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陆续出现女子被杀的事情。而且手段极为残忍，女子衣衫不整，身体有些部位竟然被残忍割走。
兰经得知极为震怒，下旨豸台尚书褚良要尽快抓捕凶手，以安民心。京师几乎所有的官兵都投入进去，一连十几日过去也没有抓到凶手。不久之后，在京师西郊又发生了凶案。不到半个月，京师邻近的安石郡金发县又有凶案。褚良去看发现和京师犯案手法极为相似，认定为一人。
此案一发，不仅京师，邻近郡县也家家自危。女子白天也不敢独自出门。因为被害女子身份各异，有风尘女子，有商人家眷，有乡野村妇，也有富家千金。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是谁。富户人家还好，穷苦人家妇人不能外出劳作，家里没了一个甚至好几个劳力，苦不堪言。
被害的女子共有七位。第一个受害的是京师倾采院的堂倌，被客人叫到酒楼陪酒，酒席散了没有回去，第二天发现死在一家书院门口。第二个是一位村妇，中午出去给田上的丈夫送饭，回去在路上被害，几日后在玉米地里发现她。第三个是布行的老板娘，傍晚出去买菜没回来，第二天发现在一处废弃的旧宅里。第四个是一位富家小姐，去寺院上香，被杀后陈尸在寺院门前。第五个最可怜，一个小姑娘才十二岁，在街上提着篮子卖瓜子，被人杀死扔在一家脂粉店门口。第六个是一个老妇，上山采野菜，被发现抛尸在一处破旧的祠堂。第七个是临近郡县的一个村妇，丈夫过世，夜里婆婆生病，去找郎中没回来，第二天发现抛尸在路中间。
褚良发誓，若不将真凶抓获，就辞官回乡，再不入仕途。除了为民除害，他还是太子提拔的旧部，案子破不了，太子的威信也要受损。
而今为了避免再有人被害，夜间各个巷陌都有官兵巡视。人手不够，半个月下来，官兵也很疲惫。褚良向七族提出借兵，牟家支援了两千。一天夜里尚骠勉也劝尚善支援兵力给京师。
尚善道：“你管他们的事？看热闹不有意思。”
尚骠勉道：“父亲，咱们封地也有一个女子被害了。”
尚善道：“有一个就有一个吧。”
“她们是人妻子、女儿、母亲，一个没了，一家也就毁了。”
尚善噗嗤笑道：“什么了不起的。一个女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父母怎么在意？死了，丈夫再娶就是了。儿女也不怕再有后母照顾。家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父亲。”
“够了！男子汉大丈夫，不想着金戈铁马，封狼居胥。把心思放在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上，你看你那窝囊样，哪里像我的儿子。再敢管他们的事，看我绕得了你！”
尚骠勉无奈，只得从书房出去。走到回廊，见黄罴迎面过来，叫了声“黄叔”。
黄罴见他无精打采道：“大侄子你放心，你的事是正事。你爹不管，叔叔管。给你个三千人手。”
尚骠勉惊喜道：“真的，黄叔不骗我。”
黄罴道：“你黄叔说话什么时候不算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今夜就派人和你一起出去巡夜，你想怎么使唤就这么使唤。”
尚骠勉孩子一样笑起来。
黄罴道：“这就对了，男子汉大丈夫就要精精神神的，别老愁眉苦脸的。”
因为护卫森严，再没有人被害。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官兵一旦减少人数，就还是会有人被杀。不抓到凶手，永远是隐患。这个人显然已经杀人上瘾，保不准几个月、几年、几十年以后，只要他活着，就会害人。
褚良人也魔障起来，睡觉作梦都在查案子。他夫人听他睡梦中念叨着：翠娥、老六、彩凤、嫩腰。一听就是一群风尘女子，气得大半夜把他摇醒，非要他说出长短不可。
他好几天没睡，好容易睡一觉还被叫醒，迷迷糊糊不知道媳妇的意思，被她媳妇又摇又捶。最后好不容易解释清楚，第一个被害的女子叫翠娥，老六、彩凤、嫩腰是她的小姐妹，他梦见他在问她们案子。终于他夫人相信了他，免去一场毒打，然后听到鸡叫，天又亮了，终究难得的休息也不了了之。
兰经得知褚良的事情，特意叫他去宫里一起吃午饭。
“萼钦，你不要绷得太紧。凡事绷到极限，不妨松一松，没准就找到出路了。一直绷着，容易折。”
又安慰道：“你不要顾及我，我对你有信心。”
褚良道：“主上放心，臣下若不将这恶畜千刀万剐，有愧百姓，有愧太子，更对不起我自己。”
兰经点点头。笑道：“不说了，难得咱们君臣喝一杯。”
褚良见兰经仍旧如沐春风，一脸和悦。心想到底是太子，这样多的大事压下来，还是没事人一样，看不出丝毫焦虑。
褚良走后，兰经也出宫去。一路走到郊外，和路上的人聊起现在的情形，还有家中庄家的长势。
现在正是暮春，田野已经绿了，庄家已经长出绿苗，农人在田间耕作。城里街上的女眷少了很多，郊外劳作的女人还是不少。
十几个女孩在野地挖野菜，他经过不提防一只白蒲公英花朝他扔过来。他转过头去，见女孩子们都笑起来。
兰经也笑道：“你们怎么还敢出来。不怕吗？”
一个女孩子道：“大白天的不怕他来。就是来了，我们十几个还打不过他一个。”
兰经微微一笑。
又是春天了，他喜欢吃春天的野菜。每年这个时候她都给他挖，小玉在开满白色、黄色圆圆的毛茸茸的蒲公英的草地上乱跑，每次回来她都要采一把蒲公英。她有办法要蒲公英养在水里不蔫。这种花插在水里养不活。
他喜欢吃的蒲公英、苦菜，她嫌苦，总是不吃。
“乖，吃一棵，解毒的。”
“我才不要吃，苦死了。谁说越苦才越解毒。”
“对身体好的。就吃一棵。听话。”
他总是哄着她吃一棵两棵。
他喜欢她吃野菜的样子，好像小猫吃草。哄她吃野菜也成了每年春天的乐趣之一。想到这里，兰经苦涩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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