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谪仙再也叫不醒了,气息微弱。七叔和爱之也讲要不行了。
这时候几个人反倒更冷静下来,想办法还能不能下一剂猛药,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兰经最后道:“让我和她换灵。”
兰经的医术也十分精湛,虽然比不上她们几个登峰造极,但比寻常医官还要高出许多。换灵是极为凶险的办法,是到了最后万不得已才出此对策。对于中剧毒之人,要另一个人中了和她一样的毒,然后将两个人的血交换。换血的人极为重要,公认最可能有效的是夫妻爱侣。原因也不得而知。有人认为是因为有过肌肤之亲,所以比其他人更亲密。不过也曾有人要妻妾为自己换灵,但都失败了。也有人换灵的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却也成功了。
这种办法奏效的也不是很多,但确实有成功的例子。至于为什么会奏效,也没有人知道原因,连它的创造者黎世祖也不能尽详,反正这个扑朔迷离充满未知的医法是流传下来。一旦不成功,两个人都十分凶险。受者可能死的更快,另一个也很可能会死。
兰经从谪仙身上抽出一些血,输进自己身上。趁发作之前他叫来文玉。
道:“我若有不测,太子年幼,全劳烦老师了。”
说着要人拟诏,一道是册立兰眸为太子的诏书,一道是任命文玉为托孤大臣辅政的诏书。
“老师,这辈子到底还是要你替我操心。”
“你不要这样说。”
师生两个少有流泪下来。
过了一会儿兰经的蛇毒也开始发作,爱之忙要宫人把熬好的药给他喝。
“姐夫,你忍一忍,过一会儿能好些。”
兰经摇头示意他没有事。
等到兰经的蛇毒过了最严重的时候,爱之和七叔开始给他和谪仙换血。谪仙这时候几乎没有脉息了。
寝宫折腾了一夜,终于天亮了。有的宫人太累,换岗之后没来得及进屋子,倒在门口就睡着了。
爱之切着谪仙的脉向七叔道:“七叔,师姐好像有脉了,您看看。”
七叔过去,切了脉道:“是好些了。”
兰经这时候也只剩少半条命。
爱之道:“姐夫,你睡吧,我替你看着师姐。你歇一歇。”
兰经点点头,他还是不放心,最后支撑不住才朦胧睡去。睡不一会儿又醒来看看她是不是还活着,然后又睡过去。就这样往复。
爱之向七叔道:“七叔,我看着,您回去歇歇,我们两个换。”
七叔道:“你先回去睡,别看我老,我身子骨比你强。”
爱之无法先回去睡了,留七叔在跟前守着。
又换了几次血,几天过去,谪仙的脉息平稳下来。只是再也没醒。
七叔和爱之都觉得命暂时是保住了,但是什么时候会醒就不知道。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年十几年,或许一辈子都醒不来了。
兰经道:“就算一辈子这样睡着,留个人给我也好。”
兰经身体虽然虚弱,还是挣扎着起来处置朝政。一次大朝过后,快步走出大殿,到了寝宫门口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吐起血来,把宫人们吓得魂不附体。
兰经知道谪仙身上的毒很难过,只是不知道会难过到这个地步。
虽然一再封锁消息,终究瞒不过太久。先是黄肃试探性侵扰,被守军数次击退。烨国也伺机而动,联合襄国、义国及华国,焦元天亲自御驾亲征攻伐。而今正是玄元两阵对弈的关键时刻,辰国国君生死未卜,黎国也元气大伤。虽然在此之前黎国辰国都假意暗示焦元天并没有支持杜郁的打算,焦元天也傻傻的相信了。但在他看来,天予之不取,没有那个道理。自己即刻挫败黎辰,夺回失去的土地,也可以提高在元氏诸国的声望。
此一役意义重大,兰经命泠醇为将出征。泠醇放出消息自己旧疾复发,不能出征,以将军兰纶为将。兰纶虽然年轻,治军尚可,又是宗室子弟,由他领兵也合情理。
烨国大臣道:“只要不是文玉、泠醇,胜算就打了。”
焦元天道:“泠醇那小子,病病殃殃,起不来了。白兔要监国,也就只能要个毛孩子来了。”
焦倩也在军中,听说泠醇病得不轻,有些精神恍惚。
焦元天道:“小叔,等到我攻下黎国,把泠醇那小子给你作面首。你放心。”
焦倩尴尬道:“君上说笑了。”
兰纶闭营不出,一副打消耗战的姿态,敌军在营门如何辱骂就是不出战。
黎军也有试探性的夜袭,但被三国大军挫败。不久以后黎军换上了泠醇帅旗,并且在城墙上看到泠醇穿着铠甲劳军,这要三国大军开始恐慌。
焦倩道:“这不是褚融。是他的替身。”
焦元天道:“枕头边的人说的话,怎有不准的。”
烨军在城下挑衅,要泠醇露脸看一眼,叫嚣泠醇病重根本上不了战场,甚至可能已经死了。一直骂了三天,主将不得不上城,但是不敢摘头盔。不提防一支冷箭过来,射到主将身后的兵士盔甲上。主将好像受了很大的惊吓,一个踉跄险些倒地。三国联军大笑起哄起来。
“冰琼将军不会这么没胆,冒牌货!”
兵士们忙把那人扶下去。
双方对峙了近一个月,黎军仍旧不肯出站。
人道:“黎军军心已散,不日可取。”
事情虽然如此,但是大多数人还是赞成继续观望,黎君素来奇谋狡诈,他们没少吃苦,现在的局面难说是诱敌之计。
正在踌躇之时,三国联军后方传来消息,粮仓辎重被烧。通往联军后方只有一条大路,烨军主要防守,提防黎君偷袭。另一条陡峭山路,能翻山越岭到达粮仓非常艰难,守卫很薄弱。人也没想到泠醇亲自带领二千人,要熟知地形的本地人为向导,抄山路杀过来。
三国联军见到泠醇真的来了,大惊失色,联军后方大乱。顷刻间水晶泪,大青柚不要钱一样投掷而来,后方军士几乎全军覆没。占领联军后方之后,又一路黎君从大路而来接应。黎军占领了联军后方,对联军呈夹击之势。
联军的粮道被阻断,几次突围都失败,不到一个月几万大军断了粮食。焦元天不得不派使臣和谈,吸取了以往的经验,割地赔钱总比动辄全军覆没损失小些。
这次看似声势浩大的三国伐黎,只两个月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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