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掺着雪魄参王与千年冰莲蕊的汤药,在卿玥唇边凝成一道冰晶。胤禟的手指捏着玉匙,悬在光罩外寸许,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药汁映着幽蓝光晕,折射出细碎的冰棱,如同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张嘴。”他的声音裹着冰碴,却比往日少了几分凌厉。老太医跪在光罩外瑟瑟发抖,博敦铁塔般的身躯紧贴门框,连呼吸都凝成白霜。
卿玥的睫毛在光晕中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她太虚弱,连指尖都动弹不得,唯有喉头艰难地滚动着,像吞咽着带刺的真相。那碗药汁蒸腾的寒气扑在脸上,竟让她想起初见时胤禟袖中坠落的冰鉴——同样带着沁骨的凉意,却藏着致命的吸引力。
“你若再不喝……”胤禟忽然俯身。靛青袍袖扫过光罩,激起一阵细碎的冰晶爆裂声。他指尖捏着玉匙的手腕突然翻转,药汁泼洒的轨迹在空中凝成冰棱,将卿玥胸前的玉佩牢牢钉在锦被上!
“咔嚓!”玉佩表面的缠枝莲纹裂开细纹。卿玥瞳孔骤缩,那点冰蓝光晕竟顺着裂痕渗出,在她苍白肌肤上蜿蜒出妖异的纹路。胤禟的指尖被迸溅的冰渣刺破,一滴血珠坠在玉佩表面,瞬间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爷的血……”他低笑一声,指腹摩挲着玉佩裂痕,“原来也能喂饱你的馋。”
卿玥的喉咙发出困兽般的呜咽。玉佩裂痕中渗出的冰蓝液体,正顺着她锁骨蜿蜒而下,在胸口凝成一朵含苞的冰莲。光罩内的寒气突然沸腾,无数冰棱从她发梢凝结,将她塑成一座颤抖的冰雕。
“你究竟……”胤禟突然攥住光罩边缘。冰晶在他掌下簌簌剥落,露出底下被冰棱禁锢的、苍白如纸的手腕。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卿玥被冰莲锁住的心口,眼底深处翻涌着近乎癫狂的执念。
博敦的惊呼被冰棱封在门外。老太医瘫坐在地,看着胤禟徒手掰开光罩的骇人场景——那些冰棱割破他的掌心,血珠滴在卿玥唇畔,竟被她吞咽得干干净净!
“你以为……”胤禟突然扯开靛青袍襟。心口处狰狞的旧伤疤赫然在目,那是三年前为取冰魄玉髓留下的印记。此刻那疤痕正泛着幽蓝微光,与卿玥心口的冰莲遥相呼应,“爷的命……早就是你的。”
卿玥的睫毛剧烈颤动。记忆碎片突然刺破混沌:暴雨夜的冰窖,胤禟浑身是血地将她按在冰棺上,指尖剜出血痕按进她伤口;还有那枚本该属于他的玉佩,此刻正吸食着两人的血,在她胸口绽开妖异的冰莲。
“你疯了……”她终于发出破碎的呻吟。冰莲纹路顺着血脉蔓延至颈侧,寒气侵蚀着神智,却让昏迷前最后的画面愈发清晰——胤禟捏着她下颌灌药时,眼底翻涌的竟是……疼惜。
药汁突然沸腾。胤禟掐着她下巴的手猛地收紧,指腹血痕在卿玥苍白的脸上印出梅花。他俯身时带起一阵冰风,吹散了她额前黏腻的发丝,露出那双被冰蓝纹路缠绕的眼眸。
“是爷疯了。”他咬破舌尖,将血沫渡进她唇间,“从你偷走冰魄玉髓那天起……”
卿玥突然抓住他手腕。濒死的力气竟凝成冰刃,刺破他虎口的旧伤。胤禟闷哼一声,却顺势将她染血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冰莲纹路顺着相触的肌肤蔓延,将两人缠成一对冰火雕像。
“爷要你记住。”他眼底冰蓝纹路与卿玥如出一辙,声音却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这世上能锁住爷命的……只有你。”
窗外传来更鼓声。卿玥在剧痛中突然看清玉佩的真相——那根本不是饰物,而是胤禟心口旧伤的封印!此刻冰莲绽放处,正渗出与他掌心血痕同源的幽蓝液体。
“原来你一直在……”她喘息着去摸他心口,却被冰棱刺得鲜血淋漓。
胤禟握住她自残的手,将血珠抹在玉佩裂痕上。冰莲骤然盛放,爆出的光芒中浮现出两人初见时的幻影——那时他还是世子,她是罪臣之女,而他指尖凝结的冰刃正抵在她咽喉。
“从那时候起。”他吻去她唇边血渍,舌尖卷走她齿间血腥,“爷就在等……这朵冰莲开到极致。”
卿玥的意识在狂潮中沉浮。她忽然读懂了他眼中翻涌的暗涌:那根本不是征服欲,而是……恐惧。对失去同源之人的恐惧,对冰莲凋零的恐惧。
光罩轰然炸裂。胤禟抱着她在漫天冰棱中旋转,靛青袍服染上她胸口的血。玉佩彻底碎裂的刹那,两人相触的肌肤同时浮现出完整的冰莲纹路——那是比婚书更重的、以命为契的……同心咒。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