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双眼中闪过一丝烦躁。
来到上清宗本非她们所愿,那位眼高于顶的少宗主不知何处受了气,回来大发雷霆。
她一向和小师妹不对付,看见小师妹笑意盈盈的样子忽然脾气发作,将小师妹骂了好一通。
她得知今天晚上凡间会有灯会,为了安抚小师妹特地提出带她来这凡城逛一下。
一路上小师妹都兴致缺缺,好不容易看见了一个喜欢的灯笼却被人抢先一步拿走。
白无双看向那两人,一蓝一青,气质出尘,在灯火映照下格外惹眼。
两人并没有宗门印记,一人仅炼气修为,另一人更是连一丝灵气也无,不过是两个不入流的散修罢了。
思及此,白无双压下声音,带着云华宗惯有的倨傲,盛气凌人:“我云华宗之人看中你手里的东西乃是你的福分,乖乖奉上,我们还能结个善缘,否则……别说我云华宗恃强凌弱。”
那两人听到云华宗名号后竟然没有一丝恐惧,先前搭话的少女眼底甚至掠过一丝清晰的鄙夷。
而她身旁的蓝衣女子终于抬眸看她们,眼神似笑非笑,语调温柔却带着散漫:“云华宗的门徒,倒真与云华一脉相承,都这般……不讲道理。”
言语间对云华宗的轻视溢于言表。
闻言,白蕖的眼泪瞬间滚落,声音带着哭腔控诉:“我、我只是真心喜爱那盏灯,道友不愿割爱便罢了……何故辱我师门?”
明皎简直要被气笑了:“谁先拿师门名头压人的?更何况这里可是上清宗的地界!你们云华宗的人,跑到别人家门口作威作福,还要不要脸?”
白无双神色倨傲:“我可是云华宗大长老亲传徒子,上清都要给我几分薄面,你们这种不入流的散修能见到我们已是三生有幸,还敢口出狂言,怕是不想在这修真界立足了!”
“呵——”时苍宁像是听到了极有趣的笑话,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眼中的讥诮毫不掩饰:“云华可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这**裸的轻蔑,让对面的白无双怒不可遏:“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想动手?”
云鹤霄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她抱着富贵站在明皎身边,凶狠地盯着对面两人,似乎只要那两人敢点头,她就拧掉她的脖子。
远远就看见明皎在和云华宗的人对峙,她还以为是白天那群人吃了亏再次报复,急忙赶了过来。
“你们云华宗的人都是如此阴魂不散吗?白日伤人不说,晚上还要找茬?”
时苍宁闻言脸上的笑容消失,她白日在大殿与云华宗高层周旋,根本不知晓她们发生了什么,但用头发丝想就知道是云华宗先惹是生非,结果这两人竟然什么都没告诉她。
看到云鹤霄和她怀中的猫,白蕖心下一凛,拉住还想说什么白无双,也不在旁边当个迎风流泪的背景板了:“既然道友真心喜欢,那我也不好再强求,只当有缘无份,叨扰几位了。”
时苍宁瞥了眼富贵脖子上挂着的玉坠法器,上面是掌门的亲印,她特地找河清盖的,为的就是怕哪个不长眼的当它是无依无靠的野猫。
“想走?”时苍宁声音陡然转冷,巨大的威压落下,将面前两人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明皎从未见过时苍宁这么冷漠的样子。
毕竟她向来温柔,脸色最差的时候也不过是饼干烤糊,面无表情地将残渣丢进池塘喂鱼。
时苍宁的手指勾着传讯器的挂绳,一个略带惊讶的声音传来:“苍宁真人?深夜传讯,可有要事?”
“没多大事,”时苍宁声音温柔,看向对面两人的眼神却无比冷漠,“想和你探讨亲传徒子的教育问题。”
白无双两人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脸色“唰”地一下惨白如纸,她们瞬间明白了,自己这次是真踢到铁板上了。
时苍宁的声音温柔,看向她们,像是在看两个不懂事的晚辈:“不和你们师尊聊聊吗?”
白蕖的声线颤抖,带着哭腔唤道:“师尊,是……是我。”
这次她哭得是真情实意,眼泪簌簌往下落。
传讯那头,顾方仪的声音瞬间绷紧:“苍宁真人……敢问发生了什么事?”
时苍宁轻笑一声,三言两语将两人言行复述,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我上清向来不争不抢,怎么就这么多不长眼地欺负到我宗门徒身上呢?”
那头的顾方仪听完,顿时感觉天塌了,白日里她还在大殿上与时苍宁虚与委蛇,打着一手好太极,结果晚上自家两个孽徒就想抢人家东西。
若是白天自家少宗主不长眼和她们天灵根对上这事还能粉饰成同辈间的交流切磋,那和时苍宁起冲突就是往铁板上撞。
上清宗又岂会放过送上门来的把柄?定会拿这事大做文章,而她们此行精心谋划的一切,怕是要彻底落空!
顾方仪简直要给这群祖宗跪下了,将她们带过来是为了彰显宗门实力,结果现在倒好,一个两个净给她惹事。
她先是给时苍宁连声道歉:“真人息怒,是我管教无方,明日定亲自向您赔礼道歉!”
然后声音蕴含着滔天怒火:“你们两个孽徒,谁给你们的狗胆!竟敢如此败坏门风,仗势欺人!还不向真人赔罪!”
白蕖泪眼朦胧,哑着嗓音:“对不起,时真人,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还请您见谅。”
时苍宁扯着嘴角看着她,若说白无双鲁莽,那面前这人便是兵不血刃,每一句看似柔弱的话,都在精准地引导着白无双去当那出头鸟,而自己站在身后,安静纯白。
时苍宁懒得跟她们掰扯:“这些事情就留着明天在大殿上说吧,顾长老,时间不早,您早点休息。”
说完就直接断了通讯。
修仙之人需要什么休息?这话就是不想再跟她们说了,就等明日上清宗狠狠咬下云华宗一块肉来。
动土动到太岁头上,她们这局算是彻底败北了。
经此一事,明皎她们也没心思逛了,三人一猫沿护城河吹着夜风慢慢走着。
明皎抱着富贵依旧愤愤不平:“这云华一直都是如此不要脸吗?”
经过今日这两件事明皎算是彻底对云华宗下头,都是一群神经病。
时苍宁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云华那边欺压小宗的强夺之风盛行,如今也把陋习带到了上清地界。今日若我们真是散修,怕真是连盏灯都护不住。”
云鹤霄皱眉:“野蛮行径!”
时苍宁笑容有些讽刺:“她们向来秉承弱肉强食的原则,在云华那里,弱就是原罪。”
云华宗每年都要向云华地界的小宗索取大量灵石,甚至会有专门催债的门徒去小宗闹事。
用那些人的话来说,就是没有价值的人不配留在云华地界。
明皎靠近她,头贴着她的肩膀,一脸谄媚:“还是咱们上清好。”
云鹤霄认真地点点头。
时苍宁冷笑一声:“既然知道上清好,为何白日之事一句不说?”
明皎装傻:“这事已经由师姐禀告给掌门了。”
见时苍宁睨她一眼,她立刻缩起脖子:“这件事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您应对云华宗已经够累了,这点小事就不必麻烦您了。”
云鹤霄认同地点点头。
时苍宁无奈叹口气,点点她的脑袋:“于我而言,你们还有上清的事情从不是小事。”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记得告诉我好吗?”
敢欺负到她的人头上,不死也得扒一层皮。
“好的。”明皎乖巧应答。
“当然,若是遇到那些不长眼的,直接打就行,打不过记得跑,别硬抗。”
明皎扫了眼云鹤霄,今天若不是她手快拉住她,这人真会和江渺直接打起来。
云鹤霄摸摸鼻子,心虚地别开眼,点点头:“好的。”
明皎将怀里的富贵往上颠了颠:“其实我们没想和她们打的,但那位少宗主说话太难听了。”
时苍宁脸上的笑意带了点讥讽:“年少意气风发,总以为自己行正义之举,却不过是为虎作伥,眼瞎心盲。”
许成道眼中只有修行,对云华宗之事都甚少管理,更何况一个孩子。
许瑶因身份自小就被云华宗的人宠着,即使犯了错那些人又不会去费心思纠正,所以自小就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
在她的认知中,上清宗挤兑云华,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也就是近几年许成道收的那天灵根的徒子仍对她寄予厚望,几次出手管教,想纠正她的作风。
时苍宁云游时曾遇见过她们。
脾气骄横的少宗主被自己师姐打得鼻青脸肿,压跪在被她欺压的一对母女眼前道歉。
许瑶不服气,又被江渺打了两顿,并且警告她:“你若敢暗地报复,我会亲自杀了你,然后和师尊谢罪。”
时苍宁远远就能看见江渺眼中的严肃不似作假,骄纵了十三年的少宗主最终还是屈服。
当时的时苍宁只当自己看了一场戏,没想到两年后相同的戏码竟会在上清宗再度上演。
“不过……”时苍宁话锋一转,“她可以仗势欺人你们也可以。”
明皎猛地摇头:“使不得使不得。”
大师姐三令五申,出门在外不可做有损上清宗声名之事,否则她会亲自清理门户。
时苍宁笑得无奈:“你们之后在修仙界行走,免不了会遇到些见风使舵,仗势欺人之辈,若有那些人不敢动摇的背景,会少很多麻烦。”
云鹤霄对此接受良好,在南明都城,她接触过不少捧高踩低之人,不得不说名头是很好用的武器,她们家族虽日益败落,但百年名声在那摆着,才没让一些小人得了空子。
时苍宁朝明皎眨眨眼:“而且说不定有时我的名字会比上清宗更有用。”
她说话毫不谦虚:“就连鬼差都会卖我三分薄面。”
明皎脸上笑意盈盈,点点头。
时苍宁勾起一抹笑:“不早了,回去吧,明日又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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