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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出嫁

大婚当日。

宫中指派前往兆佳府邸伺候新妇梳妆打扮的嬷嬷早早候在门外,等候片刻也未见府中开门,只好派人再三通报。

“玉瑶,你就听额娘一言,今日若是入了皇府,你阿玛和兆佳氏一族怕是要脑袋落地。”兆佳夫人否口婆心劝解起来,奈何她大女儿性子骄纵怎么都听不进去。

兆佳玉瑶将帕子篡紧,苍白小脸压低嗓音:“额娘明知今日之后再无机会,咳咳,为何还要如此待我,咳咳咳。”

兆佳夫人也是为难:“额娘向来心疼你,可今日不同以往,等你养好身子其他几位皇子选亲已是有机会的。”

眼见大女儿有些松动迹象,兆佳夫人又道:“你阿玛他深受皇上重用,日后方可替你说一门好亲事,只是眼下得保全这份荣耀才是。”

兆佳玉瑶突然苦笑起来,她又何尝不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但千算万算让玉珞这个程咬金捡了空子,她只好打碎牙往肚里吞,沉默片刻:“好!让妹妹去吧!”

见大女儿松口的兆佳夫人连忙让人去禀报老爷,她则待在玉瑶身边小坐了一会儿,之后前往花厅为出嫁幼女送上祝福,亲手为她盖上绣有鸳鸯戏水的盖头与喜婆二人搀扶出门。

仰天躺在榻上听院子前哄闹人声的兆佳玉瑶此刻心如寒冰,闭上眼时竟然滑落一滴泪珠。

她不甘心,可又有什么法子呢?

花轿已经出门了...

府中承蒙皇恩浩荡,又忌惮临门一脚被人越俎代庖,将出嫁新娘急匆匆送进花轿之中,唢呐、大鼓吹奏中迎亲队伍入了红砖绿瓦的宫墙内。

十三阿哥府邸张灯结彩好生喜庆,连同嫌少露面的四阿哥都来替自家兄弟撑腰挡住其他几位手足递上来的酒水。

红色绸缎编织的花球挂满整个府邸,所到之处无一不透露喜庆,龙凤红烛点亮安置于红木翘头案前,屋子正中央由顶部至案前挂着个巨大喜字,案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带有吉祥语的瓜果糕点。

洒在褥子里的桂圆、花生数量巨多,有几颗压在被子里没能及时清理磕得新娘难受着起身,扶住头盖看准了果子抓住捞起来攥紧了往榻上随意一坐,好似回到主战场完全放松端坐的姿态,白葱玉指捏开花生往嘴里送。

“兜了一圈又以福晋之位回来了。”玉珞感叹道。

只是这次回来的只有她一人,临行前系统交代过任务,可似乎有些记不太清,或许是胎穿原因又生长于江南十几年的无拘无束,竟叫她忘记重要事。

但仔细回忆出生时系统莫名出现取走她心头血时所告诫话语,玉珞顿时神色略变。

[宿主若是无法完成任务,将被系统自动判定为终身销户。]

由四肢滋生得寒意逐渐往躯干靠拢,凉意席卷而过,玉瑶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好在稳住心态温度才慢慢回升。

在她陷入沉思时,窗外已经响起要争先抢后一睹新妇美貌的皇室宗亲们的声音,动静大而杂乱拉回了玉珞飘渺的心思。

门被外力推开小小房间内一时涌进不少人,嬷嬷将挑杆递到十三阿哥手中,新娘容貌随着少年控制的杆子缓慢展现人前。

夸赞、祝福声接踵而来,闹完洞房的宾客心满意足离去,此时嬷嬷递上了合卺酒,按照习俗需要将新人的头发剪落放进盒中置于被褥之下。

待屋中人离去后,玉珞坐在一旁略显局促,却听见十三爷说道:“你应该饿了吧!爷让下人准备了些吃食,先过来垫点。”

正好她肚中空空,柔和答谢:“妾身谢过爷。”

胤祥坐在八仙桌前,取下头上高帽搁在一旁,面容平静:“听闻京中早几月就盛传你要入府邸一事。”

其实玉珞知道十三阿哥对四阿哥极其忠诚,想来成亲定是四阿哥同他这位手足讲明利弊才有今日,可她明白对方故意试探是否知情,即便浅浅知晓一二,在人面前仍旧装傻充愣。

说起来终究还是兆佳玉瑶惹出来的事端,好在她取代了姐姐原有位置。

“京中传言岂能听信不过是些玩笑话罢了。”玉珞挪步坐到距离男人一臂之距的圆凳上,捏起糕点放入嘴中细嚼,“皇上赐婚时我并不知情。”她就这般对上了胤祥探究眼神。

好似看懂玉珞乌黑眸子中所蕴含的意思,胤祥失笑道:“是我将你认成了兆佳玉璎。”

玉珞轻笑,放下糕点望向胤祥:"我与姐姐本是同卵双生,即便是府中奴仆也时常叫错,爷从未见过我们二人一时认错本在情理之中。"

“爷听闻本该出嫁的人并非是你,而是兆佳玉璎。”胤祥问得话较为直接,甚至有种逼问的态度。

玉珞叹气道:“家中本有意让我入府不知何时流言四起,可想而之人言可畏,只是十三爷身边的奴才竟然连这等小事都粗心大意。”

她直接对上胤祥双眼,丝毫未有退让之意,反而说他身边人办事不力。

胤祥自幼聪慧过人,对于玉珞拐着弯骂他蠢笨并无生气迹象,轻描淡写地反击道:“梁是梁,柱是柱,偷来又换去,岂不美哉。”

玉珞暗暗震惊,一改适才语气柔声道:“若儿女能为长辈尽一点绵薄之力,即便在不情愿也要走上一走。”

“马尔汉的确养了个好女儿。”胤祥夸奖道。

玉珞依旧保持柔和神态,她垂下眼流露出伤感,眉宇微皱的模样简直像是任人宰割得扶柳,在茫茫白雾中摇摆无法脱离凡尘。

胤祥本无意成亲,再加上前些时日京中吹捧兆佳独女做派,使得对婚嫁一事越发厌烦。他身边向来不缺消息,兆佳府邸消息通通落入耳中,这些话一点即通根本无需旁人多说,等他得知是兆佳玉珞反而有些惊讶。

或许是她太过于低眉顺眼,反倒叫胤祥生起了怜悯之心:“今日你好生休息,我去书房睡。”

“爷,且慢。”玉珞起身向前,步子过快反叫衣角挂饰缠上了八仙桌前装饰物,转身间牵连的物件迫使她动弹不得,抬头时眼神中尽显无奈。

许是有话要说,她动作略带着急,越是急切纠缠越紧,玉珞低头整理:“虽然爷与妾身并无情,可到底是新婚夜,还请您为我留些颜面。”

胤祥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转身坐下了:“既然如此爷便不走了。”

刚好此时外头通报膳食准备妥当,就等里头主子召唤,拂春得了机会进来伺候,却不曾看见了她家小姐如此窘迫,极速上前三下两下解开绕在珠帘间的穗子,替玉珞更换完服饰离去。

外头候着的张瑞瞥见拂春出来,转头让人进屋为十三爷更衣,他则挥手遣散院中伺候的人去了门外。

屋子内又回归宁静,玉珞是真饿了捏起筷子独自吃起来,余光轻扫身旁不断晃动的影子,视线定点到面前几盘较为清爽的蔬果上。

忽然,眼前有个黑影压下来,接着十三爷坐到她身旁陪同用了些膳食,中途撂下筷子道:“明早同爷一道进宫向皇阿玛请安。”

胤祥说话时玉珞早进食完,正捏着帕子擦拭嘴角,眼眸微抬,语气平缓:“好。”

“皇阿玛体恤百姓,不喜宫中太过于铺张浪费,德母妃虽然一直在养病中,但对你还是十分满意,爷已经吩咐人准备了些补品吃食,明早带上便可。”十三爷道。

玉珞欲起身行礼,叫十三爷拦下。

“多谢爷。”玉珞答谢道。

正因为有了十三爷眷顾,玉珞心底反而轻松些许,接下来便是考虑睡觉问题,若是同床共枕,反叫她忐忑不安,虽说是皇帝赐婚,可两人之间终究还是有道隔阂。

一个忌惮她背后家族势力是否为之所用,一个迫于眉睫无法如期展开任务而心生惆怅。

两人喝了盏茶功夫,少年先玉珞一步坐上榻,他动作娴熟的放下一半帐子,修长大手拍了拍床沿,动作轻而缓,嗓音低沉:“已快三更,早些休息。”

玉珞愣了愣,她该如何自处,视线飞快扫动,想为自己出个解决之法。

但十三爷早已躺下闭目休息,玉珞压下少女矜持掀开被褥放下帐子和衣平躺。

她始终保持着相同动作,不敢翻身怕惊动十三爷,脑子里盘算着该如何取得对方信任和在系统规定下快速完成任务,就这样呼吸越来越平稳,慢慢陷入梦境中。

日上三竿玉珞才醒来,拂春得了十三爷吩咐并未有意叫她起身,可架不住外头嬷嬷催促,这才进了门。

“福晋,该动身向宫中请安了。”拂春端着盘子朝架子一放,伸手撩开帘子固定完左右,“十三爷早朝回来碰巧遇上嬷嬷一道过来,此刻嬷嬷正在外头候着收喜帕。”

玉珞神色凝滞了片刻,手下意识捂住被子,昨晚净顾着思考如何攻略十三爷,忘记了喜帕这件事。

眼下首当其冲该解决问题,按照宫中规矩新婚头晚的帕子是要交由内务府登记造册的。

她要如何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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