小仓鼠。

杨瑾对她阅过的卷子直摇头,鬼画符一样,“没想到黄班的学生这么差劲,有的字我都认不出,你还能圈圈画画,真是师者匠心了。”

“这次考试有关乡试选拔,籽言和少鹄他们当成玩,可有的人关系他们三年的命运,我不能不认真啊。”冬禾扶额,她刚到书院,应墨林就把恶名昭著的黄班交给她,出身贵府的学生们整天为非作歹,她用了两个月才驯服那群野猴子!杨瑾是内阁大学士杨廷和的二公子,怀瑾握瑜,文才过人,是天班的翘楚,偏偏他一出生就被父亲扔到老家的田地里玩泥巴去了,十四岁才被接回京城,好像不太能理解她现在的做法。

“这篇写得不错啊!”杨瑾发现一篇让他惊讶的文章,甚至佩服,字迹美观,理义精到,功底深厚。咦?这人的文章风格怎么跟他父亲那么像?“朱正,他是哪里人?”

“上个月,从太原来的。”冬禾骄傲道,“别看他像个呆子,这次黄班要想一雪前耻,全靠他了。”

冬禾吃完饭,杨瑾已然将最难改的几张批出来了,密密麻麻的批注看得她目瞪口呆,她想谢谢他,又觉得太矫情,于是提议,“今晚月色不错,我们去河边散步吧。”杨瑾愣着没动弹,她道:“不想去?还是……”

想,求之不得,这话他没敢说,只有无奈,“明早我要出趟远门,得回去准备一番。”

“走?去哪儿?”

“武昌,快的话半个月能回来。我父亲传信过来,要我去湖广办些事。”杨瑾淡然中透露着某种期许,小声问,“等我回来,今晚欠下的散步能不能补上?”

“等你回来再说。”冬禾低头收拾东西,一抹绯红悄悄漫上脸颊。

蜿蜒浩荡的长江穿山破壁,在驿道石崖下拍打着水花。三月黄河险些夺淮,四月长江泛滥,汉南之地淹田百里,宁王朱宸濠从南昌急赴当地,派府卫运去粮食,出现让百姓瞠目结舌一幕幕。年轻的藩王卷起裤腿跟着民工伐木造桥,下水扛沙子,在田垄上插秧。

终于盼来雨过天晴,送行宁王,百姓们鼻涕一把泪一把。

“王爷,前面是武昌了。”徐凌掀开车帘,一路马不停蹄,他们得到驿站补充体力了。

一双菱锦白靴从马车里踏出,宁王面如冠玉,俊挺如松,一身灰白软袍,两条银缎发带自累丝发冠穿引而出,随着步伐无风自拂,清雅的衣冠透露着雍容的气质,在当朝皇室中素来以美貌闻名,一入城门便引来过往路人频频回头。他在城门口找了家客栈,小二机灵地请他们到二楼天字一号房。

“王爷是不是担心,万一郑王的人也查到太子下落,梅龙镇的局势会发生变化?”见宁王食欲不好,面有郁色,徐凌揣测道。

宁王微抬右掌,“江南的密探发现太子既是能力,也是天意。郑王以勤皇之名留在京城设计皇帝,被迦叶寺的一个小杂役破了局,哪来的精力插手太子的事?”

“那真的是杂役吗?叶子不是说,皇帝派了那个人到梅龙镇教书?难道是应墨林的人?”

“不知道,看看情形再说。”宁王淡然地吹开几枚茶坯。徐凌了然点头,等对面茶水见底,放下银子拿剑起身。“等等。”宁王止了步,窗户下面吵起来了。

“你敢打我?你也不看看这地界是谁说了算?把这人给我扒光了扔湖里去!”“哪来的臭……”一身湛蓝锦袍的朱厚熜顶着乌眼青,被人捏住手腕,疼得哇哇叫,一回头惊了,“王、王叔殿下……”

“想让你的另一只眼睛也被打肿吗?”宁王松了手,语气里不乏长辈的戏谑,“好了,先把人放了,光天化日当街绑人,成何体统?”

朱厚熜瘪着嘴点头,杨瑾被家奴们放回地面,整了整衣裳,向为他解围的男子拱手:“在下杨瑾,成都人氏,请教您……”

“宁王。”宁王浅笑着回礼,随即瞥向朱厚熜,“王侄你真是嚣张惯了,连杨廷和大学士的二公子也敢打,想必方才是误会一场了。”

“呃?”在朱厚熜炸毛之前,杨瑾愣住了,他根本没在京城几年,跟宁王素不相识,宁王知道他大哥杨慎的名字还说得过去,居然一下子认出他来了!宁王拍拍朱厚熜的肩,“杨二公子在湖广初来乍到,恐怕连路都不认识,得罪你也不是有心的,就让他走吧,我带你回去治伤。”他转眸示意身后,“徐凌,你送杨公子出城。”

“多谢宁王。”杨瑾起伏不定的心落了地,对宁王除了感激就是佩服。

“杨公子,这边请。”徐凌回看一眼宁王,主子肯在这多花时间,一定有他的道理。

兴王府大门平日总是关着的,今日漆门大开,奢华高阔的照壁旁好几个衣着靓丽的小姐在闲聊,听到门口的动静,立刻星星眼,花蝴蝶似的奔了过去。

“姐姐们来啦?我这刚刚打了架,不方便见客,你们还是……”朱厚熜捂着眼,话音没落就被人推了出去,“谁看你啊,小屁孩一边待着去!”“王叔殿下,好久没见您了,远道而来辛苦了吧?”“是啊是啊,我们还想去南昌探望您呢,可惜父王不让……”饶是宁王见多了少女青睐,对于襄王家的这群郡主的“盛情”,他还是惶恐地退了两步。

听说儿子被人揍了,兴王妃蒋氏将家奴骂了个狗血淋头,二堂里除了主人兴王朱祐杬,送朱厚熜回府的宁王,还有一个四十来岁小眼睛胖男人,襄王朱佑材,翘着二郎腿看好戏,“我道是谁这么厉害,原来是杨廷和的儿子,王侄在武昌也会受人气啊?安陆距此两百里,来日王侄要是下田庄收成,还不让农夫棍棒赶出来啊?”

兴王浅淡道:“襄王又在惦记安陆那七十户田庄了?骢儿年幼,总有长大的时候,你若是不服,可上奏天听,看皇兄如何决断。”

“当然要上奏!”蒋氏越心疼越气,“杨廷和是东宫的红人,那也是臣子,臣子的儿子殴打皇亲国戚,这不是反了吗?”

“王嫂言重了,杨二公子大不了骢儿几岁,年少气盛在所难免。”宁王微笑着截话。

“宁王!你也是,不帮咱们朱家人,就那么把那小子放跑了?”蒋氏一肚子火,逮谁咬谁。“到底怎么回事啊,姓杨的到底为什么动手打骢儿?”

宁王轻抚着青瓷盏,“据说是骢儿到梁音阁听戏,跟一个新来的弹曲姑娘发生了冲突,姑娘哭哭啼啼跑到街上,杨瑾以为骢儿是调戏良家女子,双方就动起手来了。说起来也是小事,只是传出去绘声绘色不好听,尤其传到京城去,恐怕没有人会指责杨瑾路见不平,只会说,是骢儿行为不检,自取其辱……”

“反了反了!本王妃非得跟皇上告冤,让姓杨的给骢儿跪着赔礼道歉!”说完,蒋氏转身冲到书房,长裙蹭得地砖直冒火花。

“告!狠狠地告!先前我们襄地的镇国将军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县令打了,多亏我上书陛下,狠狠惩罚了那无知小人。骢儿那可是世子啊,是王嫂的心头肉,皇兄姓的是朱,还能不帮咱们家人么?”襄王乐得几乎拍手。

兴王面色凝重,他一向拗不过这个媳妇,与宁王对视一眼,叹息着转移话题,“不管怎么说,宁王当街息事宁人就是帮了世子,宁王途径本府,接下来欲往何处啊?”

“本王辗转多地见闻良多,是时候去京城面见皇兄了。”宁王英眉深锁,一副忧国之态。

“哦?”兴王徐徐一笑,“论说离京城最近的就是郑王,他不思还报反而去京城添乱,三个多月前借祈福一事让皇兄蒙羞,结果贻笑大方,宁王若是到了京城,对自家兄弟还是多多提点。”

“是,兴王深明大义。”

两人同时举茶,发出令人骇然的长笑。

想到前院襄王带来的那群难缠的侄女,宁王唯恐不好脱身,在小厮的掩护下从后门离开兴王府,骑了匹快马出城,在东郊二十多里的一处茶棚看到等他的徐凌。

“王爷,那个杨瑾是从梅龙镇来的,正往回去的路上,他也在应墨林的书院读书。”

“知道了。”宁王面不改色,看了看身后,放慢身形上了徐凌的马车,低声道:“梅龙镇本王一个人过去,再走五十里,你继续驾这辆马车,我们分道扬镳。”

“那属下……”

“去京城,杨府。”宁王勾了勾唇,看着车窗外不断远退的碧树,白江如练,明目养眼,不发惬意。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春水摇摇晃

狩心游戏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

朕真的不会开机甲

婚内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