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定下三日后摆庆功宴,但明日还是要去宫里一趟。已经去了国公府和长公主府,可能将宫里疏忽了。而且答应要给清滢补送生辰礼,若是送的太晚,就不够诚心了。
王府里又是一阵忙碌,提前准备好明日要带上的礼品。
夜里下起了雪,早上出门还未停。积雪颇厚,道路难行,进宫的时候比预计的晚了些。
宫檐瓦片被白雪覆盖,银装素裹,圣洁美好,又带着肃杀。宫里的路已经被清理过,但走在上面还是会打滑。
早朝未散,顾晨先去了皇后的宫殿。自老王爷下葬后她就上了折子,称身体不适,无法上朝。皇上明白她不想参与朝政,有难处,准了。
离中宫还有一段距离,皇后身边的掌事大宫女锦绣已经带宫人迎了出来。
锦绣见王爷身后跟着十来个婢女,手上拿着各种礼品,并没有命人去接。送礼要主人家亲手送,方才适宜。
锦绣屈膝,低头行礼,道:“奴婢见过王爷。皇后娘娘得知王爷来了,特命奴婢等恭迎王爷。”
顾晨认了下人,笑着温声道:“有劳锦绣姑姑了。”
锦绣宠辱不惊,面带微笑的引领众人踏入宫门。因是得了皇后的令,没有通传,直接进了殿内。
皇后正在饮茶,见了顾晨满是欢喜。
顾晨掀袍跪下,道:“侄女给皇婶请安。祝皇婶身体康健,万事顺意。”
浮夸华丽的吉祥话听多了,这朴实无华的祝愿,皇后听着更受用。
“快起来。锦绣,快给晨儿赐座。”
锦绣命人搬来椅子,请王爷入座。
顾晨见皇婶满眼笑意,高兴的坐下,道:“皇婶,我这两日去看望了外祖、外祖母和姑母。今日才来给您请安,实在是不孝。皇婶要打要骂,我都愿受着。”
皇后见她说着愿意受罚,脸上倒是笑嘻嘻。
“你呀,油嘴滑舌,惯会讨我开心。”
顾晨瞪大双眼,道:“我能讨皇婶开心吗?诶呀,早知如此,我就该日日进宫,皇婶就能日日开心了。”
皇后用帕子掩嘴欢笑,对锦绣道:“你瞧瞧,这孩子呀,就是会讨我欢心。”
锦绣闻言,陪着主子轻笑。
顾晨一本正经的道:“皇婶,我说的是真的。”
皇后拿下帕子,道:“我是说不过你这孩子。你这么多年才回京,理应去看望你外祖一家,还有你姑母。再者,你回京那日便已经给我和你皇伯请过安,礼数很是周全了。”
顾晨笑着道:“皇婶,我这次来带了一份礼物。我知道皇婶喜欢赏画,最喜欢赏竹。我正巧在北齐得了芜先生的《空山竹林图》,特意献给皇婶。”
云逍赶紧将画呈上。
一听是当世名家芜先生画的竹林图,皇后按耐不住赏画的兴致,命两个婢女将画轴展开,拉着顾晨一起上前赏画。
两人正对着画作品评,有宫人通传,安国公主来请安。锦绣知道是皇后特意叫安国公主过来和王爷一起用午膳,出去将公主迎了进来。
顾清滢进来就见顾晨和母后对着一幅画,你一言,我一语,如遇知音般相谈甚欢。
走至近前,行礼,道:“孩儿给母后请安。”
皇后把她拉了过来,道:“清滢,快来看看芜先生的《空山竹林图》。真是难得的大师名作,甚好,甚好。”
顾晨笑着唤道:“清滢。”按规矩行礼。
顾清滢观她气色不错,自割喉周孚那日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行礼,道:“王姐。”
“你们姐妹二人就不要如此多礼了。快来陪我好好赏画。”
难得皇后如此高兴,二人相视而笑,认认真真的陪皇后品鉴画作。
这一赏画就过了能有一炷香。皇后心满意足,命人将墙上的《寒梅图》取下来,换成了这幅《空山竹林图》。
三人坐下饮茶,还在谈着芜先生的笔法,不时赞叹。
顾晨等到了时机,道:“清滢,那日我说给你准备了生辰礼,因回来晚了,没有赶上你的生辰宴。这次我把给你准备的生辰礼带来了。”
顾晨先打开第一个盒子,里面是两个用玉石雕刻而成的玉兔镇纸。一只兔子坐卧着,另一只兔子侧躺着。
她将两只兔子拿了出来,道:“这镇纸用的玉料应是极珍贵,只是我才疏学浅,不知到底是什么玉料。这两只兔子可以单独摆放,也可以合在一起,组成一对。”
将两只兔子贴靠在一起,那侧躺着兔子不偏不倚,正好躺在了另一只兔子的身上,合成一座玉雕
顾清滢不禁睁大了眼睛,很是出乎意料。
顾晨将兔子拿给她,道:“可以把它们用做镇纸。也可以只做个摆件,拿来把玩。”
顾清滢接了过来,入手便觉细腻温润。再细观玉石,通体呈湖水绿,通透非常。玉兔雕刻的惟妙惟肖,让人很是喜欢。这玉与大周的几种翡玉都不同,更胜许多。猜测这东西应是顾晨从北齐带回来的。北齐的翡玉她也识得,却都不是这种。
“这玉确实是极好,将其他的翡玉都比了下去。在此之前,我也从未见过,想是北齐发现了新的玉石矿。”
顾晨恍然大悟,道:“不愧是清滢,竟想到了这般,佩服佩服。”
顾清滢将玉兔放回盒子里,声音平缓:“不愧是王姐,竟没想到这般,佩服佩服。”
顾晨先是一愣,接着没绷住,笑出了声。顾清滢也笑了出来。
皇后反应过来,也是一阵轻笑。这两个小家伙呀。
顾晨打开第二个盒子,里面是一块白玉玉佩。圆润的白玉犹如明月,上面雕刻着一只玉兔。
“这玉我识得,是上好的白田玉。这块玉佩我命名为:皎月藏兔。”说完自己先笑了,“你若是嫌弃这个名字,就改一个。”
顾清滢见她那不好意思的样子,跟着笑了。
顾晨缓了一下,道:“我还记得小时候你曾养过一只兔子,整日抱着不撒手。后来那只兔子不见了,再也没有找到。从来不肯哭的你,偷偷的哭了好久……”
顾清滢听着自己儿时的窘态,不禁红了脸。
顾晨摸了下眉梢,道:“我哄了你很久,答应给你再带一窝兔子来。你是不哭了,却怎么都不肯要兔子,说什么兔子不能一直陪着你……这次我给你带来三只兔子,它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顾清滢的心是又暖又酸涩,眼眶微微发红。
顾晨拿着玉佩走过去,将清滢轻轻拉起来。弯下腰,将玉佩系在了她的腰间。
两人距离极近,顾晨比顾清滢高出半个头。
顾清滢看着顾晨的侧脸,忆起儿时顾晨也会这样低着头为自己整理衣裳。在自己难过时还会抱着哄……
系好玉佩,顾晨向后退开,仔细看了看,道:“甚是合适。皇婶看是不是?”
皇后很是满意的颔首。更满意的是她们姐妹二人没有因为多年未见而生疏。
“谢王姐送给我的生辰礼。”
“还有一份呐。你我之间,哪里用得着谢呀。你喜欢便好。”
顾晨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正是那套“甜白”。
“我知你喜欢饮茶,又擅长茶道。也只有清滢你来用,才不辜负了如此极品的茶具。”
顾清滢接过“甜白”,瓷白如凝脂,细腻如绵糖。
皇后拿过一个白瓷茶盅细看,毫无瑕疵。对着阳光可见光影,当真是难得一遇的极品。
“晨儿,你对清滢可是太过偏心了。不仅送了三件礼物,还一件胜过一件。送给皇婶的却只有一件。”
未等顾晨开口,顾清滢孝顺的道:“母后,不若女儿用这三件换你那幅《空山竹林图》。”
皇后马上道:“那可不成。”接着摇头笑了,“你呀,可真是母后的好女儿,竟帮着你王姐。”
三人一阵欢笑。
“在说什么呢,笑得如此开怀呀。”
皇上穿着明黄龙袍,头戴冠冕,迈着四方步进来了。
顾晨跪拜,道:“侄女叩见皇伯。皇伯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敬抬手,笑着道:“叫着皇伯,还弄这些虚礼做什么。快起来吧。”
顾晨起身,乖巧的道:“皇伯来得如此快,我以为要再等好一会儿才能见到皇伯呢。”
刘淮在旁边识趣的道:“王爷是不知道,陛下刚下朝,听闻王爷已经在皇后娘娘这了,陛下连朝服都没换就急着往这来了。”
顾晨自责的道:“我应该去文和殿外候着。等皇伯下了朝,歇息会,再一起来见皇婶。”
顾敬笑容不减,道:“你呀,怎么不说应该去上早朝呢?”
顾晨低下头,委委屈屈的道:“早朝太早了,我还在长身体,起不得那么早。再说,我也不懂朝堂之事,若是去上朝,说不得会给皇伯添麻烦。还是不去的好。”
顾敬哈哈大笑,道:“你就一味躲懒吧。罢了,不去就不去吧。”
几人心照不宣,都明白顾晨为何不去上朝。
皇后适时开口,道:“陛下,先把朝服换下吧。”
“也好。”
刘淮准备的很是妥当,已经让人将皇上的常服带了过来。婢女鱼贯而入,为皇上更衣,其他人暂时退去了外间。
皇上更衣后,皇后将顾晨送的礼品一一细说给他。说到《空山竹林图》,还牵着皇上去细看了一番。皇上抚着胡须,也是不住的赞叹。
等说到那一对玉兔镇纸,皇上也很好奇,让拿出来瞧瞧。仔细看了玉石,确实不曾见过。将玉兔分开,又合在一块,设计的甚是巧妙。
顾敬打趣道:“皇后,你看这坐卧着的兔子像不像清滢?那躺着的是不是很像晨儿?”
皇后配合着皇上,看看清滢,又看看顾晨,道:“真如陛下所说,像,真像。”
顾清滢道:“父皇和母后又拿孩儿寻开心。”
几人又是一阵欢笑。
“侄女也有一件礼品要送给皇伯。”
“哦?那朕倒是要看看,可不能比给你皇婶和清滢的差。”
顾晨从云逍手上拿过一个四方小盒,十分谨慎的将盖子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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